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恋那个丫头,还算有良心,把他丢到市区路口,才一脚油门就踩得连人带车无隐无踪。
不过,她要找到那个夏天骄着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说,他跟那个夏瑜真的是姐弟关系,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也拥有他的姐姐同样的体质?
想到这里,他忽然兴奋起来,眸子里,又燃烧了新的希望。
优雅的一个转身,他来到书桌前,拿起自己的另一只,只跟助理单线联系的手机。
刚抓到手里,它忽然就震动了起来。
杜若飞有些意外。
再一看,屏幕上的一串闪烁的号码,有些奇怪。
不像是骚扰垃圾电话。
即便是诈骗电话,也没有凌晨三点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他又听到了那个让他十分心慌意乱的均匀喘息声。
他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移步到这一整层的各处,撩开帘子,开灯,隐秘的角落都查探一遍,毫无收获。
“你不用看了,”
电话那头终于开口了,在他疲累地倒在沙发上,略微松一口气的时候。
他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头皮发麻。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比较了解你的事情。”
“你,究竟是谁?”
轰隆一声带着火球的炸雷,把他质疑中略带的颤抖,掩去了大半。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会儿来的那个电话,一定不要接听。”
“为,什么?”
他不解的眉毛都拧成了“川”字。
“嘟嘟嘟嘟……”
没有答案,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快速挂断的忙音。
他撇过脸,客厅里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布满了雨水。
滑落的每一滴水珠,拖着长长的尾巴,横七竖八,将这扇玻璃,慢慢变成了透光折射率完全不同的表面。
他仿佛看到自己那张支离破碎的脸,大大小小,被切开成不同的平面,每一个平面都在对着他笑,瘆人的笑。
闭上眼睛,他无力地垂手搭在沙发上,单手插进自己湿漉漉杂乱无序的墨黑发丛,胸口有些烦闷。
没过多久,悠扬的音乐再度响起。他猛地睁开眼。
果然,躺在不远处被他扔得老远的那只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想起刚才那个陌生男人的警告,单手支起下巴,纠结起来。
他暂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却总觉得他在自己身边,有意无意的围绕,他对自己似乎是了如指掌,如同安装了监控,而反观自己这边,则是对他一无所知。
人对恐怖的认知,都是未知。
尤其是杜若飞这样,曾经被人完全掌控,揉搓在手心里,如今好不容易攀爬上权利的中心,更加讨厌这种备受控制的感觉。
不受控制,才是最好的逼他露面,现真身,双方能够平等谈筹码的途径。
想到这里,他起身郑重地拿起那只还在锲而不舍跳动的手机,深呼了一口气。m.xiumb.com
“你好,尊敬的杜先生!”
一个甜美的女声,开启了对话。
“哪位?”
“我们想跟您谈一下贵公司relax电子烟的项目合作,您看您何时有时间。”
对方倒是客客气气,可这机械的礼貌,还有措辞用语,尽管说的比较标准,他依旧听出了老外的味儿。
他笑了起来,左手的指尖忍不住依照习惯,凭空弹了几下。
这是他有时候自我放松的一种方式。
“合作?我们公司的合作都有专门的对接人员,并不由我亲自受理。这个电话,你还真打错了,younglady。”
“您确定不考虑么,Mr.Jasion?写会是一笔很大的买卖,你一辈子都很难想象的,而您如今真正要做的,只是点头答应。”
对于杜若飞察觉她的伪装,对方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又透露了自己知道杜若飞在M国留学短暂实习时,使用的名字,顺便再一次故意放了烟雾弹。
她们能查到自己这个十分隐蔽的联系方式,杜若飞自然做好了,对方知道他很多过往经历的心理准备。
“我们还知道您很多秘密,杜先生,比如您的父亲,Hunk先生,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个流传在网络世界很久,似乎已经销声匿迹的骷髅人,不知道您听过没?”
“你说的我也很感兴趣,那合作要怎么谈?不为别的,单纯想听听美丽的小姐,为我娓娓道来讲讲故事。”
“那好,就明天吧,地址具体时间已经在您的私人邮箱里,您可以自行破解一下,我想,这么简单的谜题,应该是难不倒您的。”
他“嗯”地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雨似乎已经停了。
二十二楼,他可以轻易抬头看清天空中,即使下过了雨,丝毫没有得到缓解,依然乌云压城,黑压压一片的紧迫感。
他最后举起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人找到了以后给我盯紧了,顺便再查一下背景。
悠长的隧道里,一个手提红色塑料桶的女人,低着头努力地赶路。
她早就对这条隧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即使摸黑,她也不担心磕磕绊绊,走地十分顺畅。
只是她走了很久,似乎走了一个世纪,等到了目的地,那个神秘的后花园的时候,天都已经有些擦亮了,乌云将微亮的天空给分了层,一层暗一层亮的,黎明到来,却等不到朝阳的一刻蓬勃。
她一脚踏进那一片积水,打湿了黑色的裤脚,黏在脚踝,摩擦着塑料红桶的一侧。
一夜风雨过去,满花园的残花败柳,无论之前的花匠精心维护的多好,此时的她们都只留一地伤,无谓徒劳地在淤泥污水里做肥料。
统一的很,都成了唯一强悍生存下来,毫发无损,反而更加旺盛的红色花群里。
“我又来了,罂子!”
女人高兴地放下红色塑料桶,像同一个挚友在打交道。
风中的花枝扭动地更夸张了,张牙舞爪的,也不知道是花群本身,还是因为风力的作用,在作出回应。
“罂子,这回又要拜托你了!”
她不在乎黑色泥泞的花土弄脏自己的鞋子,踏入花圃中,摸着最近一朵小花蕾,很是怜惜的用两指轻轻摩挲着安慰。
最后,她才小心翼翼,用插在桶里一旁的铲刀,将那颗头一点点挖出来。
她很满意,那本已经被她平整切掉的地方,已经有了新的初生婴儿嫩白的皮肤组织,可惜依旧太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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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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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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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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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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