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问得有点迟疑,其实他不觉得吴付阳能写出什么会出事儿的东西,主要是日记这玩意儿跟吴付阳就像是两个次元的东西,就跟擎天柱绣花一样不可理喻、无法想象。
但是他真的很好奇吴付阳会写什么东西。
剩下的四个人也都好奇地盯着吴付阳,尤其是谢尔,已经开始盯着他放在屋里床头上的手机蠢蠢欲动。
吴付阳撩起眼皮看着天哥,一言不发。顺手拍了一下谢尔的后脑勺,按着他的头顶,把他的脸转回来。
天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思考再三,决定相信老话——好奇心害死猫。他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天哥清咳一下:“算了,不看了,我相信你。”
除了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去的谢尔,剩下的三个人都略微有些失望。潘越冲着天哥的背影就是一个大白眼,恨不得拿着喇叭对着天哥耳朵喊:“你不要怂!”
天哥刚好转身要跟乔钰凡继续讨论一下这件事情,正撞见潘越的白眼。
天哥:……
潘越:…………………想哭。
天哥嘴唇动了一下,然后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嗷嗷叫,跟刚才在按摩店一模一样。
他这会儿不怎么慌了,又瞪一眼潘越才拿出手机。
还是那个经纪人群,还是李裴。
李裴:图片
李裴:图片
李裴:来不及了,准备打一场持久战吧。
李裴:加油【抱拳】【抱拳】【抱拳】
天哥点开图片,眼睛瞪大,发出一声惊叹。
“嚯!”
除了吴付阳,四个人探头探脑地围过来,也惊了一下。
“卧槽?!陈旧年出轨?他不都六十多了吗?”
“天!华宇台柱子梁云小号发艳照约炮?!”
“妈耶!嘉木曾在小号表示要退圈。”
……
一条条念下来,天哥的紧张感彻底没了,全他妈是娱乐圈的惊天大瓜!
五个人凑在一起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谢尔看了一会儿,又想起吴付阳的小号,觉得这些瓜都不甜了,他扭头看向还半靠在门口的吴付阳。
吴付阳这会儿心里躁得慌,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小时候,然后他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直接晕了两天。
谢尔走过来,半弯着腰从下面看他。
看到他明显的烦闷,谢尔轻轻笑了一下,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说:“我们阳阳怎么了呀?”
他们一群人都穿着睡衣,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在走廊里站了小半天,身上沾的那点被窝里的热气早就没了。
谢尔这会儿虽然不觉得冷,但手指也是凉的。
微凉的指尖贴在额头上,吴付阳烦躁的心神晃了一下,垂眸看着谢尔含笑的眼睛。
在楼梯间里生出来的那点冲动又跑了出来,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是现在的强烈程度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以抑制。
潘越他们还在看新瓜图鉴,一句一句惊呼绕在走廊上,又飘到吴付阳他们两个的周围。
“这人是谁?”
“哪个?哦,好像是一个男团的队长。”
“很红吗?”
“没有吧,听说就出道的时候火了几天,然后就又糊了,最近听说解散了。”
“不是吧!那这搞事情的人连他的小号也发?他图什么?”
“他都无聊到捅了这么多人的小号,干出什么都不稀奇吧。”
谢尔的手已经收了回去,人也站直了杵在他跟前。吴付阳这会儿躁得想打人,他捏了捏手指,听着手指的脆响稍微缓和了一点情绪。
十根手指响完,他还是想打人。
吴付阳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自己的小号是不是真的可能会被扒出来。
连十八线都在里面……
但是他也没有写什么东西啊,被爆出来,大家顶多像天哥他们几个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他其实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这么诧异,他不就在微博上写写小日记,偶尔吐槽一下谢尔。
这不行吗?
谢尔看着他满脸的烦躁和凝重,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冲他伸出手,哄小孩子一样地说:“呐,哥哥的手借给你按。”
吴付阳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松散了些。
谢尔见他不动,就抬起两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稍微侧着脑袋问:“真的不按吗?”
