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请问您找谁?”
那妇人见视线被遮,便转而落在秦婉身上,挑剔的上下扫了两眼,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随即下巴微抬,神情颇有些不屑。许是使唤人惯了,也或许是根本不将这小饭馆看在眼里,话里话外都带着丝命令的口吻:
“那正好,我听闻你们店内,有一位厨娘手艺很是了得,我想请她去我们府上,为夫人做一顿饭。”
做一顿饭?
秦婉颦眉:“不好意思,小店不提供这种服务,如果贵夫人真想尝尝小店的菜色,可以打包外带回去,也可以来我们店里堂食。”
“堂食?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夫人屈尊降贵,来你们这儿跟着一帮平头百姓一起用饭?”
那妇人眉头一竖,声音徒然拔高,听在耳中异常尖锐。引得楚昭介绍来护店的冯和跟周吕,也都齐刷刷地朝着这边看过来。
这话太不中听,你自己想吃店里的菜,还嫌弃他们这铺子上不得台面,当真是有点过分了。纵使好脾气的秦母,也不由得敛了笑容。
缓缓两步走上前来:“这位夫人,本店虽没有雅间,却隔出了三间卡座,也具有一定的私密性。若是不嫌弃我们可以提前给您留一间。而至于您说的上府做菜,恕我们无法达成。”
秦母的声音柔中带刚,即便她再不喜也十分有礼,与这妇人刺耳的尖锐嗓音相比,不疾不徐很是悦耳。说到卡座还朝着那处指了一下。
那妇人如今这般静距离地观察秦母的长相,暗自倒吸了一口气,其中不乏带着丝恍然。长成这般模样,也难得他们老爷这几天都魂不守舍。
暗自嘲讽地勾起嘴角,毕竟这小妇人的妙处,哪是未□□的少女能比得上的。怕是为了攀上高枝,到了床|上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随即眼底深处的那股厌恶更胜,跟瞧什么污秽物件似的打量着秦母。
直到秦婉面色不善地挡住她的视线,方才冷哼道:“我若是没猜错,想必这位就是厨娘吧?听说还为人母?听我一句劝,你们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多难呐,这么个小店面怕是已经倾尽心血了吧?
可别为了过上好日子,就耍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心计手段,别到时候连这间小店儿都不保!得时刻谨记着,这儿可是京城,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就.......”
一番话说得极其不客气,就差指着秦母的鼻子说她不守妇道了。声音虽压得低,却正好能让堂内的几人听个正着。且就像从嗓子眼挤出来似的,听在耳中格外地让人不适。
坐在后门口剥黄豆的孙薇一脸的莫名其妙,当即就将手里的米萝磕在桌上,直接快步上前打断了对方越说越过分的话。
指着那妇人的鼻子,毫不客气地嚷:“你乌七八糟说什么呢?我们认识你嘛?大白天的咱们好好地开门做生意,这还没营业呢,怎么就来了你这么个倒霉催的!一上门就在这空口白牙地诬陷人,我瞧你脸生得很,根本就没来过我们店!说!是谁指使你败坏我们名声的?”
养得日渐壮硕的孙薇气势十足,话落就朝着冯和跟周吕招手,作势要将这妇人围起来。
这妇人原先还丝毫不惧,可瞧见越走越近的两名壮汉,后院甚至还又走出来一个。当即也有些慌了,狠狠地咽了两下口水,忙又脚下慌乱地重新退到了门口。嘴里却还不怂地说这些虚张声势的话。
站在门边急切地朝着树荫下的马车看了两眼,见到门帘里恰好伸出一只手,随即便发出冷哼。朝着小饭馆内狠狠啐了一口,就急忙向马车跑去,甫一掀开门帘就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待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朝着马车上的女人开口:“夫人,就是这家店没错!不过她们不同意去咱们府里,而且奴婢瞧那贱妇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模样,定是她勾引的老爷!另外屋子里还有三个壮汉,刚刚竟然胆大包天地想打奴婢!也不知道在哪里寻来的看门狗,怕是都跟那贱妇不清不楚。要不咱们直接将那贱妇......”
这妇人说着眯了眯眼,抬起手朝着自己脖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哼,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用不着这般喊打喊杀的。她不是喜欢勾搭男人嘛?那咱们就成全她,一个不够....就多来几个........”
