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崇义垂眸看着他,不吭声。
风轻羽仰起脸,凑上自己的下巴,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俩人忙碌了一天刚冒出的胡渣微微刺痒,“怎么不说话。”
见他冷着一张脸不理自己,风轻羽眼珠一动,一个坏主意立刻涌上心头,扒开华崇义的衣服,把自己那两只冰凉的爪子伸了进去,紧紧贴在他的肚皮上。
华崇义被刺激的一抖,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别动,否则我剁了它们。”
风轻羽贴着他温热的皮肤死不撒手,嘿嘿一笑:“我不动,那你也别动,就这么给我焐着。”
说完,把脑袋靠在他胸前,眯着眼睛,听着耳下他胸腔中心脏跳动的节奏。
华崇义推开他的身体,将人扶正,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这是在外面混冷了回来拿我当免费取暖器?”
离开了温暖的来源,风轻羽立刻又贴了上去,见华崇义再次推开自己,便腾一下坐起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啦,我哪里得罪了你吗,吃错什么了你这是?”
华崇义脸色一暗,漆黑的眼仁在烛火的映照下衬如一颗刚刚在烈火中淬炼好的琉璃珠子,纵横交错的纹理中心,倒映着风轻羽那张带着三分讶然三分不解的帅脸,长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浅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眸中黯然销魂的流光溢彩,却能清晰感受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从他的脸色就能看的出来,惹出了他火气的人想必就是自己无疑了,可是风轻羽还是纳闷儿,自己到底是哪里开罪了他?偷吃了他的肉?不太可能,应该是这一天下来俩人都没怎么接触过,觉着冷落了他?!
风轻羽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就是原因,遂解开眉头,堆上一张笑脸,再次将两只不安分的爪子伸了过去,嘴里轻声哄着,“崇义,别生气哈,我错了,今天晚上我好好补偿补偿你可以不。”
“……”
华崇义脸色非但没转好,反而更加难看了,“你错哪了?”
风轻羽轻挑眉毛,揽住他的脖子,用下巴在他的脸颊上轻蹭,“是不是今天一整天都在一起却没有腻歪上?”
“什么?”
华崇义眼角一抽,一手长指捏住他的尖下巴,往上抬了抬,使两人的视线正面相对,“我说的不是这个。”
风轻羽更纳闷儿了,“那你说的是哪个?”
说完,见华崇义脸色又是一沉,便妥协道:“好好好,你说我哪里错了就是哪里错了,我都赔偿你好不?别生气嘛!”
华崇义捏着他下巴的手指用了用力,直掐的风轻羽喊疼,看见他眼角飚着泪花,才满意的松懈了力道,冷笑道:“你似乎跟那位叫林夕的少年走的很近,嗯?他长的还行?”
风轻羽被他漂亮的两颗眼珠紧紧地盯着,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还行……”
华崇义双眸微微一缩,手上再次加大了力道,“风少爷是想收编了?”
风轻羽捂住他的手,思维仍然迟钝着,听见华崇义的问题,想的是另一层意思,“这还用得着收编吗?他是小爷救回来的人,当然是放在收在小爷麾下,不可能放由朗明昊那狗东西差遣的,啊轻点……”
没等他说完,钳在他下颚上的那两根手指就像铁钳子似的猛然收紧,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整个下巴卸下来,疼的风轻羽抱住华崇义的大手开始开始求饶,“疼……崇义,你轻点成不,就算情侣间要来点情趣,咱也不带这么玩儿的。”
“情侣?”
原本不由自主想把他这张嘴拆开的大手突然松懈了两分,华崇义微微垂眸,盯着风轻羽泛着泪花的双眼,俩人直勾勾地对视了半晌,谁也没在说话。
就在风轻羽以为自己要被他那双瞳孔中的旋涡吸进去的时候,才再次响起了华崇义淡漠深沉的声线,“在你心里,我们是情侣?”
风轻羽很想回敬他一个白眼儿,但是现在不得不低头,论武力值能跟华崇义拼一拼的,眼下还没有几个人。
他连忙点头,语气两分委屈三分怨愤,“那你以为呢,不是情侣谁跟你住一个屋啊,不用开空调直接冻死个人。”
华崇义盯了他许久,冷硬的表情才慢慢软化,语带不解与试探性得问他:“那你说,情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风轻羽吊着眼梢迷瞪了一眼,捧住他的脸,照着两边的腮帮子吧唧就是一口,随后慢慢下移,在他颈后泄恨似的狠啄了一下,眼看着耳后那块敏感的皮肤泛起一块红印,想来明天早上肯定就得是深红色。风轻羽舔了舔唇,扬眉笑道:“就是这样,在别人看见或看不见的地方,烙下属于对方的印记,光明正大的索取对方的专属权。”
第一次听到这种情话,在配上风大少那双目光灼灼深情煜煜的双眸,就像一层绵密的蛛网套住了爱情小白华崇义。
华崇义又盯着他看了良久,眸色渐渐加深,大手一捞,将人托了起来,反扑压了上去,“那我是不是也该留个记号。”
俩人鼻尖贴着鼻尖,上下对视,风轻羽最是禁不住如此的贴近华崇义,再被他用这种专注的目光紧迫的盯着,心里更是泛起一阵波涛,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拉的更低,两唇相抵,他轻笑:“那就来啊,最好印满我的全身上下。”
这一把干柴燎原之势,烧的俩人整宿都迷迷糊糊的如同深陷在大海之中,起起伏伏,尤其是风轻羽,最后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尚存一丝意识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动弹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华崇义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准时叫醒,甩了两下有些混沌的大脑,伸手去叫旁边的人。
风轻羽棉被盖过头顶,哼哼唧唧的不想起来,“天哪别这么没有人性好吗,让我再睡五分钟,大家都不容易。”
胡言乱语看样子好像还在梦里。华崇义不等他,自顾自的穿戴好,将自己捯饬的整齐利落,在出门之前再次掀开了风轻羽的被子,“五分钟已经过了三分四十秒,你还有一分二十秒,不,一分十秒,否则就算我等你,饭也不会等你。”
风轻羽闭着眼睛腾一下坐了起来,眯蒙着开始四处摸索衣服,脑袋一点一点的磕在胸脯子上,哈喇子还没干。
华崇义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的走到他那边,把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扔到卫生间,又在柜子里找了几件干净的出来,转头一看,风轻羽又躺下了,半张着嘴,腮边还流淌着一丝晶莹的口水线。
华崇义走过去,一把将人拉起来,拿起长袖T从他头上套下去。风轻羽闭着眼睛,像个没骨头的木偶一样任由华崇义摆楞着他的胳膊和腿,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的清晨服务。
等他们下楼的时候,朗明昊带着三儿,以及易峰、张子尧,已经全部出动了,唯一到现在还没出门的就只剩下坐在客厅苦等他们二人起床的康炙禹和顾骄阳。
见那俩人终于扭捏着从楼上走下来,康炙禹毫不留情的甩过去一个大白眼儿。
“不是我说你们,还能有点时间观念吗?现在都几点了?大家都已经出去各司其职了,只有你们还在晃悠。”
风轻羽连连打着哈欠,一脑袋杂毛睡的东倒西歪也理都不理,睁着睡意惺忪的眼睛瞅了瞅,“咦?我们的早饭呢?”
