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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修真小说>我的徒弟是鬼王>第六十六章 莫将君心拟我心(2)
  阿香回过头,但见眼前之人似人非人,一团迷雾遮住了容颜,叫人看不真切,一身玄黑的衣裳罩在身上,他又一次幽幽开口,“我们来做个交换吧……”

  “你要换什么?!”

  “我保你死后阴魂不散,坦然回到冥界,你帮我找一个叫孟婆的人,让她帮你还阳。”

  “听起来,好像我一点也不吃亏。”

  “那当然。怎么样?想好了吗?”

  “好,我答应你。”

  花轿被十二个壮汉抬着,一路吹吹打打,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阿香坐在轿中手捧着苹果,被晃得头晕目眩。她挑开花轿窗口的一角,唤来喜娘,“还有多远的路啊?”

  喜娘一甩手帕,“哎哟!小姐快进去!莫要叫人看了去!小姐莫慌,这才绕了五圈呢,还差五圈呢!十圈绕完,方能求个十全十美!”

  阿香强忍住不适,重新坐回轿内,任由她们随便怎么绕。

  刘玄德本是蜀汉领主,这身份地位自然无比尊贵,如今纳妾,自然要比普通人家隆重些。

  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花轿前面,提了一篮子的红包,边行边撒,路过的百姓皆蜂拥而上,一路上好不气派。

  花轿顶上坠满了琳琅珠宝,轿门的帘子都是上好的锦缎丝绸,上面绣满了大红囍字,全请了当地有名的绣娘来亲自赶工完成。这轿身贴得是品德巨佳,贤良淑德的贞洁夫人剪得囍字,轿杆上镶满了万中挑一的美玉,就连轿夫都身材匀调,面相清秀。

  刘玄德所在之地离此有千里,怕耽误了吉时,索性就在东吴孙家办了这喜宴,倒也遂了孙仲谋的意,这次定叫他,有来无回。

  花轿绕了东吴城十圈,回到了孙家。红锦的地毯早已铺好,两旁的侍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迷人的香气。绵延不断的大红地毯显示着无比尊贵的身份,在这喜庆的日子,看呆了这城中的多少大家闺秀,红衣骏马,琳琅满目,十里红妆,满城皆庆,羡煞旁人。xǐυmь.℃òm

  阿香此时却没心思去想那些,彼时,她正咬紧牙根儿死盯着轿门,怕一张口便吐个翻江倒海,秽了这名贵的轿子。

  她由人搀着下了轿,又接过一条红绸带,红绸带那头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她攥紧红绸带,任由另一头拉着她祭了祖,上了香,跨了火盆,进了正厅。

  刘玄德早已近花甲之年,这高堂上坐的也只有吴国太和乔国公了,孙仲谋在一侧立着。

  他看了看堂上之人,呵呵一笑,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孙大公子何在?莫非今日我娶他的妹妹,他不乐意?”

  孙仲谋打着哈哈,说道:“大哥前些日子不慎感了风光,怕给秽了这婚事,这才在后房养病,待大哥好些了,自然会好好拜会一下妹夫的!”

  刘玄德拱手一拜,“有劳大哥挂心了。”

  婚礼正式开始,门外数百发鞭炮齐鸣,小孩开心的讨要着花生糖果,嘴里唱着童谣,“孙尚香,年十八,嫁得三国好儿郎……”

  阿香犹如木头一般,呆呆的进行着婚礼的各项议程。

  一拜高堂,愿高堂万寿无疆,见证这段好姻缘……

  二拜天地,天地可鉴,百年好合……

  夫妻对拜,自此夫妻同心,绝无他想……

  阿香顶着喜帕,慢慢弯下腰去,一滴泪水自脸颊缓缓滑落,晕了这精致妆容。

  再问一句,夫子,当真未曾动心么?

  未曾。

  自此,两不相念,学生,告辞了。

  刘玄德喝了个半醉,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前厅的宾客这才放了他回房。

  他慢慢将后殿的贴喜字的雕花檀香木门推开,看见坐在榻上的女子,早已将红盖头掀开了,流光溢彩的衣裳照出她娇美的脸庞,如水波流转的眼睛旁贴着金色的花钿,华贵与艳丽相互交辉,那女子全身散发出来的绝色光芒,看得他呼吸一窒,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上好的大红绸缎上绣着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住。外罩一件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

  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阿香看着来人一件大红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他跌跌撞撞行至房门口,久久驻足。

  阿香顺手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抵在喉咙处,朗声道:“你别过来!”

  刘玄德慌了,欲上前制止,晃了几步,阿香将簪子又递近一分,“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你别乱来!你死了,对谁都没好处!”他小心翼翼地退到门口,“你别害怕,我今夜就坐在这里好了,我不会过去的。”

  他轻轻关上了门,坐在了外面门槛上,“你放下簪子吧!免得不小心伤着了,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女孩子,应当是肤若凝脂的。”

  阿香将手中的簪子慢慢收在手心里,紧紧握着,一刻也不肯放松警惕。

  门外传来一串笑声。

  阿香皱了皱眉头,“你笑什么?”

  “呵呵,我笑你同她一般胆小。”

  “她,是谁?”

  “我夫人,甘倩。”

  阿香一挑眉,“甘夫人?”

  “正是。”

  “她去哪里了?”

  “前些日子病逝了。”

  阿香一时间语塞,竟不知如何是好。到底是出言安慰,还是转移话题呢?

  门外之人却是极其坦然的说道:“今日是大喜之日,不提这些也罢。现在想想,我以后该如何称呼你呢?孙仁?太过死板无趣了。阿香?”

