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表里世界[无限流]>第 55 章 第 55 章
  不顾正在上课,李老师打断课堂,警告了一通班上学生后,又上楼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你看……又有人来打听了。”李老师对着坐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恭敬道,“其中一个还是记者,另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估计也是想来曝光的。”

  校长头也没回:“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吗?不过你刚来,可能没经验,你去问问办公室其他老师就好了。”

  “好的好的。”

  “还有,以后再有学生去那个地方,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了,学生嘛,学习压力大,出去放松放松心情很正常,作为老师不需要干预太多。”

  “是嘛,这就对了。”校长吐出一个烟圈,语带笑意。

  听出校长高兴了,李老师也十分高兴,又恭维两句后带上门离开。

  办公室内,校长掐灭烟,站起身,走到旁边书柜旁,伸手拉开书柜门,里面竟别有洞天,摆放着一座神龛。

  神龛上,鲜红神像很难让人想起“神”的称谓。事实上人类也很难用语言去描述它的模样,就好像,它从一根木头雕成这幅形状后就再也不像人间该拥有的事物了。第一眼看到,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诸如扭曲、诡异、怪诞等字眼,令人毛骨悚然。

  校长对着神像恭恭敬敬拜下去,神情虔诚且狂热。

  过不久,一个男人敲门进入。

  “校长,查过了,这个陆言礼真的是记者,据说工作能力非常强,还曾经揭穿过一家私人医院买卖病人器官的事情。”

  校长脸上慢慢浮起笑容:“既然是这样,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吧?”

  男人点点头:“行,我现在就去安排,今天让学生提早放学。”

  下午,楚休与陆言礼汇合,各自交流情报。

  “我总觉得,这个学校有异常。”他们坐在学校对面的一家餐馆,注视着对面校门口。

  学校此时在上课,安安静静,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但楚休就是觉得,此刻的安静不过是正蛰伏在夜间的野兽,随时要择人而噬。

  陆言礼说:“我今天去询问‘那位’的事情,但他们老师的反应很奇怪,像是在忌惮什么,并不像不知情的样子。”说罢,他详细描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

  听他说完,楚休也皱起眉。

  “你说,这些老师都知道,那学生呢?校长呢?包括学校背后的领导,会不会也……”楚休提出疑问,虽是疑问语气却笃定。

  这一次的任务究竟为什么如此特殊?处处都带着所谓“全知神”的影子。前几个游戏造成了时空紊乱效果,这一次的也会产生时空乱流现象吗?

  不知不觉间,他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鬼魂在任务中简直是无所不能,甚至能够把人带到另一个时空……楚休甩了甩头,把脑海里其他杂念抛去。

  陆言礼同样在深思。

  他需要知道所有任务执行者们的经历进行比对,否则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跟着去冒险。每一次的任务都稀奇古怪,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只要找出规律,就很容易破局。

  思考着以往的任务,陆言礼眉头不知不觉间微微锁起。

  以往的任务只要找出潜藏在诡异任务下的规律,就很容易破局。如上一个红河村事件,只需要让村长证实他们生活了一个月,就可以逃离。但这一次呢?

  时空紊乱,轮回怪圈,他们无从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否会对将来造成影响,又是否会顺带影响过去。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

  否则,在楚休以自己几次死亡才摸索出的规律,总算选择出了一条正确道路。他们明明已经远离了温青,却因为背后的任务不得不回到这所学校。

  是他的错觉吗?以往的任务顶多涉及几十个人,到后来,牵涉进的人数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大。

  会不会有一天,蔓延到全国?全世界?

  真到了那一天,任务世界和自己平常生活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所谓全知神,这样的异常自己以往肯定不会遗漏,为什么他却多次忽视了?

  “你想到了什么?”楚休问。

  陆言礼回神,暗示道:“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你们究竟为什么要玩这样的游戏?是谁在逼你们吗?”

  楚休已经习惯了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他早期也想着找到任务背后的隐秘,但随着完成任务的时间增多,他在绝望中也越陷越深。

  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背后的秘密……就连普通鬼怪都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去探究能够操纵鬼怪的任务真相,真的有用吗?

