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开玩笑的?
“走不了路?”她脸色严肃,眼神更是带着考究。
“你觉得呢?”他看着她。
能走得了,他还至于杵在这里?
不过他没有想到她会折回来。
苏颜沫把车倒车进车库,熄了火,走下车,然后再走向他。
他衬衫带着些许折皱地束进腰带里,那些折皱是之前她在医院故意把它弄成这样的。
矜贵如他,形象一直都是干净,衣物烫得滑顺没折皱,身姿笔挺如松。
他这样一站,鬼都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别说人。
但是,他不会无聊地站在这里两分钟不动,在她并没有说她会折回来的情况下,更加不可能。
“医生怎么说?”她站在他的面前。
有多疼?
他脸上的神情根本看不出异样。
“没什么事……”
“说人话!”她有些恼了。
她现在可以很确定,他应该是有隐疾了。
不然不可能那么几分钟的打斗成这个样子。
小孩子都不可能,别说他这样一个成年人。
“不能走路。”他手握着手机看她,俊逸清隽的脸上没有玩笑成份。
“……”刚刚,她把他的话都当成是耍流氓的玩笑话,毕竟他连电梯那样的事,他都可以说成是救命之恩,不是么。
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
“那怎么办?”她不敢碰他,她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扶我。”他说。
苏颜沫换了鞋子开车的,这会穿的也是平底鞋,高跟鞋换了扔在车上。
目测了一下二人的身高距离,她想着要不要换回高跟鞋?
但是司南阙已经很自来熟的直接往她身上一靠,几乎是把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差点腰都直不起来。
“司南阙,你……好……重……啊。”靠。
司南阙轻笑,“是吗?”但是半点也没有靠自己力道站起的意思,反而还安慰她说道,“习惯了就好。”
习惯个毛线。
他的手直接地搭上她的肩膀,身体偏着她,“加油,也就二十米远。”
苏颜沫侧脸抬眼看他,想要说什么,却见他额际冒出了冷汗。
硬生生地把反驳的话语给吞了回去,一边嫌弃地搀扶着他,一边不耐烦加凶巴巴地说道,“你自己稍微站正一点啊,你真的好重啊,你要减肥了。”
到底是什么隐疾,会这样的严重。
这么疼吗?
都出冷汗了。
司南阙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像被万针刺着一般,无法言喻这种疼痛。
偏偏,他还有心情说笑,“我身材好不好,你刚才不都看光光了吗?”
他并不觉得把身体的重量压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因为他……的确靠自己走不了。
也不是真的寸步难行,只是,有她扶着,他也不想这么虐待自己。
二十米的距离,苏颜沫觉得走出了两百米的痛苦,终于,电梯到了眼前,她就如同看到了光明的曙光似的。
摁了电梯,她扶着他进去,眼睛看了一下他的脚下。
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寸步难行吗?
电梯门关上,她正想质疑他的真假,严重程度,他却是忽地整个靠了过来,她背抵着电梯面,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她的头往后一靠,“咚”的一声,后脑勺撞到了电梯面。
疼!!
“疼。”他说。
额际冒着一层薄汗。
苏颜沫龇牙咧嘴,“废话,你撞一下试试。”能不疼吗?
二人距离近得衣物紧贴,她穿着平底鞋,身高的差距,让他带有俯瞰的优势,眼神深邃凝视,气息交杂在空气中,电梯里的白积灯把二人的身影笼罩着,镜面倒映着二人的身影。
她瞪着他,“按楼层啊。”他在这里干嘛?
司南阙:“……”
伸手,然后瞄了一眼,摁了所住的楼层。
这么白亮的灯光下,暧昧什么的,不存在的。
苏颜沫只是嫌弃地推开他,“司南阙,站直好吗?”m.χIùmЬ.CǒM
“为什么连名带姓的叫?”听着她喊司南阙,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苏颜沫给他一个啊哈的眼神,“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叫的吗?感觉有被冒犯到?那司先生?司三少?”
司南阙:“……”
“因为不熟。”她敛了敛脸色,淡淡地说道。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她还是很人道地扶着他,但是手却没有往指纹锁里去放,而是看着他,“开门。”
她那天离开时,已经消了她自己的指纹锁,对这里,她无一丝留恋。
于她,不过就是一个住了两年的房子罢了。
这不是家。
司南阙看着她,“你开。”
有些话挑明说开,就徒增淡漠了。
苏颜沫看着他,“这是你的房子。”是用作她和他之间的‘婚房’。
他皱了皱眉,没懂她这话。
苏颜沫淡淡地说道,“我消除了我的指纹设定了。”
沉寂。
空气中没有一丝声响。
天花板上的感应灯暗了,眼前漆黑一片,只有电梯的按键显示着微弱的灯光。
苏颜沫不吭声,耐心地等着他开门。
黑暗中,司南阙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司南阙的手机响了起来。
声音让楼道再次亮了起来,司南阙已经收拾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那就输入密码。”
又不是只有指纹才能开锁,不是么?
苏颜沫:“……”
司南阙接了电话,“不用了。”然后直接地就把电话挂了。
密码苏颜沫倒是没改,摁了几个数字键,开了。
智能家居,人一回来,便自动亮灯。
苏颜沫搀扶着他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摆设,甚至连玄关处的小摆件都呆在原位,仿佛她没有离开似的。
“需要叫医生过来吗?”她扶着他坐下后,拿着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薄汗。
他真的好重!
“不用。”他平静地看着她。
“需要吃什么药吗?”她再问。
他依旧平静看她,“不用。”
嗯哼?
都不用吗?
“那需不需要叫什么人过来?保镖?助理,保姆?”他这个样子,一个人能行吗?
“苏颜沫……”他看着她,轻吐出她的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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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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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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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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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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