  “不许叫我阿香!”阿香捏紧了簪子,这是兄长和夫子才能叫得的名儿。

  “香香?”

  “俗气!”

  “丫头?”

  “无聊!”

  “阿仁?”

  “难听!”

  “爱妾?”

  “滚!”

  ……

  换了十多个称呼,没有一个是阿香听着顺耳的,刘玄德连连叫苦,这孙大小姐,当真捉摸不透,改了好久,没有一个语气缓和一下。

  思虑间,阿香缓缓眯起美眸,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突然出声道:“喂!刘皇叔!我们来约法三章吧!”

  刘玄德正了正身子,“哦?三章为何?”

  阿香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围着桌子慢慢踱步,“这其一嘛,就是你不得与我同房!你我成亲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分房睡!”

  “可以。你放心,只要是你不愿意的,我是断断不会为难于你。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你不能再犯我东吴!我与你成亲,为的就是修两军之好,你不能再做出伤害我们东吴的事情!”

  “这是自然。”刘玄德点头答应,不再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三是,两年之后,还请你赐我一纸休书!你放心!这两年之内,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做一个贤良淑德、口碑极佳的贤内助!我只想你能在两年后还我一个自由。”

  门外没有声儿了,一时有些清冷,夜风太过于猖獗,带得门窗吱呀作响。

  阿香寻思着,莫不是刘玄德年纪大了,被这大风吹得头热脑胀,就这么坐在门口逝世了?

  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门边,靠着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随后“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口,将脑袋探了出去。

  他一拢红衣,玄文云袖,席地而坐。

  他正巧抬起头来,轻轻对上其深邃的双眸,“五年。”

  她眼中满是不解。

  他赧然一笑,“五年。再陪我这糟老头五年,五年之后,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统统与我无关。”

  她眼神坚定,“好。五年就五年,我耗得起。”

  在孙府的下人们之间都流传着这么一段佳话,孙家小姐当真是觅了一个好夫婿,两人情投意合,相谈甚欢,每每出入皆是成双入对,引来百般羡慕。

  眼看着离刘玄德回蜀汉的日子近了,孙仲谋忙派人将阿香请到了书房。

  阿香半挽云髻,斜插了一支白玉响铃簪,耳坠一双红翠滴珠耳环,着一笼累珠叠纱粉霞茜裙,外披一件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轻轻推开门,“哥哥,有事找我?”

  孙仲谋回过身,一双细长的凤眼随意扫过,冷眸一转,似有寒一道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冷言道:“妹妹最近过得可真是舒坦。”

  “哥哥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咱们兄妹,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你还知道我们是兄妹啊?呵呵,我以为你忘了孙家呢?!”

  “哥哥言重了,我自小长在孙家,虽然大哥去了,但是二哥也与我有着不可断的血缘之亲。我怎么敢忘?”

  “哼,说得倒是好听。怕是你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刘玄德身上了吧?哪里还顾得上哥哥们的死活呢?”

  “二哥,今日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如此说教妹妹么?”

  “呵,说教?你将东吴置于水深火热而不顾,与那贼人苟合,还让人说不得了?!”

  阿香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目而嗔,愤愤而言,“二哥!请你放尊重些!当初是谁让我嫁不得自己所爱,偏要嫁给刘玄德为妾的,二哥莫不是忘了?!”

  孙仲谋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好,既然妹妹有如此觉悟,那不妨就将你的真心表出来,让哥哥看看咱们东吴郡主,识不识大义?”

  他将盒子往阿香面前一递,“这里面装的是无色无味的断肠散,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肠胃溃烂致死的一味毒药。去给他喝下,让蜀汉成为无主之地,这样,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阿香伸出颤抖的一双手,指间触碰到冰冷的木盒,倏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满是悲戚,她扯出一抹苦笑,声音沙哑,“哥哥,真的忍心让阿香守寡么?”

  他将盒子粗鲁的往阿香手中一塞,“事成之后,别人只会说东吴郡主大义灭亲,谁会在乎你是不是寡妇?那个时候,这天下霸主之位就离我们东吴一步之遥,三国好儿郎皆任你挑选!你还在犹豫什么?莫非你对那刘玄德,真生出感情来了?!”

  “绝无此事!”

  “那你还有何顾虑?”

  阿香摇了摇头。

  孙仲谋一甩广袖,轻扶上阿香得肩头,“放手去做吧,我的好妹妹。你不是一心想嫁给陆伯言么?事成之后,管那陆伯言愿不愿意,我都可以让他娶了你,你不用顾虑他护不护得了你,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孙家的!你,护着他便可。”

  阿香机械的重复着,“我护着他便可……我护着他便可……”慢慢收紧了手心,那硌人的小盒子此刻竟显得如此亲切贴心。

  “夫人!夫人!你快跟我来!”刘玄德一把拉住尚且愣愣游走在院子里的阿香,不顾她作何反应,就拖着她跑了出去。

  一路上熟悉的风景不停变幻,他们穿过卖糖葫芦的摊贩,穿过糊纸灯笼的街巷,穿过扎风筝的桥头……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片空地上,她挣脱他的手,蹙额,道:“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他深吸两口气,站直了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朝她身后望去,“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去,一缕流苏拂至额前,抬指纨去。

  月朗星稀,万籁俱静,一片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灯笼被高高挂起,远远看去犹如整齐的飘浮在空中。从远处树林中飞起数千盏花灯,犹如星光点点,亮如白昼。

  阿香的目光顺着这些花灯慢慢升往高处,忽见对面有烟花升起,“轰”一声在空中绽开,照亮了她内心深处的一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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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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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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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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