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那口陈棺下找出一块大腿骨来。
那块骨头就在她身下,她刚刚从棺材里起来时我不经意间看到了。
我大师傅陈拐子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那一手相面的绝技,而他最为拿手的,还得说他那摸骨的绝活儿。之说以附近几个县城的人都叫他陈拐子,而不叫他的大号陈清河。还不就是给过一家大门户的千金小姐捏过面,摸过骨,险些叫人家以流氓罪打死,后来他使了些银两,这才被打断了一条胳膊,打那之后他就整日里吊着那条胳膊。虽说后来在他的调养下还是治好了,但是他陈拐子的这个名号还是叫出去了。
自那时起,我大师傅就不再给女人摸骨,最多也就是相个八字,调个命理,哪家有白事儿了,帮相个坟地,看个风水,看看宅基地。一条胳膊的教训让他长不少记性。
我也会看一些骨相,也是和我大师傅学的。
我一拿起这块骨头就放知道它不是一个女人的腿骨。
女人的腿骨窄,没有这么粗。
这一看就是一个四十岁上下中年男人的腿骨,且年代久远,至少也得七百五十年以上了。
我打开手电筒,把手里的这块腿骨翻了过来。
但见一个‘彝’字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字影影绰绰的,不透着光你是看不见的,这块大腿骨其实并不完整,它的中间是断开的,那锯齿一样和裂痕还在。根据这个我可以判断,这个人在临死前应该经受了不少的痛苦。
“凤姐,这下妳访明白我们是怎么找到妳的了吧!”高丛凤懵了,她甚至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没有再说话,继续在棺材里寻找着什么。
里面除了几件大红衣之外就真的没什么了。
我本来以为我能找到另一块断裂的大腿骨呢!现在看来是够呛了!
高丛凤没有再说什么,到是那个露国女人说了一句:“你拿一块腿骨做什么?”
“直到现在妳们还以为这是一块女人的腿骨是吗?”露国女人眼睛瞪的大大的,想说什么,却半天也没说出来。
“我现在大概已经知道妳夫婿是怎么死的了!”我把这块腿骨交给花嘎,叫她帮我收好。
花嘎在她叔叔那儿多少出学了些相骨之术,所以这块骨头我只能交给她替我保管。
“你在说什么?”露国女人瞪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她十分迫切地想从我这儿得到答案,可是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指了指外面,瞬间把手电筒关好,墓穴内再次一片漆黑,我们除了这个露国女人的一双蓝眼睛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露国女人有些不高兴了。从她那急促的呼吸声中我们就能看出来。
她还要继续追问我。
“西娅小姐,您要的答案马上就来了!”我指了指洞口方向。
指了也是白指,她们也看不到,这个我倒是忽略了。
得亏外面那人现在就来了。
这时她们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先不要说话!”我小声说道。
听洞外那声响我就知道来人一定是个小脚老太太。
我可不敢小瞧这位小脚老太太。
这就是我大师傅年轻时给捏过骨的那位千金大小姐。
也是因为她我大师傅才差点儿丢掉一条胳膊的。
不然也不可能得到那样一个诨号。
这个小脚老太太就是刚刚死了独子的孙寡妇。
也就是那个露国女人西娅名义上的婆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西娅小姐似乎并不想听我的。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呵!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我师兄那可是陈拐子的嫡派传人,别说是妳的名字了,就是妳家祖宗十八代都叫什么,都埋在哪儿了,也逃不过我师兄的那双法眼!”这话一听就是娟姐说的。
论年龄,她是我姐姐,但要论山门,她在我之后,叫我师兄也是没错的。
“行了行了,妳就别替我吹了!我就这点儿破本事儿,低调,低调!”我笑了笑,只要我一压低声音她们自然声音也就小了。
“切!是逃不过他那又双色眼儿吧!”水生这可真是的,哪儿都有她。
她要不说话,不趁机埋汰我几句那就不是她了。
我没说话,要不然水生没完。
水生刚闭上嘴,就见一束光从洞口处照了进来。
接着是一阵乱叫,喵呜喵呜的,咋听咋刺耳。
这如果要是离屯子近的话,那肯定一个屯子的人都睡不好觉。
比刚刚的雷电声可刺耳多了。
那像猫一样的叫声总共持续也没多长时间。
也就一分钟左右吧!外面就再次恢复了宁静。
可这所谓的宁静也没持续多久。
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
外面的那束光就灭了。
孙寡妇并没有急着进来。
听这声,她可能是把那具尸体给拖走了。
然后是火光。
盛夏里植被是点不着的。
她这很明显是在烧尸。
一边烧尸还一边吃着什么。
应该说是在啃骨头才对。
声音很小,但是我能听的出来。
火光把墓穴内部也照的通明。
如果我说的没错,这老太太从一到这儿就知道这墓穴下面有人了。
只是她没有说,不知道是她手里活没做完还是怎么样,就是不肯提前揭开我们的老底。
我刚要动。
“里面的小嘎豆子们,不想喂虫子就快些滚出来!”老太太的声音十分沙哑,感情她这是啃完骨头烧完尸体了啊!