走廊的灯是暖白色的,照在谢尔毛茸茸的米黄色睡衣上显得格外暖和。脸上没有了在楼梯间时的绯红,白嫩细腻。
看着很软,感觉一戳就能陷进去。吴付阳动了下手指,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来,轻嗤一声:“不按。”
谢尔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凑过去,弯着眼睛问:“那我们阳阳能不能告诉哥哥小号里都写了什么呀?”
拖着长长的尾音,吐字也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这是谢尔惯常用来对付吴付阳,或者说是哄吴付阳的小情绪的手段。
听着谢尔比他们幼儿园时候最会哄孩子的女老师还要像幼儿园老师的语气,吴付阳微微抿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尔总会在恰当的时候用这种语气来安抚他。而他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习惯了被他这样安抚。
吴付阳想说写了很多骂你的话,你听了一定会生气。但开口只剩下,“不能。”
谢尔又往前凑了凑,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行吗?”
吴付阳被谢尔突然凑近吓了一跳,他身体微微后仰,然后伸手按着谢尔的脑袋往后推,木着脸说:“你都知道。”
谢尔一愣:“我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吴付阳用了点力气,把他往后推得小幅度晃了一下,然后又晃回来。
收回手的时候顺手勾了一下被他推乱的头发,语气依旧不依旧带着点不耐烦:“日记写的是生活,你不是一直都在吗?”
吴付阳的生活,从不记事的时候开始,谢尔就一直在。
谢尔怔了一瞬,被吴付阳一句话带得想起了从小到大的那么多天。
日记日记,记得是生活。而他,居然成了另一个人日记里的生活。他在不经意间,真实且圆满地占据了吴付阳迄今为止的一生。
谢尔回神勾唇笑了一下,如果说刚才只是好奇吴付阳的日记会写什么,那现在他就是迫切地想要知道。想知道日记里会不会有他,日记里的他又是什么样子的。
“那既然我都知道,我可以看看吗?”谢尔眼睛闪着光,十分兴奋地问。
“不可以。”吴付阳回答地很干脆,几乎想都没写。
他好像从来没有过除了这个回答以外的想法,明明知道自己写的那些东西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事或者言辞直白的吐槽,是谢尔绝大部分都跟他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谢尔甚至是另一个当事人,是日记的另一个主角。
吐槽的话也几乎都是他在现实中经常对谢尔说的那些。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谢尔。
不是因为隐私这种普适性的原因,他既然发在微博上,即使是没人关注的小号,也会有某些不知名不知性别一无所知的人看到。
到底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我可以看看你上次带去节目藏起来的东西吗?”
吴付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凉,跟夹带着外面的风一样。他想让谢尔打消这个念头,又想不到好办法,只能试图让他推己及人,深入落实一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尔闭嘴了,这个玩意儿没法让吴付阳看。但是他又明白这是个坑,跳进去就再也别想跟他提看日记这件事了。
跟他明争暗斗、你来我往一二十年,谢尔凭借着对吴付阳的了解,理性分析了一下他藏在床头东西和日记对吴付阳的吸引程度。
肯定是日记更重要一点。
谢尔眨眨眼,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意道:“可以啊,现在要看吗?我去给你拿?”
吴付阳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平时看他藏得严严实实,上次录节目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碰一下他藏着东西的行李箱都把他吓得能原地起跳。
随后他就反应过来,谢尔在炸他。
他轻声嗤笑:“确定吗?确定的话我自己去拿。”
被他噎了回来,谢尔眨着眼睛欲言又止。
明明知道他跟自己一样在耍手段,但他还真就被卡在这了。不放弃不行,放弃又不甘心。
看谢尔这个表情,吴付阳被烦躁压下去的恶趣味又弹了上来。他往后退了半步,作势要去拿。
谢尔一惊,伸手抱住他的腰,拖住他不让他去房间,同时往外拉了一把。
吴付阳本来就只是做个姿势,根本没用力气,被他这么一拉,直接撞回来被谢尔抱了个结实。
“别去!我不看了不看了。”
谢尔抱着他,下巴卡在他肩膀那里。
乔钰凡刚看到一个好笑的想跟旁边的潘越说,刚拍了一下就被后面他们队的门面和主唱吸引了目光。
潘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鬼吼鬼叫。
听见潘越嚷嚷,天哥他们也扭过头来。四个人四张脸、两种表情,潘越他们一脸嬉笑,天哥一脸震惊加茫然。
吴付阳本身要把谢尔扒下去的动作顿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甚至纵容一般地把手搭在谢尔的腰上。
像是不经意而为。
看见他这个动作,天哥内心的违和感越来越强。
潘越他们倒是毫不在意,甚至开始起哄让谢尔跳他身上。
谢尔唇角一勾,搂着吴付阳脖子就往上蹿。吴付阳一时不备,被他坠得晃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护着他的后腰防止他摔着。
“Wooooooo~”
“再往上!骑他脖子!”
