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个人跑了过来,四下张望,冬瓜一眼认出,这就是方才护着喜妹子的那个大汉。
冬瓜没说话,和南瓜从巷子的那一个出口离开了。
路过一个代写书信的小摊子,冬瓜花了三文钱,借了纸笔,写了一张纸条,又给南瓜说了一个地址,让南瓜去找一个从京城来的苏公子,把这张纸条交给他。
次日,南瓜又去了那个地址,再次见到苏公子。
苏公子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小不点儿,小嫂子手里没有能使唤的人吗?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儿来跑腿?”
南瓜撇嘴,你一个卖凉粉的,还看不起我?
南瓜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怎么,比试比试,你敢吗?”
苏长龄哈哈大笑,扭头对朱云说道:“听见了吗?这小东西要和我比试,比试啥?掰手腕?你今天吃奶了吗?没吃奶就别比,免得连吃奶的力气也没有,饿坏肚子。”
南瓜不高兴了,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小夜才吃奶,我吃饭。”
“小夜?小夜是谁?也是给小嫂子跑腿的小孩?”苏长龄笑道。
“小夜是大黑的儿子,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到底比不比,我看你就是不敢。”南瓜不耐烦了,傻大个,真讨厌。
“比,怎么不比,不过,你可不许哭鼻子,免得小嫂子怪罪我。”
说着,苏长龄在桌旁坐下,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粗壮的手臂。
好吧,南瓜承认,这个卖凉粉的,胳膊快比她的腿粗了。
不过,南瓜毫不畏惧。
她坐到苏长龄对面,伸出了她的小细胳膊。
朱云连忙过来,就连他们两个各自的小厮也凑过来看热闹,朱云的嘴巴还不停念叨:“等回了京城,让营里的兄弟们知道,老苏你和一个小屁孩掰手腕,保管把他们笑死。对了,你小心点,别把这小孩弄伤了,别说小嫂子,就是霍头儿那里也不会饶了......”
朱云忽然没有了声音,大张着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仅是他,就连小厮们,也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琇書蛧
那个小不点轻轻松松掰倒了苏长龄!
良久,朱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定是老苏还没准备好,对,一定是这样!”
小厮们也一起附和,话虽如此,可他们察言观色,却发现苏长龄已经变了脸色。
只有苏长龄这个当事人才知道,对面的小崽子力气有多大。
“老苏,再来一次,精力要集中,别走神,快点!”朱云说道。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这一次,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苏长龄他尽力了,可他还是输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朱云把苏长龄推开,自己卷起袖子亲自上场。
......又输了,苏长龄还坚持了一下下,朱云的胳膊直接了当就被摁在桌子上。
“你们四个,也要比吗?”南瓜扬起小拳头,意犹未尽。
四名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那两位如同活见鬼似的主子,一起缩起了脖子:“不比,打死也不比。”
南瓜哼了一声,小拳头在苏长龄和朱云面前晃了晃,这才重又乖乖地坐好,恢复了初见时的小模样。
苏长龄和朱云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觉醒,小嫂子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孩子,不对,这哪里是小孩子,分明就是个天生神力的小金刚啊。
“请问,你贵庚了?”苏长龄小心翼翼地问道,这莫非不是真小孩,而是一个武林高手,只是生了怪病,永远不能长高。
“啥叫贵庚?”南瓜眨着大眼睛。
“就是问你几岁了。”朱云解释。
“偏不告诉你!”
南瓜瞪他,大小姐说过,不能把自己的事告诉陌生人,拐子们都是先从小孩嘴里套话,你家在哪儿,你爹叫啥,你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一旦被抓住,拐子就会说这小孩是自己的孩子,不但知道小孩的名字,还知道小孩家里的情况,原本见义勇为的路人,往往就会上当,错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以为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南瓜紧抿小嘴,打死也不说。
苏长龄和朱云面面相觑,算了,这是小嫂子的人,他们惹不起,那就不惹了吧。
“你把这封信交给小嫂子吧,她让我们查的事,都写在信上了。”苏长龄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递了过来。
南瓜看他一眼,收了信封,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苏长龄不甘地叫住他。
南瓜问道:“你还有事?”
苏长龄咽咽口水,有些为难地问道:“你......真的是小孩吗?”
“不小了,我都十一了。”南瓜也挺委屈的,每个人都说她是小孩,其实她真的不小了,她真的有十一了。
唉,就是只长力气不长个子。
南瓜也挺郁闷的。
看着被南瓜关上的屋门,苏长龄和朱云唉声叹气。
苏长龄:我八岁开始练武,至今练了十二年。
朱云:我们家都是练家子,我从娘胎里就练武了......
可他们都输给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偏偏那小孩又瘦又小,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南瓜回到越秀胡同,她先去把那封信交给明卉,便去洗了脸换了衣裳,又变成了可爱的小朵朵。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明卉一口气看完,她果然没有猜错,何文广和胡大富这对翁婿,在衙门里都是有案底的。
胡大富因为伤人和放火,进过四次衙门。
胡大富最后一次进衙门是在六年前,他手头吃紧,盯上了一户人家的独生女。
那家只有一个女儿,因是老来女,女儿虽然只有十几岁,但父母都已年过五旬,体弱多病,女儿在家里做针线,贴补家用,每隔几天,都会从家里出来,步行去绣庄子里送绣活。
胡大富找了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帮手,在那姑娘去绣庄子的路上,把姑娘骗到了一条巷子里,胡大富早已躲在那儿,他打晕了姑娘,用麻袋装了,卖给了私寮。
而胡大富找的那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帮手,就是他的老丈人何文广。
案发是这姑娘竟然从私寮里逃了出来,姑娘没回家,直接跑到了衙门。
何文广被捕归案,咬出了胡大富,最终,胡大富被判杖四十,罚银二百两,役百日。
因何文广说他是被胡大富逼的,且又是从犯,因此只挨了二十板子,罚了十两银子。
事实上,胡大富拐卖良家子,按律,除了杖四十,还要徒役三年,徒役可以银相抵,胡大富出了二百两,将徒役时间抵去大半,只让他在砖窑里做了一百天的苦力。
不过,当时他受了很重的杖刑,还要做重活,那一百天过得并不容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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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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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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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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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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