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勉强强拍出了哥哥我百分之一的可爱吧。”谢尔强行压下心里的旖旎念头,用着惯用的调笑语气。
被吴付阳碰过的耳垂烫得要命,丝丝缕缕的热气直往他过于发达的神经元里钻,然后热感传遍全身。
太危险了,会暴露。
但是他不想动,不想起来。
吴付阳笑了一下,没有反驳,手臂松了力道,但没有挪动位置。谢尔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他的侧腰,恍惚间让他有种虚幻的满足感。
“我觉得你这张照片很好。”
谢尔悄悄伸出一只手捏了下发烫的耳垂,脸贴在他肩窝下方,故作随意地说:“哥哥我哪张照片不好?”
吴付阳小号里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篇的小日记里,几乎一多半都牵扯到谢尔。但说来好笑,这还是十年来第一次,吴付阳当着谢尔的面写日记。
谢尔看着吴付阳打开微博小号,然后他就被捂住了眼睛……
谢尔:……
“你干嘛?”
他想挣扎,但稍微一动就会有身体触碰,所以他只能试图用手。
“别动别动,就一会儿。”
眼下两人距离太近,他的声音又太过温柔。
谢尔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于是,谢尔眼睁睁地看着吴付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小号发了一条附带他照片的新的小日记。
@闭嘴吧:开张大吉,恶灵退散。
他照片上也加了四个字——恶灵退散。
谢尔:……………………
原来是这种好,他长得很能辟邪吗?
时隔一周多,阳仔小日记重新开篇。
虽然间隔很短暂,短到比不上之前写日记时偶尔的半年隔断,但是谢尔却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长到让他以为这个日记再也不会有开篇。
幸好,日记还在继续,生活还在继续,他也还在吴付阳的生活里。
谢尔很大度,原谅了吴付阳的冒犯。
其实他心里清楚,只发照片的话,过于暧昧不清了。他把感情藏在心底,希望有进展的同时又在害怕改变。
谢尔贪心又胆小。
现在这样就很好。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也许他明天就改变主意了准备展开追求,也许很久之后他还是这样。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最近时有时无、扰人心烦的纠结和犹豫形成的坚固壳子好像裂开了一个缝,以往那个肆意的、无所顾忌的吴付阳从缝里出来,得以短暂地重见天日。
评论刷得很快,吴付阳没有像之前那么抗拒,直接点开了评论区,甚至饶有兴趣地挨个看过去。
“都在夸我的盛世美颜,嗨呀,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谢尔跟着他戳戳点点,偶尔掰开他的手,强行让页面停留在吹他彩虹屁的地方,嘴里不老实地自言自语。
“嗯,好看死了。”吴付阳依旧勾着唇角,用极轻极缓的语调附和。
“哎她说我磨皮磨得太狠了!你用美颜相机了吗?”谢尔突然抓住他翻评论的手,然后滑到手腕处,支棱着脑袋,很不服气地问。
“没有用,她嫉妒你。”吴付阳依旧微微弯着眼睛,说话间,搂着他肩膀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像是安抚。
谢尔重新趴回去,眼角的小钩子溢满了满足和笑意。
可能吴付阳自己都不知道,偶尔在某个时间段他会温柔地不像话,纵容他为非作歹,懂得他的奇奇怪怪。
像咖啡里的那点醇香,像柜子深处的一块蜜糖,勾着他靠近。
突如其来的一通视频电话,震碎了短暂的温柔似水。
谢尔兴致缺缺地点了接通。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在阳阳这。”谢妈妈泼辣的嗓音隔着千山万水都能伤害到他的耳朵。
谢尔伸手捂住吴付阳的双耳,吊儿郎当地说:“这位女士,注意音量好吗?震坏我们阳阳娇嫩的耳朵可怎么办。”
吴付阳笑了笑,抬手扒开他的手,温声说:“阿姨,好久不见了。”
谢妈妈闻言笑了一阵,音量倒是真的降了些:“你啊,就是太忙了,你妈妈天天跟我念叨你,说你不像是进娱乐圈,像是进监狱。人监狱还能隔三差五探望一下,你倒好,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面。”
吴付阳听了也笑,倒也不反驳,只说:“前段时间确实忙,不过这段时间还好,过两天我抽空回去一趟,去看看您。”
“哎呦这敢情好,我们这两天刚好商量着要去日本泡温泉,你要有空咱就一块去。”谢妈妈说着喊了谢爸爸,让他先别急着订票。
“好啊,我跟经纪人商量一下,到时候跟您说。”吴付阳等她那边说完,才笑着说。
圈着谢尔肩膀的那只手,手指无意识地划了两下。
谢尔蜷了下手指,拇指在食指上掐出了一个深深的月牙。
“啧啧啧,你们母子感情可真好,不考虑带着我这个朋友一起去吗?”谢尔连脑袋都没支起来,懒懒地趴在吴付阳怀里,声音也透着股满不在乎的调笑劲儿。
谢妈妈才想起来她亲儿子似的,先是笑了一会儿,然后脸凑到屏幕前面,像是在找什么按钮一样。
“你个臭不要脸的,就知道占阳阳便宜,不能自己靠在一边吗?没骨头似的,非要靠在人身上。”
谢妈妈一边吐槽,一边小声嘀咕着:“怎么找不到呢?”
