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说得是女人的心思难以捉摸。所以,乔不遗个人认为,把这句民间俗语用到阮吃早饭这件事上也是不为过的。而如果他想用这个谚语来形容两个女人的话,那么就不是她们的心思难以捉摸了,而是行为都难以捉摸。
在谷时,小时候,早饭他们一般都是没有选择的,阮的娘亲通常都给他们准备的粥和一些小菜,反正荷谷四季如春,吃粥倒也舒适。
等到他们再大一些,有了可以自己动手烧饭的能力,基本上阮就努力奴役乔不遗。今天早上要吃红烧鱼,明天早上要吃清蒸鱼,后天早上要吃醋溜鱼,大后天早上要吃火烤鱼,大大后天要吃烟熏鱼,大大大后天要吃油炸鱼,大大大大后天要吃……总之,阮能一口气排出半个月的菜谱。
乔不遗倒也很痛快,伸手一提阮的后领,毫不客气地把她朝荷月湖里一丢:“你慢慢抓,高兴抓多少就抓多少,你要是觉得一下抓十五天的量,到时放着不新鲜。没关系,我可以每天来湖边陪——你抓。”乔不遗说这话时,依旧是满面杨柳春风笑,笑得越发温善如水。xǐυmь.℃òm
如果被他笑眼看着的是其他少女的话,肯定一早便羞红了双颊。可惜,被他看着的是阮,刚刚被他打水漂似的丢进河里的阮,她除了感觉自己脸色发青,没有其他任何感觉。她只想知道,乔不遗是怎么做到这么没有风度的同时,还可以笑得那么欠扁。
这件插曲阮一直记在心里,当然她也在数天之后报了一箭之仇。其实她也没有干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她偷偷拿走了乔不遗的衣服——在他洗澡的时候——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乔不遗压根不可能给她原样报复回去,嘿嘿。
其实,她后来实在很好奇,乔不遗到底是怎么从那个浴盆里出来的。可是,即便是好奇死了她也不能问呐。问了不就摆明是她干的了吗?虽然,就算她不问,乔不遗只用一片脚趾甲也想得出来,整个荷谷,会干这件事情的除了她还会有谁?但是,她就是不承认,怎么着也死活不承认,这样事情才好玩嘛。
对了,阮的人生一大乐趣就是玩。人生在世,她不喜欢女红,你不能叫她把她根本没有的满腔少女愁思给绣成绢帕;同样,她虽然偶尔喜欢哼个自己编的小曲儿,也不过是自己逗自己开心呢,让她弹唱风雅,还是杀了她比较容易;另外,诗词这方面她的天赋条件放在那里,她的确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对辞赋没有丝毫兴趣的天赋异禀;最后,就算她很喜欢荷谷的美丽景色,但是,一来她从小她就生长在那里,又没有什么其他地方给她可对比参照一下,十几年看一样的景色,怎么看都会完全没感觉了的,二来她也从来没有那份醉情山水的细腻感情。
所以,最后,阮总结发现,自己最大的爱好就是玩,不仅要玩,还要好玩。
那怎么才叫好玩呢?
比如,某天她发现烤鱼的时候稍微撒点醋鱼肉会特别嫩,这就是好玩。
比如,某天她给娘亲窗棂上的那朵荷花上撒了点花椒粉,这就是好玩。
比如,某天她把阿旭从树树推下去,因为他老在看树下面,这就是好玩。
比如,某天她答应了乔不遗三更要来湖边捉小鱼,但是因为不知道三更具体是什么时候,所以她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看见乔不遗似乎睡意朦胧的样,而自己还丝毫没有任何悔意,这就是好玩。
再比如,今天她和紫罗顶着四只有点发青的眼圈下楼,引来楼下所有人的目光,然后两个人坐下之后两只脑袋凑到一起商量吃什么,完全不管店小二被干巴巴地晾在一边,这也是好玩。
“紫罗,这个是什么?”阮好奇地指着菜牌上的某处问。
“这个是……”紫罗给她解释着。
“紫罗,这个又是什么?”阮指着另一处问。
紫罗撇开头看了一眼:“这个是……”
“那这个呢?”
“这个啊,我想想……”紫罗仔细看了一眼,继续回答阮的问题。
店小二看着这两位姑娘,简直想帮她们点一下,照她们这样讨论下去,直接吃午饭还差不多。所以,他尽量用听起来没有不耐烦的语气道:“二位小姐,您二位刚才说的菜,小店这会儿全都没有,因为它们都不是早饭。不如小的来为二位……”
乔不遗看了一眼尽量想把自己显得很和善的小二,无限同情地摇了摇头,在两个女人兴致盎然地讨论某件事情插嘴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
果然,紫罗毫不留情地瞪了店小二一眼。她那双本就大得有些过份的眼睛,此时配合白皙的皮肤,再加上一晚没睡的带些青的眼圈,大白天也很能起到吓人的效果。
“你没听见我在解释给她听吗?”她有些不悦地道。
乔不遗暗暗摇了摇头,照他估计,紫罗大概是哪家贪玩偷偷跑出来的小姐。乔不遗看了看在旁边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的阮,心里有些宠腻地哭笑不得。再一看明显被紫罗吓到的店小二,他对她这个新朋友下了个结论。
哎,也是个祸害。
阮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我也就问问,现在也没想点。”她看似大度随意的语气,却气得店小二差点翻白眼。不想点你干吗非得现在问,点完现在想吃的,你爱怎么问我也管不着。
大概是心里的不满大了点,店小二心里想的话不知不觉地溜出了嘴边。
虽然只是嘀咕,紫罗还是耳尖地听到了些许:“你说什么?”
店小二小了一跳,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乔不遗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他对店小二吩咐道:“你去上三碗米粥,再来五个馒头,一碟点心和少许咸菜。”
看着店小二跑得比兔还快的身影,乔不遗都险些笑了出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不太善良的想法呢?在荷谷是自己一个人整体应付阮。现在出了谷,阮的威力可以四散一下,自己也算得救了。
不过,看了一眼继续和阮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去了的紫罗。乔不遗微微有些担忧。
这个姑娘似乎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打算,也好像很喜欢她,可要是接下来的路上都有着她相随,加上原本就活泼调皮地叫他头疼的……
唉,这下日绝对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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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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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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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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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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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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