果然一阵像沙沙之声由远及近的爬来。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钻了出来。
孙寡妇就在离洞口不足五米处坐着,我听错了,也判断错了。
她并没有啃完骨头,只是啃完了一只山猫,也就是猞猁的骨头,现在正拿起第二只,刚一准备再啃,我億们就出来了。
老太太放下那具山猫的尸体,抬手又往尸火中加上一把柴,这才站起身子来。
那柴禾,正是那具尸体上的红衣。
而她烧的尸体,也是刚刚死去的,山猫的尸体。
并不是那个大肚子女人的。
看的出来,这老太太的道行很深啊!
不然我也不会叫她骗的这么惨。
我这两下子在她面前,不说班门弄斧好差不多吧!
不然我大师傅怎么可能会叫她家的人给打一顿呢!
“快躲开,给这群畜牲们让条道。”老太太也只是看了我们一眼而已,就继续啃食起骨头来。
我们下意识地真的给那一堆白色小虫们让出一条路来。
“都过来!”老太太还是不抬头,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我们笠乖乖地坐到她身边。
“怎么样?都饿了吧?不嫌弃的话就来上几口!我这就是缺酒,再就是盐巴了!出门在外,你们想吃还是就将就着点儿吧!”老太太说烤完,总算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她的意思是,叫我们把剩下的山猫尸体全都烤了吃了。
我不是不想吃,只是一看到这老太太的这种吃法,我就是食欲再强也吃不下去。
我们当中也只有一个人接过了老太太递过来的肉。
那就是她的这位洋儿媳。
也就是有孕在身的西娅小姐。
奇怪的是,她们婆媳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一点儿意外的表情也没有。
我还在揣测中。
瞧她们吃的这个香啊!
老太太吃生的,西娅小姐吃熟的。
约摸半个小时左右她们才放下手中的骨头。
“我现在懂你说话的意思了!”西娅小姐刚一放下骨头就说道。www.xiumb.com
“那就好!”她说她明白了,那不是更好吗?
老太太这时又拿起一块山猫的骨头来。
不过她并没有吃,而是烤了又烤之后才放下来,待它凉透之后,她把它递给了我。
我上前就接了过来。
“看一下,看看它和你……”我不想听她把话说完。
“看一下与我在墓穴内拿出来的那块写有‘彝’字的骨头一不一样是吧?”我也学起这老太太来,学会她说话不看人了。
我的目光都在这块骨头上呢!
我从花嘎手里接过彝字骨,上下对比起来。
它们上边缝竟能严丝合缝的对在一起。
它们合在一起竟然还可以乱真。
我把老太太给我的这块骨头又还给了她。
这时我才上下打量起她来。
老太太瘦脸,头髪盘在有脑后,一身的花布小官袄,腿很短,可见她个子很矮。
看她的长相,年轻时倒还真像一个大美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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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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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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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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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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