康炙禹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里,冷哼一声:“早没了,等着喝西北风吧。”
顾骄阳埋头在朗明昊留给他的图纸上,头也不抬的回道:“那个叫林夕的少年去帮你们弄了,应该快好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林夕手里、臂弯、怀里,捧着四五个碗走了进来,阳光照在他少年青涩的脸上,亮透了额头上的点点汗珠,抬头一见风轻羽,立刻眉开眼笑,“轻羽哥,你已经起来啦,正好,快过来吃饭吧,我刚盛出来的。”
风轻羽一见冒着热气的饭碗,眼睛一亮,走了过去,接过放在桌上,“辛苦了你了哈,这是重新做的吗?”
林夕擦了一下鼻尖上的汗珠,笑道:“是的,早上五点多一点三儿哥就叫我们起床吃饭,说首领要求大家尽快出去执行任务,我发现大家吃过以后也所剩无几了,所以就干脆重新淘了点米,熬点了粥。”
说完,还拉开了椅子让他坐下,特意给他摆放好了餐具,活脱脱一副贤良淑德的美好家妇形象。
风轻羽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少年对自己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他略微一想,可能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风轻羽对他露出一笑,说:“以后不用特意为我做这种事的,我这人向来懒散,经常赶不上早饭,如果每天都这样麻烦你来弄,那我得是积了多大的德啊。”
林夕脸上的笑容一滞,两只手掌不自觉的在底下搓了两下,笑道:“轻羽哥,你不用不好意思,这点事情还远远抵不上你救我一命的恩情。”
对上他深深诚恳的眼,风轻羽还真觉着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救你也不是为了想让你给我做饭洗碗的,你别把精力浪费在这个上面,多跟朗明昊他们学学如何在末世中生存才是最紧要的。”
林夕淡笑着微微垂眸,“我知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做了。”
见他青汁的面庞露两分不符合年纪的苦涩,再加上这种似有若无的怨怼语气,风轻羽顿感无奈加无力,叹了口气,刚想再说话,感觉肩膀上一沉,一回头,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华崇义不知道什么走了过来。
正当风轻羽扭过脖子看华崇义的时候,林夕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风轻羽耳下三寸的那枚鲜艳欲滴的红草莓,唇角笑痕猛地一僵,脸上血色尽褪,那块是个什么东西,如何形成的,已经成年的他不可能无知到以为是磕碰的。
华崇义拉住风轻羽的胳膊,将林夕所有的表情变化一一不落的尽收眼底,视线越过风轻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上林夕投射过来的带着明显敌意的目光,挑唇一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林夕暗暗咬牙,僵硬的笑了笑,对风轻羽说话,余光却瞄着华崇义:“今天朗首领交代说让我继续跟着轻羽哥。”
风轻羽嘴里喊着饭,点头道:“可以啊,不过我这人存心大意的,要是有情况的时候顾不上你可别怪我啊。”
风轻羽埋头在饭碗里,吃的忘乎所以,丝毫没留意到前后的俩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可是身边的旁观者却瞧的一清二楚,康炙禹摸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玩味儿笑容。
今天一整天风轻羽都必须和康炙禹绑在一起,因为这家伙今天要围着城西和城南两个方向做好城外防御,在他能量不足且坚持不下去时,他就得一直在他身边给他传输能量。
其实这些也算不了什么,风轻羽觉得这也算得上是所有人默认的他分内之事。但是,他一看到康炙禹那张想表达他恶趣味的笑脸就难受,总怕忍不住会上去撕裂那张嘴脸,俗话说面由心生,这东西心眼里指不定再打什么坏主意。
一行人凑在一块儿,经过晨起的紧急小会议,朗明昊和顾骄阳交换位置,一个去了已经设防好防御防线的城北,一个则出发前往尚未设好防线的城南,由于南面是最靠近南河港口的方向,倘若是从港口开发区逃亡过来的人,必然会经过南城的通道进入。琇書蛧
几个人一路上简单商讨了一下,决定先从南城开始布下防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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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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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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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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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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