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还未踏进落夕榭,就已经被它无尽的冷清之意给煞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上前敲了敲门,虽然知道来开门的人肯定不会是紫罗本人,但是她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女,漂亮得好似不是人间烟火,可是只要一想到眼前如此美丽的女,其实是听不见这个世界任何声音的时候,她心里就涌起一股说不上恐惧的寒冷。
想起亲手毁去这些女听力的朝公,阮心里涌起说不上来的感觉。那个男,眉梢眼角都是寂寞,却偏偏还要弄出这么多跟他一样寂寞的人,难道又一群寂寞的人陪着自己,他就不会寂寞了吗?
阮不懂,她真的不懂。
莫峰雪是个怎么样的女,能让朝公倾心的话,想来也是有她不凡之处吧。
阮想着,跟着前来开门的侍女往里走。果不其然,来开门的依旧是一个美得无暇却也冰冷的白衣女,虽然与上次的不是同一个,装束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差别,尤其是她脚上那串红线穿着的铃铛,走动起来好似环佩玎珰,却又仿佛有着摄人心魂的魔力,叫人听了之后心神不由放松,似乎想要追随着她的脚步一直走下去,哪怕她将要带你去的地方是阿鼻地狱,是炼火之池,都叫人毫不犹疑。
阮摇了摇头,怎么自己到了这里之后思维都有些不正常了,这里果然不是个好地方。她摸摸自己的鼻,整理了一下心情,以无比欢快的笑容出现在紫罗面前。
“。”紫罗几乎是飞身上来的。她抱住阮,就差没又亲又啃了。
“咳咳咳……”阮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挣脱紫罗双手的“钳制”。
“你……你快……掐死我……了……”她好不容易吐出的这么一句话却很因为声音实在太低,而不幸地完全淹没在恰好卷过的一阵风。
没有办法,她抡起拳头直击紫罗的脸。
后者条件反射地缩回双手,隔开她的攻击,一脸莫名其妙:“哇,你干嘛要打我?”紫罗的语气万分委屈。
阮小心地揉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脖,不停地翻着白眼:“你不要每次都这么‘热情’地迎接我好不好。”她抱怨道。
后者则一脸无辜状:“你是我的好朋友,难道你来落夕榭了我还要冷脸对着你不成?”紫罗显然没听出来阮的弦外之音。
阮一边继续咳嗽着,希望自己的嗓可以舒服点,一边将白眼进行到底:“紫罗,你是不是最近在落夕榭待太久待得脑袋都傻了?我这话可没有夸你的意思。”
紫罗这才反应过来,皱起一张俏脸:“行了行了,你不要再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我你的眼白白得是多多么彻底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这不是见到你来高兴得嘛!”
她拉着阮的手坐下,急切地问道:“乔大哥怎么样了?”
阮一愣,继而便有些不乐意了:“紫罗你什么意思嘛,我好心好意来这落夕榭,以帮助某人度过无聊的光景,结果你一句话也问我,倒先问起他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阮笑嘻嘻地道:“你别生气,你想想看,我们是好姐妹,那你哥哥是哥哥的同时,他也是我哥哥,那我身为妹妹,关心一下自己的哥哥,又有什么不对呢?”
阮扁扁嘴,小声嘀咕道:“你倒是挺会拉近距离的,这一会儿工夫就给自己又找了一个哥哥。”
紫罗替她倒了杯水,吐了吐舌头:“俗话说得好,好朋友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那乔大哥这么好,是你的福气,难道你就舍不得把福气也借我一点吗?”
阮感觉自己刚来这里这么一小会儿,却不下于五次想要翻白眼了,这不,她又有双眼望天的冲动了。
“拜托,乔不遗那家伙人品那么差,我摊上这么的哥哥,现在你还来分担妹妹的身份,这最多只能叫‘有难同当’吧。”
紫罗有些奇怪地问道:“真是有意思,乔大哥到底哪里不好了,你怎么每次提起他都要咬牙切齿的。”
阮一脸深沉地拍了拍紫罗的肩膀:“孩,所谓人不可貌相;又所谓,人心隔肚皮;再所谓,表里不一,再再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再再再所谓……”
紫罗摆了摆手:“你别在这里掉书袋了,我不跟你胡说八道,我觉得,乔大哥人真的很好。”
“是吗?”某人极度怀疑地声音。
紫罗几乎连眼睛之都是笑意:“当然了,首先,乔大哥很温柔。”
“那是他装出来的。”某人冷冷地道。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笑嘻嘻地把她“温柔”地从窗户丢了出去。
紫罗丝毫不受打击:“其次,乔大哥还很彬彬有礼。”
“那是他装出来的。”继续这个答案的还是某人。哼,他什么时候有礼了,有礼的哥哥不会在妹妹才十四岁时就对她说:“,你再吃下去我可以建议义母养头猪,这样你就有伴儿了。”
紫罗心里全是乔不遗的好:“还有还有,乔大哥是真正的谦谦君。”
“那是他装出来的。”某人语气的温度下降的速度快如闪电。君个屁,出谷的行李都是她自己拿的——呃,虽然后来他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拿过去大半,好吧,是很大一半,但是,他一开始一点也不主动,绝对绝对和君扯不上关系。
紫罗有些郁结地看着阮:“,乔大哥打过你吗?”
某人愣住:“没有。”
紫罗再问:“,乔大哥骂过你吗?”Χiυmъ.cοΜ
某人直觉地回答:“没有。”
紫罗继续问道:“,乔大哥偷看过你洗澡吗?”
某人显然被口水呛住了:“没,呃,没有。”
紫罗不解地问:“那乔大哥到底哪里不好了?!”
干嘛,眼睛大了不起哦!阮看着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一条疯狗的紫罗,忽然就心情极度不爽起来。
她也双眼一瞪,怎么着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乔不遗的拥护者:“乔不遗到底哪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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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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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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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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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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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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