“你找什么?”谢尔警觉地挑了下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哦,没事儿……好了!”谢妈妈突然离远了屏幕,脸上挂着中了五块钱彩票似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阳阳啊,你快起来,把镜头转到谢尔身上,让我看看他的睡衣。”
谢尔闻言,窜起来就要往外跑,被吴付阳眼疾手快地扯住后领,一把拽了回来。
谢妈妈还在那边乐得跟啥一样说:“你跑什么?妈妈看看怎么了,你敢穿还不敢让我看吗?真是的,妈妈都已经看过微博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啊。”
谢尔想哭,他就说嘛,他妈怎么会这个时候打视频电话!
吴付阳也跟着笑,翻身骑在谢尔身上,跟脱他睡衣时的姿势一样,只不过现在双手被抓在身前,没有按在脑后。
“很可爱的,别躲。”吴付阳轻笑着把手机举高,直到谢尔整个上半身和他的一部分衣摆入镜。
谢尔这会儿连话都不想说了,偏着脑袋不看镜头。
挺羞耻的,这个姿势,还当着他妈妈的面,他却依旧生出了一点别的想法。
他亲妈还在那边鬼吼鬼叫,嚷嚷着让她看看。
吴付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握着他手腕的手,手指轻轻在上面磨了两下,轻声哄着。
“乖,就看一眼。”
谢尔心跳骤然加快,猛地扭头看他,睫毛轻颤,两颊泛着红晕,眼尾的小钩子像是突然被揉开了一般,软软的,泛着任人欺负的意味。m.χIùmЬ.CǒM
吴付阳手上动作一顿,手比意识快一步挪开手机镜头。盯着他看了两秒,又看一眼挪到一边的手机。最终轻叹一声,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别生气,我错了。”
过近的距离和耳畔温热的呼吸,晃了谢尔本就不稳的心神。
等他回过神来,吴付阳已经从他身上下来了。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举着手机,还在跟他妈妈聊天。
谢尔没生气,也不是不想让他妈妈看。而且,他妈妈有多难缠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让她看,她能念叨一年。谢尔就是觉得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把吴付阳扑倒的自己,有些放荡。
想想刚才吴付阳的小动作,和他俯身哄他的样子,谢尔就能难抑制内心的冲动。
吴付阳还没来得及换睡衣,这会儿穿着黑白的家居服,坐在小沙发上长腿微屈,一手撑着头,一手举着手机。快要及肩的头发被他随意绑在脑后,可能是刚刚打闹的时候动作太大,两鬓滑落了一部分,发尾因着他侧首的动作勾在锁骨处。
明明五官硬朗,平时挺冷漠嚣张的一个人,偏偏笑得温柔,对着他聒噪的妈妈也能轻柔地回应。
谢尔轻声叹息。
这真得顶不住啊。
谢尔翻身起来找到自己的手机,重新面对着吴付阳那个方向躺回去。
最上面的群聊消息已经99+,谢尔看着那一行不停刷新的名字,想也知道他们斗图大战还没结束。
他随手把他妈妈和那个群聊左滑,标了已读,然后点开天哥的对话框。
【天哥】:你们想结婚就明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伤害我。
【天哥】:老板刚才夸我这波卖腐营销做得好。
【天哥】:我很羞愧,毕竟我什么都没有做。
【天哥】:我只能向你转告一下老板的意思。
【天哥】:干得漂亮:)
谢尔抿了下唇角,他知道他不应该,但他真的很想笑。
从出道开始,天哥就一直带着他们,虽然平时喜欢骂他们,但是也就只会骂那一句。他也知道天哥只是不想让他们走卖腐那一条路,容易翻车,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问题是,现在他们真的没什么。除了他的内心,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谢耳朵】:谢谢老板夸奖。
【谢耳朵】天哥对不起。
谢尔很有礼貌地先回了这两句,然后字斟句酌地思考了有十分钟,才又接着发。
【谢耳朵】:天哥,我们真不是故意的。这坦坦荡荡的兄弟情,他们硬是往爱情上靠,我也没办法啊。
【谢耳朵】:再说了,这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真让我们避嫌啊。
【谢耳朵】:这要真避了,估计她们又要说“要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避”。
【谢耳朵】: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等她们过了这个劲儿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谢耳朵】:所以,天哥。
这边天哥窝在被窝里,举着手机若有所思,觉得这小兔崽子居然还说得挺对。
但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难道这从小到大的兄弟情跟他们普通的兄弟情不一样?有结界?
天哥没有这样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最后只能勉强说服自己,是因为他没有发小。
【谢耳朵】:您已经是个成熟的经纪人了,该学会自己找借口了。
【谢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jpg
天哥:???
这是什么屁话?什么借口?
天哥还没来得及质问,谢耳朵就补刀似的捅过来两条。
【谢耳朵】:另外,预告一下。
【谢耳朵】:不日将有重大风波,请做好心理准备呦~
天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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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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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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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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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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