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收拾东西吧,我们继续北上,如何?”松远拿出放在枕下的长剑,打算带团子去北方的青州走一走。
“唔,好,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团子坐了起来,一改前几日的颓废和忧怨,挥舞着粉白的广袖,跳至松远身边,如同一只采蜜的花蝴蝶。
“慢些……”松远见她一蹦一跳,幽深的黑眸明晃晃地摆着担忧,早就忘记了团子身上的轻功比他更胜一筹。
“嘁!你……”
“殿下。”
团子毫无形象地插着腰,桃花眼里流光溢彩,正想说松远爱操心,门口却突然有一侍女匍匐跪下。
“说吧,何事。”松远的额头隐隐地跳了跳,很显然他不喜欢在跟团子独处时有人打扰。却还是转过身来回答那侍女。
“诺,长安长公主驾到,正在厅中候着殿下与夫人。”侍女规规矩矩地在地上回答。
松远听罢,不由扶额,这睿王府的侍卫果真是郑袖的人,根本不会拦着。想进就进,他都不能找理由推辞不见。
“好,我会去的。”松远见团子有些犹豫,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眼角又瞧见那侍女站起身一副要退下的模样,又开了口,“让你起来了吗?”
松远的声音平静又冷漠,语气中是察觉不到的威严,侍女只得照做,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他轻揽过懵在原地的团子,走出了房门,路过那侍女时,抬脚一踩,手中寒光一闪,最后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与团子走着。
二人身后的侍女的左手被松远带着内力的一脚几乎被踩成了一摊烂泥,一根银针封了她的哑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另一只掏向广袖的手,因着左手的巨痛,松开了即将从袖子中取出的匕首,“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
团子的鼻子灵敏地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又听得身后“哐当”一声,心有疑惑,想回头看看,倒是松远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似的先开了口。
“那侍女刚刚在掏她袖子里的匕首,如果掏出来,我们免不得一阵麻烦的打斗,所以我先行一步把她的手废了。”
团子震惊地看着松远,他是如何发现那侍女在掏匕首的?
松远对于团子带着七分崇拜三分震惊的眼神十分受用。随之嘴角染上了轻易就可察觉到的笑意,说:“她好似不知道规矩,你也见到了,睿王王府里头没有一个是我的人,但是却规规矩矩,我没有说退下,免礼,他们都是不会起身的,那侍女竟自己站起来,就在她站起来的那一瞬我看见了她袖中银光一闪,我想,那应该是把匕首。她顺势跪下是觉得机会不对,可能她认为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才是最好的刺杀时机?”
团子点点头,松远用不紧不慢地步子走着,又道:“她武功底子一般,我觉得她不过是有心人来试探我的。”说完又低下头看了团子一眼,又说,“一会儿见到长安,不要与她说这事,还有,刚来长安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了,不要那么相信她,她不一定是真心与你好。”xiumb.com
“你真是越来越像个老婆子了。”团子不满地抿了抿嘴,却在心里记下了他的话。
“乖。”松远带着她终于是走到了厅外的院子里。长安已经在里面等了有两刻了,却还是没有动怒的样子,跪坐在首位,捧着茶水,看着院子里一步一步走来的二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兄长别来无恙啊。”长安见松远走的近了,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的调子弯了弯。
团子听后,心里跳了跳,长安这语气,果然早就知道了松远的身份,只是却没有告知于她。
“长安城里富贵吉祥,自然是无恙的。”松远对于长安的行为没有什么意见,揽着团子坐在了下首。
“倒也是,团子,怎么几日不见,你竟然不与我亲近了!”长安见他如此,杏眼中闪过几丝趣味,看向原本欢快,此时却不作声的团子,语气里带着埋怨,面上确实一派笑意。
“分明是长安不理会我。”团子刚想回她一句“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却被桌下的一双大手抓住了,话到嘴边一转。
团子拙劣的表演被长安看在眼里,是又怒又失望,怒的是她竟敢在她面前虚情假意,失望的是团子好像看出了什么,变得与他人无二。
但长安年龄虽小,却也十分镇定,分明心里的不满已经充斥了她的神经,面上却是一副亲和的嘴脸。
不得不说,这天赋与那郑袖是一脉相承的,甚至连松远,有时候也是如此。
“什么嘛,分明是你这个小夫人与睿王殿下如胶似漆,让我不忍心打搅。”长安站起,走了下来,大红色的双曲裾广袖随着她,垂落在地。长安最后坐在了团子的另一边,挽着团子的手,动作亲昵。
“什么小夫人啊,我……”团子往后缩了缩,红了张俏脸,想解释,却被松远私底下掐了掐她的大腿,长安也同时开了口。
“以后要叫你小嫂嫂了,据说当日进宫面见母后,你们在马车上……咳,后来回了王府,你可有几日下不来床呢!呵呵呵……”长安面上带着明显的戏谑,可惜,团子对男女这事,还不明白。
所以回应她的戏谑的,是团子平静的神色。
大厅的气氛突然尴尬,松远知道突然安静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真的平静,一个却是尴尬又生气。
长安认为团子是装的,分明已经做过了,故意气她的。
“不说这个了,我今日带你去看看我的外祖家怎么样?之前你说的那楚矜,我没找到。却是让我想起了我外祖家的分支楚家,你还记得我与你提过的那位表舅吗?哼,与你说啊,姓楚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长安压下了心中的怨气,顺势提起了楚姓。
长安之前以为楚矜此人是郑家分支里的楚家的孩子,回去调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这个人,之前与团子提起楚家的表舅,是为了看团子的反应,看她会不会与松远闹脾气,看她会做什么有趣的事情。后来查出没有这个人,便没再想什么。现在长安拿出来说事,不过是为了刺激团子,让她也生生气,让她想起这根刺。
总之长安觉得自己不舒服,别人也别想舒服。
可是她又算错了,团子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楚矜,知道自己姓楚,怎么能让她随意诋毁?
长安说姓楚的不是好人,团子气呼呼的抽出她被长安抱着的手臂。
而长安却以为她是被那根刺,刺中了,心里开心的不行,却还是做出一副安慰她的模样说:“你也别总记着那个人,我不提了,我不提了啊……”
团子把头埋在松远怀里,不想再看长安一眼,松远回抱她,终于是开了口:“乖……”
“团子,你不想见我,我就走了。”长安见两人还能抱在一起,恨得牙痒痒,不过还是转身后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开了大厅,不知在做给谁看。
长安出了王府,眸中又划过些许兴趣,步上坐撵后,嘴角微微上翘,杏眼里满是得意和愉悦。
等着吧,只要你们在长安城一天,就要乖乖地做本公主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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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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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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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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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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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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