“可以婴儿抱吗?我想看那个!”
“抱什么抱,亲一个!”
“卧槽!亲一个?!Woooo~亲一个!!”
天哥惊了,一群狗年轻直男真是什么都能喊。他皱着脸垂下自己略显苍老且有些格格不入的脑袋,继续看那个长图。
到底是放不下,看完才能安心。
谢尔挂在吴付阳身上,笑得眉眼弯弯。甚至真的打算听他们的意见,他扭头象征性地问:“可以婴儿抱吗?像姜大哥那种的,单臂抱。”
说完也不等吴付阳有什么回应,直接就挂在他身上开始自己调姿势。双手按着吴付阳的肩膀,身体往上提。
吴付阳没想到他真的要这么做,想把他弄下来又怕真的摔了,只能半反抗半推就地让他爬。在他差不多身体高度提上去的时候,双手圈在他大腿的位置,固定住免得他下滑。
“Woooooooo~快快快!单手单手!!”
“卧槽真的行!我也想试一下!队长!”
“快单臂!快……滚!让彭狗抱你!”
“莫挨老子!”
吴付阳被他们喊得头疼,谢尔还真就晃着他让他单臂。他抬起一只手想掐谢尔的脖子,但刚好谢尔又晃了一下,直接往后栽。吴付阳心跳瞬间加速,抬起一半的手护在他的后腰,同时抬腿往左后方转了一下,将谢尔怼在门板上。一套动作下来,吴付阳往前迈的腿刚好卡在谢尔腿间,谢尔的腿半夹着他的侧腰。
谢尔先是往后栽差点摔了,后又被撞在门板上,整个人都懵在原地,腿死死地卡在吴付阳的腰上,惊魂未定。
吴付阳停了三秒才缓过来,脸色沉得吓人。看着谢尔呆愣愣的表情,他准备骂人的话噎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憋住,但也只是咬牙切齿道:“你他妈能不能老实一点,演唱会想坐轮椅上台吗?!”
乔钰凡他们三个也吓得不轻,正往彭礴身上蹿的潘越着急忙慌地往这边走了两步,皱着眉问:“没事吧?”
谢尔这会儿回了点神,但他看吴付阳的眼神有点不太敢说话,干脆闭嘴当鸵鸟。
吴付阳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差一点就有事了。”
乔钰凡三个这才放心,但这边一口气还没喘完,天哥那边又炸了。
“卧槽卧槽!”天哥拿着手机,眼睛瞪得堪比骆驼。
乔钰凡他们都惊了,天哥虽然会骂他们,但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还是被他们带会的。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见他说出第二种脏话,还一次说了两遍。
三个人围过去,好奇地看到底是什么惊天大瓜让天哥失态了。
“卧槽?!”
“卧槽!假的吧!艹!”
“卧槽!我他妈惊了!真的假的!”
直到看到那一行字,三个人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除了这两个字没有别的词更能表达现在的心情了。
太他妈离谱了。
谢尔很好奇,但他不敢扭头。吴付阳这会儿掐着他的腰,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言不语也没有动作,脸色很差。
但他很快就得偿所愿,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很离谱。
在三人接力一样的惊叹后,沉默不过一小会儿,天哥悲愤欲绝的声音再次响起。
“吴付阳你他妈不是说你写的是日记吗?!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震惊当红男团吉他手吴付阳竟在微博小号辱骂同队主唱谢尔长达十年这样的标题!为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谢尔:???
吴付阳:……………………………………卧槽?!真他妈被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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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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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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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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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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