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扇门。”乔不遗道,“你在客栈里等我回来。”
阮眉头一皱:“就不能也把我一起带去吗?好歹我当时也在命案现场,虽然隔了这么几个房间,不过说不定我会想起什么线索的。”
她其实就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客栈。落夕榭暂时是不想去了,也不知道那些树最后到底是死是活,万一朝公再来个大变脸,还不知道这次是去什么牢里“小住”呢。
乔不遗笑了笑:“昨晚不是还高兴的吗,你得了那么多宝贝,就在客栈里琢磨琢磨,我想必也不会去得太久。”
阮显然不乐意:“我才不要呢。”
乔不遗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径自下楼去了。
“哼!”阮看着居然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就走了的乔不遗,不由鼻里冷哼。
回到房间,气鼓鼓地坐下,看了看桌上的锦盒,她意兴阑珊地翻了一翻。倒不是这些东西不好玩,只不过今天她就是不想闷在屋里面。外面天气多好,风和日丽,乔不遗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客栈发霉生蛀虫。
忽然有人敲门。
阮立刻笑得眼角一弯:“乔不遗,算你有良……”她打开房门,见到来人的那一霎那,忽然便说不下去了。
“怎么,不欢迎吗?”来人居然是朝公。他淡然地笑了笑,似乎来拜访自己的故友。
朝公,我和你妹妹感情好,跟好像你不熟吧。阮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一点也不想请某人进去。
不过,朝公却似乎不以为意,目光越过阮,落在她身后桌上的锦盒上:“昨天那盒里的东西喜欢吗?”
人家都提到昨天送她的东西了,好像不请人家进去实在有点说不过去。阮微微发僵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挺好,进来坐吧。”
朝公点点头,走进门去。
阮却还在朝他身后东张西望。
朝公不由问道:“你在找什么?”
“呃,没什么。”阮说道。其实她是找,看紫罗有没有来。可是,她不光没看见紫罗,连朝公的侍女十二雪也一个也没瞧见。
奇怪,他一个人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朝公淡淡地道:“她们都留在落夕榭。”
“谁?”阮没反应过来朝公在说什么,呆呆地反问。
朝公负手而立:“我以为你是找找紫罗和我的侍女。”
阮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朝公笑得轻松:“因为这些想法都明明白白地在你脸上写着。”
阮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双颊:“有吗?”Χiυmъ.cοΜ
朝公却只是含笑看着她,不再言语。
不过,他看着她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阮心里有点毛,他到底来做什么?昨天还把他关在水牢,说话也不冷不热,今天倒又一副好人模样出现。而且,据说在江湖上,朝公是个很冷漠的人吧,怎么今天笑容出现的频率这么高。
“你……”
“你……”
想不到,两人居然一起开口,见到对方说话便又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你先说吧。”阮道,心里则在嘀咕,不是说话时间撞到一起了吗,这件事情很好笑吗?怎么他的笑容有增无减啊。
朝公却只是优雅地坐了下来:“你先说。”
喂,我没请你坐吧,你还真不客气。虽然有所腹诽,阮还是道:“你是来找乔不遗的吧,他去扇门了。”
朝公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含笑而言:“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阮指着自己的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那八棵树都死光了,朝公气得面部表情错乱,所以才会一大早就“笑容满面”地来找自己算账的吧。
小心地朝门的方向挪了几步,阮干笑了两声。
朝公冷眼看着她的动作,却没有点明。
“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朝公淡淡地道。
点了点头,下一秒却惊讶地抬起头:“嗯?你做了一个梦?”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替人解梦。
“是的。我梦见莫峰雪了。”朝公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暗淡。
阮虽然知道了一些关于莫峰雪的事情,但是都是从紫罗空得知的。此时朝公忽然和她提到,她不禁有些不自在。
不过,看他的样,似乎很难过啊。要是此时朝公是一张满脸横肉,外加有条疤,并且胡拉渣,阮绝对会毫无同情心地把他轰出去,再送他一句:“你丫做梦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眼前是即便是不笑也美如幽兰的朝公,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哎,我早晚会因为这样以貌取人吃亏的,阮一边想着,一边轻声问:“你梦见她怎么了?”
朝公抬起头,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阮,明明是笑着的,却又似乎带上了绵延不绝的哀伤:“没什么。”
阮一愣。没什么事你这副表情做什么。她难得地耐着性陪坐在一边,乖巧地没有做声。
朝公却也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声。
紫罗,当你朋友还真不容易,还要面对你家美貌如花却性格变幻莫测的哥哥。
“你知道当日,我为什么会主动上前不去结识你们吗?”朝公忽然问。
“呃,不知道。”阮老实地回答,感觉这个朝公思维比她自己还跳跃。
“因为,你和她很像。”朝公说道,明明是很简短的话,却似乎用尽了他一身的气力。
“谁?”阮眨了眨眼睛,难道是紫罗,呵呵,她们的确是有点像。
“莫峰雪。”朝公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这个名字就像是刀刻一般在他心里。
他说得是如此地艰难,阮不由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才低声应道:“哦。”
“所以,我昨日梦见了她,今天便来看看你。”他说着,却站起身来。
阮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
朝公却笑了笑,也不知在想什么:“好了,见到你了,我走了。”
阮“嗯”了一声,把他送走后,还是没闹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和莫峰雪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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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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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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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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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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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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