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使劲嗅了嗅鼻:“这味道,真好闻。”她说的是实话,这香味有别于她之前问道的那些脂香腻粉的刺鼻,香味温和,闻着让人心旷神怡,却又不带一丝寒凉之意。
蓝况笑了笑,指了指案上一个玲珑香薰炉:“这是金竹花的味道。”
听到金竹花三个字,阮不由眼前一亮。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就是冲着它来的。
她正思摸着要如何问蓝况关于能接触到这金竹花香味的人有哪些而又不被他疑心,蓝况已经去给她倒来一杯茶:“刚才在外面露天坐着,赶紧喝杯热茶,去去寒气,近些天晚上湿气重。”
阮道了谢,伸手接过茶,小小地抿了一口。呃,苦死了,还是荷月湖的湖水烧的白开水最好喝了。
可是,有些奇怪呢。阮想到了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问道:“蓝况,我看你刚刚提着灯笼,好似是刚从外面回来啊。”
蓝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了阮旁边的椅上:“嗯,姐姐让我出门去替她买几样东西。”
阮看了一下四下:“咦,这里怎么连个使唤的下人也没有?”
蓝况微笑着道:“姐姐和我都喜欢清净,平时除非必要,这雅苑不需要什么仆役。”
阮看着手里的茶,还能见到热气从里面不疾不徐地缓缓腾起。那就奇怪了,蓝况是把刚从外面回来的,这雅苑又没有仆役在。可是茶却是热的。
阮甜甜地一笑:“你姐姐是不是在啊?”要是蓝止水在的话,这茶是热地也没什么不对。1K…
蓝况一愣:“姐姐不在的,我出门之前徐妈妈就派人来请她了。”
阮这下心里更加奇怪起来。她不在?
“你姐姐不在这里见客人吗?”阮问道。
蓝况摇了摇头:“这里是姐姐住的地方,一向只有好友来访。”
阮就差没问。那你姐姐都有什么好友,赶紧把姓名,性别,年龄,地址统统告诉我。
她转了转手里地茶杯。看着案上的香熏炉发愣。
蓝况见她忽然不说话了,问道:“,你怎么了?”
阮猛然回过神来:“嗯?没事,我在想着,你姐姐蓝止水一定很美。”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将蓝况地疑惑挡了回去。
蓝况雅然一笑,却不曾接着她的话往下答。
没什么话题,加上两人心里又有着自己的心思,屋内忽然便安静下来。
蓝况看着坐在一旁的阮,后者虽然看似端正地坐着。实则只要细看,便觉察出她的不安分。水波样地裙裾被她曲起悬空的双腿不规矩地提来踢去,连带着腰带上的流苏都晃晃的。
真是个可爱的女呢。他不由弯了弯唇角。
阮的视线正好触及他几乎未成形的笑容,不由有些好奇地问:“蓝况。你在笑什么?”
蓝况将手的茶盏放了下来。淡淡地笑着:“没事,只是想到刚才我们一起摔倒的样了。倒真是滑稽有趣。”
阮感觉自己地嘴角有点想抽搐,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见阮不吱声,蓝况的笑容又荡漾开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我地运气太好,总是可以当护花使者,上一次也是我被压在下面。”
“上一次?”阮一愣,抓住了蓝况话的重点。
蓝况点了点头,迎上她明亮地双眸:“不过,我上次救地那个女孩,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阮小心地观察着蓝况的神色,他好像有点失落地样。
“那个女孩,是你的意人吗?”
蓝况展颜一笑,灿若莲花:“当然不是。”
阮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在这芬芳楼的女,要么就是沦落风尘的,要么就是丫鬟,蓝况会喜欢倒也不太可能。
然而,蓝况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阮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他说:“那个女孩,叫莫峰雪。”xǐυmь.℃òm
莫、峰、雪?!
阮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江南有很多人都叫莫峰雪?”她小声嘀咕着。
但是,这自言自语却还是被蓝况听见了:“怎么?你也认识一个叫莫峰雪的女孩?”
阮赶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这名字我听着熟悉,可能是哪个戏里的人物。”
况没有再问。
忽然,有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蓝况站了起来:“你再坐会儿,我去看看是谁?”
阮点了点头,她巴不得独处一番,也好仔细去研究一下那个放在香薰炉里的金竹花。
蓝况一走,她立刻来到桌前,小心地揭开香薰炉上面宛如圆月的盖,捻出一些里面的灰烬,随手用丝帕包好藏在身上。
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其实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阮走到门前,看着雅苑门口,蓝况似乎和外面站着的人在说什么。
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阮并不听得太清楚,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得到的信息,想不到蓝况居然也认识莫峰雪。这莫峰雪是不是就是朝公喜欢的那个莫峰雪?要是同一个人,那这莫峰雪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在这芬芳楼出现呢?
过了一会儿,蓝况急匆匆地回来说道:“姐姐身体有些不适,我去看看她,你……”
阮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芬芳楼那个声音赶上麦芽糖那么甜的徐妈妈。她赶紧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快去看看你姐姐。”
蓝况眉头紧锁,将之前他拿着的灯笼拿来递给阮:“这个你拿着。”说完他便急急忙忙地跟着徐妈妈走了。
阮看了看手里的灯笼,正准备走,忽然,白影一闪,朝公便又出现在她眼前。这个人还真是喜欢神出鬼没。
“你没走吗?”阮问道,心里却更想说,我刚才打听到你的意人来过这家妓院。
朝公笑了笑,仿佛一个绝色的妖精衬着夜色而来,只为摘得一朵配得上情人柔嫩嘴唇的娇艳花朵。
他伸出手来,摊开掌心,红线缠绕着那只白色的小瓷猫:“我来把它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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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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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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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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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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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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