  因此,听了陆言礼的询问后,楚休也没有太在意,只摇摇头:“我不能说。”

  曾经也有好心的任务者试图透露消息给本世界的居民,但他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死。

  楚休刚回答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以陆言礼的智慧,必然已经猜到了什么,他会问这种无用的问题吗?

  等等!

  陆言礼的意思是……

  这个神,和任务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休猛地回神,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对方,思极他话中含义,楚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能多想……否则,他真怕自己撑不下去。

  良久沉默后,陆言礼问:“是现在进去,还是等晚上?”

  再过不久,下午就要放学了,学生们晚上都要上晚自习。进学校虽然风险大,但说不定能观察到什么。

  学校里的领导们都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贸然进去,或许会产生冲突。

  就在这时,陆言礼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一看,来电显示为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接听,电话那头原来是温青的班主任李老师,她在电话里详细解释一遍自己的学生绝对和宗教无关后,又提出邀请,问他什么时候再来采访。

  学校,教师办公室。

  李老师将手机开了免提,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全都竖着耳朵听。

  李老师:“如果你真的要采访的话,我们学校的晚自习也是一项特色,可以来看一看。”

  对面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说:“那我晚上几点来比较好呢?”

  “九点钟就可以了,这时候学生在上第三节晚自习,如果来了,可以打我这个电话,我来校门口接你们。”

  陆言礼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两方反应截然不同。办公室里,大家彼此对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学校里的学生都快用完了,但还没有到招生季,这时候却突然跑来了两个记者?真是送上门的及时雨。

  “哎,老张,工具准备好了吧?”李老师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新入职没多久的她,直到现在,才总算有了一种参与集体活动的融入感。

  老张:“准备好了,我现在发给大家,对了,李老师你可能没经验,拿小点的刀就行。”

  李老师着急:“你这不是小瞧人吗?我明明记得还有一把电锯。”

  “也行。”老张拖着箱子在办公室里打转,从底下翻出一柄小型电锯递过去,“你注意着点儿,不要弄出太多痕迹,第二天我们班扫环卫区又要扣分了。”

  其他老师也说说笑笑,各自领了工具,准备晚上的集体活动。

  “哎,你说,他们不会跑掉吧?”

  “不会,没事儿。店老板是王老师家亲戚,他们盯着呢。”

  “还是有点不保险,等下叫值日生到学校外面去站岗吧,看着点。”

  “也行。”

  电话另一头,饭店内,陆言礼挂断电话,面上依旧带着轻松笑意,嘴上却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去旅游的经历。他的手,在备忘录上打字,轻轻推过去,示意楚休小心点看。

  [我们被发现了,小心,店里的人可能在监视我们]

  楚休瞳孔一缩,笑着开始附和,无比自然地用指尖在对方手机上轻点。

  “那个地方啊?我也去过,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

  陆言礼:“就是物价太高了,我才住了几天……”

  [刚才电话里,李老师说来校门口接我们]

  陆言礼是单独行动的,为什么李老师会说“你们”?

  手机再推来推去就容易引起怀疑了,楚休没有再接,直接问:“我也打算去一趟,你那时候买的几点的票?有没有什么建议?”

  “九点的,我带了很多工具,因为要爬山,以防万一。”

  “人多吗?”

  陆言礼顿了顿,点头:“很多,非常拥挤。”他顿了顿,又问,“最近旅游旺季,你确定要去?”

