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过去看看她吧,她这段日子时常念叨你,知道你回来了可高兴了,我正想着这两日就让人把她送回去呢!”
说完,宁国夫人就要往灵儿所在的那边走去,可是,她走了几步,楼月卿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不由得有些疑惑,转身走到楼月卿跟前:“怎么了?有心事?”
楼月卿嘴角微扯,看着宁国夫人轻声道:“母亲,算了,还是不要过去打扰她们了,我陪您去那边走走吧!”
说完,不等宁国夫人回过神,她已经转身,往和灵儿所在的位置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略有紊乱,似有些逃避的样子。
宁国夫人甚是不解,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灵儿,再看看楼月卿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着楼月卿离开了。
和宁国夫人在花园里散心走了好久,宁国夫人身体还没好,楼月卿就把她送回了芙蓉园。
随后,她回了揽月楼。
虽然她嫁出去几个月了,但是,先前在这里伺候她的侍女扔在这里日日打扫,不曾消怠过,就像是她还在这里住的时候一样,一尘不染。
回到揽月楼没多久,一个黑影闪身进入揽月楼,然而,不知是黑衣人武功太高,抑或是院子里守着的人刻意为之,好似无人感觉到有人潜入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此时,楼月卿正坐在楼上,静心品茗。
黑衣人闪身进来,朝着楼月卿跪下,恭声请安:“属下参见王妃!”
楼月卿神态优雅淡定,手持茶杯细细品茗,并没有因为黑衣人的到来而有半点反应,仿佛,旁若无人。
而黑衣人没有因为楼月卿的这个态度而有半分不耐,依旧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在那里,低着头,保持着揖手的动作,虽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声色,但是,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恭谨。
半晌,她才放下杯子,眸子一动,看向跪在离她一丈距离外的黑衣人,眉梢一挑,淡声道:“起来吧!”
这个黑衣人,是当初容郅派到她身边的四个高手之一,武功比之莫离她们不差,隐匿的本事更是一流,据容郅所言,这四个人,是凌霄内部榜上有名的高手,一直在外面替他办事,当初容郅就是特意召来这四个人隐在她身边保护,她离京之前,派人来监视蔡悦,可是一般人是不行的,虽然宁国夫人和楼奕琛对此是默许了的,但是,楼奕闵不好糊弄,所以,特意让他们这几个擅长隐匿的人在宁国公府做这件事情。
黑衣人道了声谢恩,这才站起来,随后,站在原地,半低着头,不敢直视楼月卿。
楼月卿直接问道:“说吧,这两个月有什么收获?”
黑衣人立刻将所看到知道的一切一一禀报。
半柱香后,黑衣人离去,楼月卿站在房内的窗台下,看着窗外的景致,一动不动。
没多久,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很快,莫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
莫言已经来了一盏茶的时间了,只是刚才楼月卿和黑衣人谈事情,所以,她没上来,直到人走了,才上来。
莫言这次没有跟着她出去,原本是她留下来照顾灵儿的,所以这段时间灵儿被接过来住,莫言也跟着过来,一直都住在宁国公府,她回来两日了,莫言没得到她召回的命令,自然是也一直在这里陪着灵儿。
行至楼月卿身后,莫言微微屈膝:“主子!”
楼月卿正在出神,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着身后,看到莫言,并不惊讶,静默片刻,淡淡一笑:“我才离开两个月,怎么感觉莫言你瘦了?”
莫言一愣,随即淡笑低声道:“莫言很好,倒是主子看起来瘦了!”
她确实瘦了一些,先前得到端木斓曦的死讯,她大受打击,然后,知道楼月卿要去羌族,好长时间都不知道楼月卿的状况,十分担心,所以,夜里难眠,做什么都心神不宁。
楼月卿不置可否,问:“灵儿呢?”
莫言低声道:“她许是听到府里的人说您过来了,嚷着要找您,莫言知道主子现在怕是不愿面对她,就跟她说主子很忙,已经回去了,过些日子才有时间陪她,她才消停,现在已经和少夫人一起回去午休了!”
楼月卿蹙了蹙眉,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天际的一片湛蓝,许久,才缓缓开口:“莫言,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可恶?明明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而我,该杀的人,该报的仇都报了,如今,却从心底无法面对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连景恒她都能够刀下留情,如今,却无法面对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的灵儿,说到底了,她不是一个好姑姑。
起码,如今,她对这个孩子不公平。
莫言想了想,叹了一声,低声道:“主子,凡事总要有一个过程的!”
放下心结,是需要过程的。xǐυmь.℃òm
楼月卿的心思,其实,她们都明白,灵儿以前虽然唤楼月卿一声姑姑,楼月卿也对这个孩子真心疼爱,可是,经此一事,这个孩子和她的关系,不再单纯,她接受不了的,不只是端木斓曦的死,还有这份血缘。
所以,过些时间就会好了的。
别说楼月卿,她们也都对端木斓曦的死难以接受,心怀不甘是一定的,只是,孰是孰非他们都明白,迁怒,终是不该。
楼月卿苦涩一笑,幽幽一叹:“我终究不是一个圣人!”
她不是圣人,所以,做不到什么都不在乎,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甚至都不明白,当初她为何会这样做。
她是想杀了景恒的,哪怕明知道那是一场骨肉相残的人伦悲剧,她也不在乎,在这个世上,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那么多,她所在乎的却寥寥无几,一个景恒而已,与她素昧平生徒有血缘的哥哥,一个在她心里早已不存于世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动手的那一刹那,她犹豫了,她知道,端木斓曦找了那么多年,不会希望景恒死,更不会希望她和自己的哥哥骨肉相残,她的母后,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这样的惨剧发生,而她,终归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想让这两个无辜稚子,和她一样不幸。
一剑穿心,毫不留情,景恒若死,是他的命,若是侥幸可以救活,也没关系,从此以后,陌路之人罢了。
这些日子,每每想起,她都甚是矛盾,这件事情不管她怎么做,终究无法两全。
莫言想了想,笑道:“其实主子应该高兴的,您无意之下救了个孩子,却和您有如此渊源,这是求之不得的缘分!”
谁说不是呢?
闻言,楼月卿一阵恍惚,嘴角微扯:“也许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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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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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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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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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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