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呢?”小九笑着问他俩:“大早上捡到钱了?”
“你个呆瓜。”胜子说道:“昨天晚上那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吧,幸亏咱们村人少,你说你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你们都知道了?”小九说道:“那我今天晚上想个法子隔音。走走,一起去刘爷家玩。”
“正是等你一块去。”磊宝转过身,比小九还快就跑到刘爷家门口。
“刘爷刘爷。”胜子喊道:“我和小九来找你玩来了。”
“别喊了,别喊了。老头子还没死呢。”刘爷说着话从屋里走了出来。因为是早上,气温不高,刘爷身上裹着羊毛坎肩。弯着腰,走到门口还用手扶着门框,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刘爷。”小九跟着过来,扶着刘爷走出门,让刘爷坐在门口的躺椅上。“您老小心点,磊宝,屋里到点水出来。”
“好。”磊宝进屋倒水。小九扶着刘爷坐好,看着刘爷行动如此不便,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来到这个世界唯一跟自己有点交集的老人就是刘爷了,以往作为孤儿虽然总是去养老院做义工,可那毕竟总有些同学,主要也没有跟哪个老人有特别的交流,再说现在的自己也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看着刘爷日益苍老,说不定哪天就会离去。“若是有一天刘爷真的走了,我肯定会很难过。”小九心里这样想着。xǐυmь.℃òm
“你个呆瓜。又发什么呆呢?”刘爷精神到是很好。笑着对小九说:“这么早就跑我这里来,今天不到哪儿去玩?”
“来了,刘爷,您喝水。”磊宝从屋里倒了水出来,放在刘爷旁边,拉过一个凳子坐下。
“这么个小岛,早就到处跑遍了,哪有好玩的地方。”小九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您老送我个琴,不会玩啊,还有您老看看,这是琴弦装错了还是怎么滴?也没地方重装啊,不合理。”
“哟呵。”刘爷看着小九,接过小九递过来的琴看了看。“没什么不对啊。你说说看怎么不合理了?”
“刘爷您看啊。”小九伸出手指,放在琴弦上比划。“你看这两根琴弦,排列的这么远,还有这俩更粗的有排列这么近,不方便啊。”
“你放屁。你个小皮猴子。”刘爷有点小激动了,说着话口水都喷出来了。“谁说是按照你这个样子弹了,那卷轴上不是都写着的吗,你没看?”
“写了吗?”小九摸了摸脑袋,回忆了一下。“没看见啊,我翻了好几遍。”
“翻你个大脑袋。”刘爷把琴递给小九。“想骗我老头子,你还嫩了点,回去把卷轴好好打开看看,看清楚了再说。”
“哦。”小九接过那琴,放在旁边。“那我回去再看,刘爷,看您老精神还不错,可是腿脚好像不利索了,咋回事啊,没什么不舒服吧?胜子,你看刘爷是不是这些日子好像差了好多,你家隔得近些,没事多来看看刘爷。”
“你想多了吧。”胜子说道:“我看刘爷挺好的,嗯,就是挺好的。”
“行了行了。”刘爷说道:“臭小子别跟我这里演戏,真想关心我老头子来给我捶捶腿。年轻时候,腿断过,岛上湿气重,这还真觉得差了些。”
小九也不多说,蹲下来给刘爷捏着腿,慢慢手上用力。
“舒服。。。。。。不错。”刘爷躺着摇头晃脑的夸奖小九。“这个手劲刚刚好。到底还是小伙子,想当年我头子身手也是不错,走南闯北,哎。。。。。。老了,不中了。”
“刘爷,你看小九给你捶腿,磊宝给你倒水,我再陪你聊天,要不讲讲故事呗。”胜子在一边说道。
“讲什么讲?”刘爷说道:“你们三个这几年听了我多少故事,还没听够,你以为讲故事就不累吗?”