  楚休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又坐了坐,两人起身离开。

  校门口马路边,多了几十个穿校服胳膊带红袖章的学生,均匀分布在道路两旁,看样子是在值日。

  见他们出来,不少学生立刻把目光转向他们,意识到不对劲后,又将目光收回去,视线遮遮掩掩从各个方向投过来。

  楚休腿上有伤,上午去打探时勉强忍着,这会儿陆言礼扶着他走,将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在说唇语:“看样子,我们估计等不到晚上零点了。”

  “要先走吗?”楚休同样低声问。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停车位,惊愕又不出意料地发现车胎被划破一个。

  楚休苦笑:“这下我们可走不了了。”

  没意外的话,他们住的酒店估计也有人盯着。

  陆言礼却没太在意,四处张望一番:“我们休息一下好了。”

  约定时间是晚上九点后,只要自己不表露出逃跑的意图,想必他们不会提前动手。否则刚才店里服务员随便下点儿药,就足够送他们上路。

  距离晚上九点,还有四个小时。

  *

  “他们一直在车里吗?没有离开?”办公室内,几个老师听汇报后疑惑不解。

  “对,他们就在车里休息。有个学生过去扫地,看见瘸腿的那个在后座睡觉,另一个坐在前排打游戏。”

  “奇怪……”

  “等等吧,等晚上学生放学了再说,今天提前下课。”另一个前辈教师手里拎着一柄斧头,挥舞两下找手感,“让那些学生也带点东西,别让他们跑了。”

  “大家记得,零点前必须处理好。”教导主任也在这间办公室,他着重强调了一遍校规,“零点以后,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明白。”老师们齐齐回应。

  楚休侧躺在后座上,外套遮住脸,似乎在睡觉,实则躲在外套底下和陆言礼交流。

  “我刚才查过了,这所学校很有问题。董事长就是校长,他的来头很大,总之,他原先承包了几个地方的工程,最终都烂尾了。后来不知怎么的接下了承办第四中学,我这里找到了一点他贪污的报道,但是那些报道基本都被压下去了。那些记者也无一例外全部失踪。”

  说是失踪,但两人都很清楚,多半是遇害了。

  好巧不巧的,陆言礼用的名义就是记者采访。

  “所以,这所学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让校长宁愿下死手?还有,他的背景是什么?那些记者消失了居然也没有掀起波澜。”

  这些事情楚休本不愿意管,他只要完成游戏就好,但要是自己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只留下陆言礼一个人,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他最初,也并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直到现在,出于陆言礼本身的价值也好,其他什么原因也好,楚休需要他活下来。

  任务者们并非每次任务都会去同一个世界,他不知道自己下次再进入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但他多少希望下一次进入时能找到对方。

  陆言礼身上有很大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恰巧是他需要探寻的结果。

  陆言礼回复他:“不止学校承办的有问题,每年的财政收支也有问题。”

  刚才他们进学校也能发现,不少教学楼都属于老式建筑,完全没有翻修痕迹,很多班级到现在还在用黑板粉笔上课。但是光看学校每年对外公布的硬件投入数据可一点都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些钱都花到了哪里。

  “学校里很多老师的工资奖金非常奇怪,两极分化,没什么背景的新老师拿到手的很少很少。”

  换言之,有背景的老教师能拿到不少。

  “校内风气也很有问题。”楚休浏览过他们的学校论坛,很难想象一群学生怎么会拥有如此浓烈的恶意。偏偏表面上看谁也看不出来,今天他进学校时还有不少学生主动来搀扶他。

  天空慢慢暗下。

  楚休又查找了不少资料,隐约明白学校校长做了什么事情后,掀开外套坐起身,入目情景令他顿时心跳骤停。

  汽车外,左右都站着学生,贴着玻璃窗朝里面直勾勾地看,楚休正面对上玻璃窗外因为路灯照得惨白的脸,和贴在窗户上挤压出的手印,扭过头看向前排。

  比窗外学生还要恐怖的是,陆言礼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见他醒来,窗外站着的学生一个接一个散去。楚休立刻呼叫对方名字,没有反应,他又伸手去推。

  推了好几次,对方才抬起头,后视镜里明明白白照出他的模样,一脸苍白,眼角流出鲜血,沿着脸庞缓缓滑落,像是流出两行血泪。

  “你怎么了?”楚休一惊。

  陆言礼却不当回事,从镜子里发现自己不太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没什么,我又许愿了而已。”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陆言礼指指自己的眼睛,摇摇头,没回答。

  “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陆言礼拉开车门下去,楚休还想问,不得不闭上嘴,同样下车跟过去。

