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的吗?”
“呃?”
魏公公洗耳恭听,以为这会子王爷能有什么部署,哪知道张嘴就要吃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半天了,未进水米,人撑不住了。”
怡亲王抱怨,魏公公这才确定,恍然大悟“哦,哦”着转身嚷着“奴才这就通知膳房准备。”末了,还故意嘟囔着:“这帮该死的奴才不长眼,怠慢主子,竟然敢让王爷饿肚子。看我一会儿不揭了他们皮!”
怡亲王摆摆手让他快去,没心思听他叽叽喳喳的表忠心。
阳光正好,他背着手,去曲径通幽的花园里走了两圈,平复一下心情。
魏公公手脚很麻利,功夫不大就提着一个大食盒,匆匆赶来。
东西就一样一样的摆在凉亭的石台上,鸡鸭鱼肉,各色菜肴,还挺丰富。
主要还都是他爱吃的,这个魏公公,还记得他的喜好。
他很满意,接过筷子,刚夹了一大块的松鼠桂鱼,准备搁进嘴里,只听得的凤梧宫里头,少年人清冷冷静的声音,催命符地传来。
“怡亲王!”
怡亲王有些恼了,早不叫晚不叫,非在人吃饭的时候叫,着实心烦。
他第一次没有像过去一样,花蝴蝶一般,满脸笑容的第一时间飞到皇帝身边,不仅没有动身,连应声都懒得。
谁知道下一秒,“哗”地一声,这门就被人大力由内推开了,怡亲王吓了一跳,到嘴的鱼肉,直接掉在了石台上。
得,别吃了。
他已经开始有些恼怒了,刘衍这一系列的所作所为,都在一步一步的激怒他。
人的耐性理智,在连身体基本都需求都达不到的时候,那就基本不存在了。
“豁,王爷吃饭呐?午膳没用?”
刘衍几步走到这一览无余的中心凉亭,站在这一桌子佳肴面前,“啧啧”地感叹。
“八宝鸭,葫芦鸡,松鼠桂鱼,翡翠玉液羹。这里哪一样菜不是普通人家几天的膳食标准,苍生疾苦,清粥小菜已经属实不易,朕明明已经下旨,三令五申,这些穷奢极欲的菜,不得出现。”琇書蛧
“一个王爷,吃吃穿用度比皇帝规格高多了。”
这一通阴阳怪气的批判,怡亲王也没有脾气,只能跪地磕头,山呼“罪臣不敢,罪臣该死。”
没了脾气。
“诶,怡亲王何罪之有啊?是朕照顾不周,忘了关照公公们为亲王准备午膳。”
刘衍亲手挽着扶起他,和颜悦色。
“这江山,还需要王爷这样的骨肱之臣来支撑。”
看着刘衍不知真假的面容,怡亲王一瞬间有些恍惚,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阴谋?
乾坤门离这后花园极近,那堪比哭丧的“死谏”,越来越刺耳,听得人心烦。
刘衍逐渐上头,开始皱眉,这帮老头子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动不动就是满嘴的祖宗基业,毁于一旦,表现得自己多尽忠一样。
这不亚于医院门口无理取闹的医闹碰瓷。成天像“嗡嗡”地大头苍蝇一样,吃了翔,摸了不干净的东西,再阴魂不散,一圈圈盘旋在你的头顶,你抓他跑,你停他闹,还要时不时试探你的底线恶心人。
刘衍掏掏耳朵,不胜其烦。
“皇上,刘大人王大人几位大人,在乾坤门外长跪不起,怕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魏公公“善解人意”,凑过来解释道。
“紧急之事?行吧,那就一起去看看去。”
刘衍一拍大腿,脑后的长辫子一甩,移步到乾坤门,没费什么腿脚功夫,三两步就到了。
好家伙,说是十几人,看着竟然不少于几十人,陆续还有人加入的,看到刘衍出来了,更是哭嚎叫地惊天动地,似乎哭丧哭坟,他们都是各顶各地专业。
“皇上,怡亲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您不能这样对待忠臣,会让天下能臣有志之士心寒啊。”
“皇上,怡亲王的那些良田,均是世袭下来,祖宗赐的基业,朝廷回收了还说的过去,可是妄加分给那些乡野村夫刁民,怕是又要闹一次民义团了。”
“这改革,哪一次不是闹得朝野上下鸡飞狗跳的,依臣之见,咱们天朝就不应改革,祖宗传下来多少代的东西,必定是先人走过弯路,积累了最好的,学那东西蛮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皇上,皇上!”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来精神头,还有颤颤巍巍被其余同仁扶着,站起来要发言的。
“好了,够了!”
刘衍已经不耐烦了,他剑眉一横,脸色一沉,这才让现场所有人都噤声。
“怡亲王,”
他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给怡亲王让了个身位。
“你说这天下,是我刘衍的,还是你刘珩的?”
“臣惶恐!”
虽是亲父子,可祖制是君臣,刘衍这话说的实在赤裸裸。
“结党营私如今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来人!”
“将这群崩坏朝纲的蛀虫给我拿了,关去刑部大牢,一个一个的审清楚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皇上!皇上!”
此话一出,这些天天倚老卖老的旧臣彻底懵了。
进了刑部,不死也要脱层皮,放出来也是折磨地不成人形,只能苟活。
何况,小皇帝明示了:可以错杀。
这让这群本就没几个干净的大人,瑟瑟发抖。
刑部侍郎齐远带人亲临,就像早就埋伏好似得。
只等刘衍一声令下。
最惨的带头的两个,齐远手一挥,将人迅速全拿了之后,直接拖了二人出来,当场脱了裤子打屁股。
年过半百花甲的,痛哭流涕,最主要要当着年轻的齐远,这个小辈的面,不成体统,齐修那个不苟言笑的毒舌老头子,日后见了面,能成为他们一生抬不起头来,抹不去的污点。
没错,都这个节骨眼了,他们想的还是脸面。
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掌握的京地近一半以上官员,见不得光的秘密。何况他们力保的怡亲王还在外头,这二位坚定的认为,自己能平安地出了刑部牢房。
杀鸡儆猴。
足足挨了五十大板之后,屁股开了花。俩老头子当场昏了过去,还是轻得。
看来是严肃地真打。
满场的人都乖了,任由齐远抓去,还连成了串儿,颇具喜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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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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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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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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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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