车厢内坐着的,正是徐达安的夫人柳于慕。听完这妇人的话,心中不以为然,没想到竟然还真是这家芝麻点儿大的铺子,她真是想不通,她徐郎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厨娘。
一个小地方来的村妇,再美能美到哪里去,不过是这些奴婢见识少罢了。
想到先前她还真信了王夫人的一番话,竟巴巴的调查起来,当下便是觉得有几分好笑。对付这般小人物,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随即也歇了亲自去见的心思。
柳于慕脸上挂着不屑的嘲讽,轻描淡写地说着狠厉的话,似是毁掉一个女人便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简单。脚边还随手丢弃了一个用来泄愤的棉布娃娃,被扯掉的脑袋不知道丢在了何处,余下的四肢也都被□□得残破不堪。
瞧着那辆马车悠悠地驶离,秦婉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她娘,谁知对方也正巧看过来,随即便是默契的一笑,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而那头柳于慕命人找来的几个地痞流氓,明显就是很有经验的老手。
接到任务时,并没有贸然去抓秦莲笑。而是先猫在暗处观察了几天,寻摸着恰当的时机再下手。其中首先定然要避开店里那两个壮汉,那两人一瞧就是练家子。他们几个半吊子对上不一定还会吃亏。
又过了两日安静的日子,原还有些警惕的秦母渐渐也放松了下来。
这天早上去西街口的早市,便没等冯和或周吕一道,想着早些去买完,早些回来开店。
况且她们采购的都是些蔬菜也不重,便只跟织芸两人一道。白全独自去了东边采买牛肉,卖牛肉的都是官家的铺子,跟早市不在一块儿。
却不巧,她们俩人就被柳于慕找来的人盯上了。
“夫人,我怎么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们?你看!”
原正打算替秦冬梅带一把菜刀的织芸,在挑着刀具的时候,正巧透过反光的刀面,瞧见了身后鬼祟的人影。当即便是汗毛一竖,忙拉了拉身边秦母的袖子,将菜刀移向她示意她看。
此时天刚蒙蒙亮,集市里人还没那么多,基本都是些各府各铺子采买的下人,来去匆忙。所以刀面上那几个缩在墙边的猥琐身影,便格外地显眼。且菜刀摊位前头就她们两人,一眼就能确认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秦莲笑手一紧,忙拉上织芸的胳膊就要走,顺势将手上的菜刀也买了下来。
边走边压低声音道:“咱们现在赶快回铺子,若是他们只偷偷跟着,咱们就当做没察觉就这么走回去。如果他们作势要冲上来,我们就赶紧跑!别回头!跑出一个是一个。听明白了没?”
“听.....听明白了!”
织芸的声音都有些打着颤,努力抑制住想要回头瞧的欲望,就连刀面也不敢看了。
身后那几人看她们俩人挑的好好的,突然就要折回,心中觉得奇怪。按照以往几天的观察,应是还有不少东西要采买。
随即彼此之间立即就对视了两眼,暗自点了点头,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便快速地抬脚追了上去。
“跑!”
见身后的几人直接光明正大的疾步而来,秦莲笑没再犹豫,拉着织芸的胳膊就跑。
可惜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能跑得过身强力壮的练家子,不过刚跑出集市,很快就要被追上。且此刻又恰好是条没有铺面的巷子,除了偶尔采买的小厮丫鬟低着头匆匆路过,这档口并没有什么人。
眼见着几人就要围过来,秦莲笑一把抽过织芸手上的菜刀,忙将她往前用力一推:“你年纪小跑得快,先回店里!”
“不!我不能丢下夫人!”
纵使腿肚子都吓得在哆嗦了,织芸也没有打算抛下跑得慢的秦莲笑,只奋力地拉着她的胳膊一同往前跑。
秦母见她不愿,心中也焦急,可若是两人都被抓住更没有逃生的机会,怕是最后她们出事了,婉儿都不会知晓,便板着脸快速开口:
“你留下来也不过是送死的,就算再多两个你我,也不是身后那帮人的对手。你跑得快,先去店里通知冯和他们!快去!别废话了!”
眼见着身后那几个地痞越来越近,甚至嚣张地朝着这边喊话,无不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调笑。秦莲笑当即心中一凛,立刻甩开织芸攥着她的胳膊,忙将小姑娘奋力地往前推。
急得织芸眼泪都掉了下来,可夫人说的没错,她就算留下来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店里找人来救命。随即便撒开丫子地往店里跑,手上拎着的菜早在一开始就丢不见了。
边跑边哭喊:“救命啊,有劫匪!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快来救人呐!求求你们!”
天还未大亮,跑过了集市,便越来越冷清,有些早点铺子都还没开张。即便听到了织芸的哭喊,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不敢上前。甚至有两个铺子听到织芸的哭喊,又将开着的门关了起来。
见周边没人愿意帮忙,织芸更不敢停留,奋力地往店里跑,希望这个点冯和跟周吕已经到了店里,再不济还有平安跟白全。
好在还没到西宁街,织芸就看到了路口的三个高大的人影。其中两个正是冯和跟周吕,顿时织芸就跟见到了救星。忙冲着那边边跑边嚷道:“冯大哥周大哥这边!快!快去救救我们家夫人!”