  寒风刺骨,学校轮廓在漆黑夜里看不太清楚。两人穿过斑马线,向校门口走去。

  李老师已经在校门口等了,她一改之前的恶劣态度,热情的过分,极力邀请他们去办公室坐坐。

  “不用了,我们想在学校里看看,参观一下。”陆言礼对着学校内除了教学楼以外的一片黑灯瞎火,面不改色瞎编,“学校风景很不错。”

  “喜欢就好,还请陆先生多多对学校提出宝贵意见。”李老师笑容满面,见楚休走路艰难,还主动上前去搀扶他,“这位先生要是不方便走路的话,先去我们办公室坐坐吧。天气冷,喝杯热茶。”xǐυmь.℃òm

  陆言礼抬头望望亮着灯的教学楼,面露难色:“请问你们办公室在几层?”

  “五楼。”说到这儿李老师也发觉不对劲,继续笑,“没事儿,我们这儿一楼也有初中老师办公室,来一楼坐坐吧。”

  楚休和陆言礼没有反驳,相互搀扶着进入办公室。李老师又忙活着去倒水,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装在一次性纸杯中氤氲热气。

  “既然这位先生腿不方便,要不然这样,你在这里休息,然后陆先生跟我上去看一看?”

  陆言礼和楚休目光飞速交错,楚休微不可查点点头,见他似乎可以保全自己,陆言礼答应下来,跟在李老师身后出了门。

  楚休跟在他们身后,倚在门边,他左右张望一番,似乎是觉得冷,回到办公室内,关上门。

  一回到房间内,楚休立刻将门反锁上,几张沉重的办公桌推过去抵在门后,一楼窗户装上了防盗网,他也不放心,打算将一排高书柜推过去抵着。

  这一推,就出了问题。

  书柜移开后,本该是洁白一片的墙内掏了个壁橱,做成神龛的模样,上面赫然摆着一尊鲜红色神像。

  楚休大脑嗡一声炸开,急忙将书柜推回原位,他现在腿上还带伤,书柜办公桌都不轻,腿上伤口几乎要崩开,疼得厉害。楚休缓口气后,满办公室寻找能用的工具。

  他的枪分给了陆言礼一把,自己留着一把,但仅剩几发子弹。随身携带金属刀的刃不长,只能做近身防御。楚休翻找了半天,干脆用刀削下一张办公桌的桌腿,拿在手中挥舞两下,觉得挺顺手。而后,他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一双眼睛紧盯着大门。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

  教学楼楼梯在走廊最尽头,陆言礼跟随李老师一路上走上去,令他奇怪的是,教室里虽然都亮着灯,但并没有听到学生的声音。

  就算现在是晚自习,也过分安静了。

  他停下了脚步。

  李老师站在高处俯视,露出笑容:“陆先生,怎么不走了?高二年级还在上面。”

  陆言礼冷静道:“这里是哪个年级的?我在这儿看看也可以。”

  李老师的脸色变了:“那里是初中的,他们早就放学了。”她试图过去拦着人,但没有料到陆言礼转身就往楼下跑,他的速度太快,没几秒就不见了身影。

  在她上一层楼,探出几颗脑袋。

  “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发现了哪里不对?”

  “还愣着干什么,大家快点去追啊。”

  “王老师和刘老师在二楼蹲点,应该能挡住。”

  以防万一,他们今天让学生提早放学,借口学校正大门维修,让学生全部从后门走,还特意叮嘱过教室里不必关灯。但没想到,陆言礼居然没有上当,马上就跑了。

  十来个人呼啦啦从楼梯上冲下去,手持各种各样的违禁武器。

  李老师气得牙痒痒,这可是她第一次参与集体活动,结果就把人放跑了?她从另一个老师手中接过小电锯,跟在大部队身边跑。

  “奇怪,人去哪儿了?”

