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地撩拨,惹得秦婉恨得牙痒痒,倒也的确让他得逞了几次,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忍得够呛。好在傅于景的这般自虐到底也不是没有益处。
使得秦婉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慢慢竟然会习惯了傅于景的亲昵,从旁人看来,俨然一副情浓蜜意的热恋期。
新年将过,三皇子府邸。
“这还未过正月,你又要出远门?”
秦婉身上罩着厚实的大氅,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实,只露出了两只水润的眸子,便使说出口的声音显得更加糯糯,呼吸之间帽檐上的雪貂毛都还在轻颤。赤色的大氅底纹上绣着松枝云鹤,仔细瞧,与她面前傅于景着的玄色鹤氅,花样几乎如出一辙。
话落间,傅于景更加拢紧了怀中的人儿,宽大的鹤氅几乎将秦婉整个裹在怀中,生怕她因着赏雪受了凉风。
亭外的冬雪已经连着落了五天,天色也变得朦胧一片,处处皆是银白。
傅于景的下巴抵在秦婉柔软的帽顶,清朗的嗓音透着丝沉重:“今年的雪下得极大,北方压塌了不少屋舍,难民流离失所若是不及时安置,怕是又要冻死不少人。正值正月新年出现这等灾情,民间恐会传出些扰乱人心的流言,父皇命我前去安置难民,顺便抚慰民心。”
抚慰民心?这种刷百姓好感的好事,不是应该派太子前去吗?为什么会派一个都没封王的皇子。这难道不是在拉太子党的仇恨嘛?秦婉藏在帽檐下的双眸闪了闪。
不过这帝王之术她也不懂,想不明白干脆就抛在脑后。但好在秦婉心知傅于景命硬,遇到险情亦能逢凶化吉,这般思索着,心里头的那股担心倒是被压了下去。
头靠在他胸前启唇轻问:“那你明早就要走吗?”
“今夜就走,我已命顺子收拾行装,事发突然,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傅于景眸中亦带着不舍,一脸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秦婉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灾情要紧,只不过被他这般专注地看着,耳尖莫名有些发热,闷声开口:“那你路上仔细着些,注意安全,风雪大道路难行,需得小心谨慎。”
话落便奋力地从他怀中扬起小脸,透过一圈雪白的毛绒缝隙,只露出了一双明媚的眸子,朝着傅于景弯成了两弯月牙儿。还没待他说话,复又将脸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跟猫儿似的。
引得傅于景不自觉胸腔发出阵阵轻笑,大掌轻拍了拍秦婉的后背:“别闹......”
这头因着双臂连着腰身都被傅于景搂着,不好抬手的秦婉,好容易蹭掉了大氅上的帽子。露出的巴掌大的小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包裹得太严实热的,而爬满了红晕,正殷殷切切地仰头看向傅于景。
“帽子戴好,小心灌了凉风。”
见她这般,傅于景连忙抬手,作势要将她大氅后的帽子重新戴上,却被小姑娘踮脚凑近的动作弄得一愣。
“亲我。”
眼前的少女杏靥桃腮,抬着精巧的下巴遥遥地看着你,眸中浸着几丝羞意,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地大胆。
傅于景脑中似是炸响了绚烂的爆竹,当即视线便落在了秦婉微嘟起的粉唇上。既是小姑娘难得的主动,傅于景自是不敢不从,眸光笑意渐深,不过片刻怔愣便俯身压了上去。
四瓣唇相触,情意绵绵更是难以分舍。傅于景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了秦婉,一手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将她往自己怀里送,一手抚在她脑后,炙热又急切的气息包裹而来,似要将小姑娘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两人所在的竹亭,坐落在三皇子府的清幽湖面上,四周已然都放下了阻挡风雪的竹帘跟纱幔,冷冽的冬风卷起朵朵绵雪而来,吹得纱幔紧紧覆在竹帘之上,越缠越紧。
即便亭中并未生着炭火,两人也丝毫不觉得寒冷。好似在这静谧的冬日暴雪之中,因着从对方身上汲取而来的温度,而变得不再畏寒。
将秦婉送回了茶香居后,傅于景就踏上了北上的路。
*
转眼却到元宵佳节。
鹅毛般的大雪终于得以停歇,昨儿晒了一日的太阳,今儿气温却比先前下雪的时候还要来的更冷,路面全都上了冻,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儿就得摔个大跟头。
家家户户几乎都窝在家中,除了为了生计不得不外出奔波,没什么人愿意大冷天地出门。
茶香居的生意自然也受到了些影响,不过秦家母女想得开,正好借着机会多休息几日。
秦婉手中拌着芝麻馅儿,准备给今儿来的食客都送碗元宵甜甜嘴儿。心里头却在数着傅于景离去的日子,算上今天,恰好一周。
受灾的地区在元晋朝最北边的溧州,从京城出发约莫也只要两天的行程,即便算上冬日里道阻难行,估摸着前两日也就已经到了,就是不知道今个儿过节他吃没吃元宵。
“小姐您看,那小丫头又来了。”
耳边织芸突然地出声打断了秦婉的思绪,顺着织芸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好瞧见门口探头探脑的小身影,正是秦婉当初在人牙子门口放走的小丫头。
果然不出秦婉当初的所料,小丫头自当日跑走后,过得并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艰险凄苦。因着年纪小没人收她做工,险些还又被卖给了人牙子,只得往脏了的打扮自己,且以乞讨为生。
织芸见秦婉扫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估计是不打算管,便放下了手里搓好的糯米团,擦了擦手就上前去赶人。
“你这丫头,前些天来看你可怜,才给了些吃食衣物,今儿个怎的又来作甚?”