“想当年。。。。。。”
“别想当年了。”小九打断刘爷的话。“您老好好躺着,这会太阳也老高了,反正也没事,我给您捏着,养养神。”
“嗯。。。。。。也好,”刘爷接着摇头晃脑。“晚上也是被你闹的没睡好,眯会也行。”
“哦,对了。”小九说道:“您老先别眯,我还差点忘记了,弹一曲我看看,学习学习。您得做个示范啊。”
“示什么范?”刘爷梗着脖子说道:“老头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弹琴给你听?再说了,十多年前老头子就不弹琴了,想都别想。自己玩去。”
“好吧。”小九看着刘爷干瘦的身形,倔强的神态,一时还真不好意思央求这个老头儿,答应了一声,接着给刘爷捶着腿。
过了好一会儿,小九听见一声轻微的呼噜声,抬头一看,刘爷竟然真的眯着了,再看看旁边坐着的胜子磊宝,三人一对眼,同时摇了摇头,小九慢慢起身。
“刘爷是真老了。”小九轻声说道。
“人都会老的。”胜子说道:“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说这些干嘛?还有,小九。”胜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了好久,觉得应该提醒你。”
“什么?”小九问道。
“刘爷。。。。。。”胜子想了想,像是很为难,然后又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琴,你还是还给刘爷吧,你看他都这么老了,也没什么东西陪着他,你又不会玩,还不如就把琴还给刘爷,也好跟他老人家做个伴。”
“我觉得胜子这话言之有理。”磊宝也说道。
“啥意思啊?胜子。”小九茫然的说道:“还有你个磊宝,还言之有理,有个毛的理。我们不能来跟他作伴吗?这个琴正好我玩,我才不还给他内。”
“好吧好吧。”胜子说道:“当我没说,我回去了,我娘还在家呢,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码头堆了好多矿,也没有船来运走。”
“我也走了,没事还想去猎个山羊啥的。”磊宝也走了。
说着话,胜子和磊宝各自往家里走去。小九看着他们离开,搞不懂胜子为什么要自己把琴还给刘爷。转过身来,看了看刘爷,脸上皱纹好深,睡着觉呢,像是还带着笑容,难道是梦见了当年的那些事儿?嘴角还流着口水,小九用袖口轻轻帮刘爷擦了擦,然后进了屋。一会儿,屋里飘出来一阵阵香味,像是什么肉类混合在米粥里的味道。
小九给刘爷准备了午饭,就是用些干肉放在米粥里小火熬着,不管刘爷什么时候醒了想吃都可以。出了屋,看见刘爷还在呼呼的睡着,慢慢的拿起龙吟琴,俯下身体,扯了扯羊毛坎肩,盖住刘爷的胸前,然后回家。
小九回到家里小院,达叔不在,镐头和筐子都在院里,应该不是下矿,记起刚才胜子说的码头上堆积了好多矿石,这些天也没来个船把矿收走,不知道怎么回事,达叔可能是去猎点野味了。小九这么想着,坐在院里老树桩上,把龙吟琴横放在面前,百无聊赖。
“还是练琴。”小九自顾说道,然后抱起龙银琴。“既然刘爷说怎么舒服就怎么弹,那就乱搞。”
仍旧是那一首滚瓜乱熟的“一闪一闪亮晶晶。。。。。。”
刚弹了一会,小九发现琴箱口好像有东西,仔细一看像是一根细细的草粘在那里。小九用手指捏住那草往外面一扯,竟然带出来一个小布条。小九放下龙吟琴,慢慢整理好这个小布条,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小字:黄昏来桃树林,龙吟放在东边老树叉上,藏好,自去西首树上等着,教你弹琴,务必保密,切记。
“啊?”嘴巴张的老大,小九暗自思索,这是什么节奏?谁留的字条,应该是刘爷,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还要这样搞,教我弹琴?刚才他还说十几年都不弹琴了,他是怕别人看见他教我弹琴?搞这么神秘?还有,这个小布条啥时候放在琴箱里的?
小九把字条贴身藏好,也没心思弹琴了,回屋把琴放好,又来到院子里,呼吸吐纳练气。
正中午,达叔回来了,手上提着两只大兔子,进了院子看见小九正在练气,脸色露出很满意的神色,随手把兔子扔地上,往屋里走去,经过小九身后,突然伸出右手化掌为刀对着他后颈横劈过去。
小九其实看见达叔回来了,达叔放下兔子进屋,不走身前走身后?小九早就防备着,达叔速度快力量大,可不能等听到风声再反应,那就晚了,察觉不对劲直接一个前滚翻,险险躲过达叔这一记手刀。
“今天不打架。”小九迅速站起来喊道。
“啊?”达叔笑了笑说道:“反应不错嘛,怎么了,怕挨揍?这可不像你。”
“怕什么怕?”小九凑到达叔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你先随便整点吃的,我再跟你说个事情,很严重。可别说我没告诉你。”说完自顾回屋,双手反着放在身后,作高人风范。刚走了两步,感觉脑后生风,正想着达叔怎么又偷袭。就听见一声脆响,头顶传来一阵剧痛,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大铁锤砸在头顶,一个激灵从头传到脚,脚上无力,小九“哎哟”一声,双手抱头一下子蹲在地上。
“你个臭小子,跟老子摆谱。”达叔收回右手,原来只是一个爆栗。见小九蹲在地上眼泪都快出来了,达叔哈哈一笑,抬脚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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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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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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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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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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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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