  二楼楼梯口,两个老师躺在地上哀嚎。

  陆言礼直冲下楼,迎面而来的是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他闪身躲开,狠狠肘击在对方面部,掌心出现一柄小刀,扎在对方腕部,对方惨呼一声,手不由自主松开。陆言礼顺势夺过木棍,旋身反手打晕了背后扑过来偷袭的男人。

  一切不过一分钟,陆言礼又给两人重新补了一棍,飞速往楼下跑。等大部队赶到时,他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肯定是去找他那个同伙了,快!赶紧过去。”

  “我跟保安说了,让他们守在门口谁都不能放出去,应该跑不了。”

  “大张不是去一楼找他同伙了吗?那个姓楚的。”

  一群人继续往楼下跑,令他们吃惊的是,陆言礼根本没有管自己的同伙,一楼办公室门口,张老师还在踹门,见同事们全都下了楼,张老师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在里面反锁了,应该还找了东西挡着,我打不开。”

  “一起来,用力撞开。”另一个体育老师说。

  两个男人用力撞门,其他老师在旁边呼喊,让楚休乖乖打开。

  门内,楚休又往门背后堆了不少杂物。

  腿部剧痛格外难忍,楚休没出声,两边窗户反锁上拉上了窗帘,从外面看不到内部。他趴在墙边认真听他们说话,知道陆言礼这时应该是逃出去了。

  那自己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另一种机械声。

  糟糕!为什么他们连电锯都有?

  *

  陆言礼将楼梯口两人打趴下后,佯装下楼,实则从二楼往一楼中间的楼梯口窗户上跳了出去,他特意穿了放在车里的深色衣服,落在教学楼外的草地上,没有人发现。随后,他便绕道去正面,静静伏在花圃内观察。

  那群人堵在一楼办公室门口,看样子楚休用了什么方法堵住门他们进不去,只能在门外撞。撞了一会儿,拿电锯的李老师下来了,他们又尝试用电锯开门。

  要不要去帮他呢?

  陆言礼陷入沉思,脑海里回忆起学校的分布图,决定继续观察。

  电锯用力拉响,木质门被缓缓锯开一个大洞。

  要是楚休正站在门边,这一下就能让他当场死亡。

  “肯定是谁泄露了消息,要不然他怎么会堵门?”

  “啊!我的办公桌!主任到时候记得帮我报销!”

  “怎么办?门锯开了,但是进不去呀,里面都被桌子堵住了。”

  “那就去搞窗户!”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接过电锯,开始切割金属防盗窗。

  窗户后面没有什么东西阻拦,一群人顺利摘下防盗窗,一个个从窗户爬进去,陆言礼又隐约听到他们的惊呼声。

  “人呢?跑哪儿去了?”

  “不可能!我一直在门口守着,没人出来。”

  “大家赶紧找一下,不能放过他!”

  陆言礼也觉得奇怪,楚休能跑到哪儿去?莫非办公室里有暗道?

  不应该啊。

  他继续看了一会儿,突然背脊一凉,随后,他猛地回过头去。

  在他身后那栋教学楼,楼顶处亮起一盏灯,一个人影站在窗前。

  漆黑夜色阻隔了人的视线,但陆言礼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在盯着自己!

  他立刻飞奔,离开原位。而当陆言礼逃走时,其他老师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别跑!赶紧停下!”

  “你跑不掉的!”

  “现在说清楚谁派你来的,我们就不追你!”

  “你同伙去哪里了?交代清楚!”

  听到同伙一词,陆言礼想到了什么,他继续埋头在校园内飞奔,就在其他人紧随其后时,一声枪响,在校园内回荡。

  陆言礼收起枪,继续头也不回往前跑。在他身后近一百米处,一个老师痛苦地捂着腿哀嚎。

  “他居然带了枪。”老师们都惊呆了。

  “带枪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你居然敢杀人?!快停下!”

  陆言礼充耳不闻。

  白天摸查过一次后,他就对校园内的环境格外熟悉。这所学校的布景也相当奇怪,道路弯曲,建筑参差不齐,几乎没有几条直道,非常别扭。但现在反而方便了陆言礼逃跑。

  他又回头开了一枪。

  这一回命中了另一个男老师腿部。

  陆言礼压根懒得听身后的哀嚎怒骂,绕了几个圈后,猛地加速,甩开了身后紧追不舍的人群。随后,他回到方才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看的教学楼,沿楼梯飞快往上跑。

  那个看见了自己的人,是谁?