织芸话落不满地撇了撇嘴,当初不是要死要活不愿意做丫鬟嘛,现在知道日子苦了,三天两头地就过来瞧,莫不是还想跟着她家小姐不成。
“你凶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小丫头身上穿着的,还是前两天秦婉拿给她的旧衣裳,虽然有些大,不过御寒倒是完全足够了,打扮得也还算干净,不再像之前那般蓬头垢面。不过这脾气倒是还一点儿都没变,整个儿就是一朝天椒,呛人。
织芸被她顶得一噎,作势就要叉腰与这个小丫头理论。秦婉见状,怕不是又要被吵得耳朵根疼,直接开口给她俩打断:“那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儿?”
秦婉还坐在堂内没动,边搓着元宵边朝着门口的小丫头掀了掀眼皮。
那小丫头一见秦婉终于理她了,得意地朝站在她面前的织芸扯了扯嘴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得织芸直磨牙。接着那丫头便向旁边移了两步,也不再看织芸气鼓鼓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朝着秦婉开口:
“没错,我就是找你的,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能进来吗?”
话落也不急着催促,只老实的站在门口等秦婉的同意。小丫头脾气冲虽冲,这规矩倒是还懂得不少,甚至比织芸还讲究,显然以往家景应是不错,或许还不是贫苦出身。
见秦婉点了头,那小丫头便利落地在门口跺了跺脚,待在地垫上蹭干净了脚底的碎冰渣,才跨进了门槛。
“你要与我说什么?”
瞧见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凑近,秦婉挑了挑眉,顺势便配合地附耳过去,听着听着眉头却渐渐地皱了起来。
“此话当真?”秦婉敛了唇边的笑容,面色有些凝重。
“那还有假?我亲耳所听,不就是徐府的大小姐吗!我见过很多次了,声音不会听错。况且她那个丫鬟还跟你有仇,她娘不是被你弄进大牢里关起来了吗?”
小丫头见她不信,当即小眉毛一竖,蜡黄的小脸不服气地抬起,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引得一旁的织芸更加地不满:“喂!你这个小丫头乱说什么呢,那个老家伙被抓进大牢,是她自己心眼毒干坏事被律法所惩,怎么成了我们家小姐弄得了!我家小姐又放你自由又还你卖身契的,没成想你却这般想她!”m.χIùmЬ.CǒM
“我说你干甚这么凶?别血口喷人!那又不是我说的!你这话虽说的是没错,全是那老妇咎由自取,但是人家闺女可不是这样想的啊!你要凶凶别人去!反正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先走了!另外.....”
小姑娘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对着秦婉别别扭扭地福了福身子,方才轻声开口:“谢谢你送给我的衣裳。”随即便提起偏大的冬袄衣摆,小跑着跨出了门槛,一个转角就没了影儿。
“小姐,那丫头说了甚?我觉着您也别太当真,兴许是随处听来的八卦。”
织芸冲着小丫头跑走的背影努了努嘴,重新用湿棉巾擦了擦手又回了桌前包元宵。心里头对小丫头的话嗤之以鼻,不过秦婉倒是放在了心上。
先前那事过了一个年基本上也定了性,柳于慕的诰命被收回,她的陪嫁丫鬟灵秋也被送入了大牢。有楚将军跟傅于景盯着这事儿,纵使柳于慕有再大能耐,那灵秋也定是死路一条。这对柳于慕来说,无不是如同砍了她的左膀右臂。
且往年的宫宴,柳于慕跟徐娇娇都会受邀前去沾个光儿,却因着此前这遭事儿,不仅无法再入宫,就连年前皇后为选新任太子妃,而举办的赏梅宴,都没有向徐府发放请柬。这让原以为此事板上钉钉的徐娇娇,更是怀恨在心。
思及此,秦婉手上不停,又搓了几个元宵。只不过,若她还有几分脑子,定然不会再顶着徐府的名头行事。
“织芸,这些日子店里的菜品上桌前,多检查几次,若是遇到脸生的客人,你跟孙婶儿多多留意些。明儿店里的另外三个伙计回来,你也提醒着点儿。”
“是的小姐,织芸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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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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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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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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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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