  直觉告诉他,这个答案非常重要。

  *

  楚休躲在阴暗密闭的角落里,大气不敢出一声。而令他如此紧张的,并不是一柜之隔正在搜寻他的人们。

  在他身侧,是一尊鲜红的神像。

  楚休几乎是将自己牢牢贴紧了墙面,不敢轻易触碰到一点。书柜外,那群人还在东翻西找,突然间,那群人跑了一半,看样子是去追别人了。

  陆言礼引开了他们?

  楚休有点怀疑,但目前来看好像也没有别的说法。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一声枪响,再过一会儿,又是一声枪响。这令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当然,他希望这次开枪是对方故意为了引开其他人,而不是走投无路下的举措。

  听外面没声了,楚休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

  离他不到二十厘米的神像,散发出无尽的阴寒。

  楚休一点一点地挪开书柜,当他移开一条缝时,外面的灯光倾泻进来。

  他的头脑嗡一声炸开。

  推开的那条缝外,一张人脸突兀凑上前,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满脸笑容。

  “找到你了!”

  原来,李老师一直都在这间办公室里,没有离开。她听到书柜传来响动,察觉到不对劲,于是举着电锯在书柜外等待。

  她希望能立下功劳,融入进四中的教师集体中去,因此也没有喊其他人来。

  “砰”一声。

  那张兴奋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的大腿中了一枪,缓缓倒下。

  开枪了,位置自然暴露,楚休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推,一人多高的书柜轰然倒下,压住了李老师的下半身。

  从对方手中夺过还未运转的电锯,楚休跳窗飞速离开。而就在他逃跑后不久,一群人急匆匆跑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小李?小李你没事吧?”

  “天啊!这,这是……”

  他们一眼就发现了书柜背后的神龛,神像鲜红似血,立刻恭敬跪拜后,才准备救人。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书柜抬起半截,另一人把李老师从书柜下拖出来。后者的腿流出大量鲜血,森白骨头穿破皮肤露在外面,一看就知道伤的很重,不得不再派一人送她去医院。

  李老师虚弱道:“那个家伙刚刚一直就躲在书柜背后,还有,他把电锯抢走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这个时候就不要你操心了。”

  “这个可恶的东西,我们一定给你报仇。”

  “他们两个居然都带了枪,怎么办?”

  教导主任深思:“这样,老罗你带人去医院,我问问校长,其他人继续。”

  罗老师答应下来,背起李老师往外走,准备开车送她去医院。其他人四散开来,继续搜寻。

  就在楚休拎着电锯强忍疼痛四处躲时,陆言礼终于来到顶楼,站在办公室门外。

  这是校长室,看来,刚才窥探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校长。

  他敲了敲门。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找上门,门内迟迟没有声音传来。

  陆言礼继续敲门。

  夜间寒冷的空气刺激得他刚才剧烈运动发热的头脑有些清醒,他一手握紧了枪托,另一手握住木棍继续敲门。

  “有人在吗?”陆言礼继续问。

  他收回枪,手放在了门把上,轻轻一拧。

  门开了。

  陆言礼没有进去,而是将门用力一推,自己飞快后退两步,警惕地举起枪。

  没有人。

  办公室内亮堂堂一片,还可以看到办公桌上置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窗帘和窗户拉开,想必刚才那人就是站在那儿窥视的。

  陆言礼慢慢走进去,一进入办公室,他就察觉到了一股寒意。

  这股寒意不知从何而来,密密麻麻攀升上每一寸皮肤,几乎能冷到人心底去。

  人呢?

  他的眼睛四处打量,寻找着可能藏人的地方。

  到处都没有。

  目光在大开的窗户上停留一瞬,陆言礼心头一跳,立刻来到窗边往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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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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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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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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