此话还未落,那三人便疾步跃到了跟前。待听完织芸上气不接下气的话,站在冯和旁边的楚昭,眉心便皱成了川字,显现出三道深深的沟壑。
黑眸之中杀气横生:“你们夫人怎么了?她在哪儿?”
织芸这才发现这另一个人竟然就是楚将军,当即也顾不得尊卑,立刻指着她跑来的方向道:“就在去早市的路上,夫人被几个地痞......”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楚昭便提气跑得没影了。一旁的冯和扶住已经有些站不稳的织芸,朝着周吕道:“你去将军那,我先送织芸回店里,随后就来。”
而另一头的秦莲笑将将跑出巷子,就被身后的地痞给抓住了,几人瞧见跑远的织芸,并没有浪费人手去追,毕竟他们的目标是秦莲笑而不是那个小丫鬟。
“你们别过来!有什么仇怨咱们说清楚!”
秦莲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双手紧紧地攥着那把菜刀,奋力地朝着几人挥舞。
可惜面前这几人虽然武功都是半吊子,但是对付起秦莲笑来倒是绰绰有余。立即就将人逼到了墙边,两人合作便夺下了秦莲笑手中的菜刀。
“小娘子,你这菜刀杀鸡还可以,杀人可不行哦!至于仇怨,这话说出来就伤感情了,咱们哪有什么仇怨?咱们之间的可都是满满的情谊。”
几个地痞嘴里一边说着骚话,一边飞速地用棉布团将秦莲笑的嘴给堵了起来。被人控制住手脚,秦莲笑挣脱不开,额间都急出了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地从鬓边滑落。
待绑手脚时,秦莲笑更是死了命的针扎,一时间还真让几人没得逞。随即那四名地痞扫视了一下周边的地形,便手脚利索地,将她往斜对角那条更加无人问津的巷子里扛。
“你这小妇人,跑得倒是快,可让兄弟几个一顿好追。这不还是被我们抓住了,你说你费这个劲儿图什么?”
待终于将她绑好,为首的那地痞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面上还有一道凶狠的刀疤,从左边眉骨一直到右边嘴角,几乎横盖了整张脸,瞧着格外的可怖。
话落便上前对着秦莲笑的脸蛋轻拍了两下,入手的滑腻触感倒是让他心中有些惊讶。随即笑得一脸猥琐:“没想到你这半老徐娘,不仅长得漂亮,就连着皮肤都这般的细嫩,怕是没少被男人滋|润吧?”
此话刚落,站在旁边的三个地痞小弟,也心痒痒地想上手摸一把。甫一看清这女人的长相,他们就惦记上了,当真是还没睡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年纪大点倒也无所谓。
却因着往常的规矩,得大哥完事儿之后才能轮得到他们,便压下了心头的急不可耐。其中一个干瘦的男人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一脸淫|色道:“大哥,这是小弟新淘来的好东西,保证服下后,即便是贞|洁烈女也能变成因瓦当副!”
说着就要上前抽出秦莲笑嘴里的棉布团,作势要将药丸塞到她的嘴里。
那为首的刀疤男倒是没有阻止,虽说他向来不屑于用这些药物,但是一想到眼前这漂亮的女人到时会万般主动,倒也别有滋味。m.χIùmЬ.CǒM
这般想着,便急忙慌地抖开事先准备好的麻袋:“动作都搞快点,咱们赶紧带走,刚刚一路跑过来可被不少人看.....”
话还未说完,便是一声极其惨烈的哀嚎传来。刀疤男抬眼一瞧,便见这不怕死的女人,正死死的咬住了瘦猴的手指。
秦莲笑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对方立即便见了血,正淅淅沥沥地从她的唇齿间流出。
即便药丸已经滑入了秦莲笑的咽喉,她还是死死的不松口。
那人叫得极为凄惨,反应过来后,立即便要挥起拳头砸向秦莲笑的脸,眼见这带着狠劲的拳头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只听一道极快的破空声传来,那叫瘦猴的地痞拳头,便停在了半空,离秦莲笑的脸不过半寸。从始至终都未闭上眼的秦莲笑,清楚地看到面前的人脑袋上绽放出了一朵血花。
而这直接要了对方命的物事,不过是一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
就在秦莲笑愣神的当口,头颅被石头射穿的瘦猴,便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见状秦莲笑连忙松了口,迫不及待地将嘴里的脏血吐掉,甚至干呕着想吐出那颗不知名的药丸。
“谁?!是谁?!”
见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死了一个人,看着地上的尸体跟越积越多的鲜血。余下的三人也没精力再去管秦莲笑,哆哆嗦嗦地朝着巷子口喊。
接下来就好像一阵风吹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立在屋顶上的楚昭,便已经落在了秦莲笑跟前,长臂一伸,便将其搂过。手中的小石子刷刷刷齐射而飞,当即又有两个地痞当场身亡,皆是脑袋开花。
唯独那刀疤男留了一口气在,不过四肢的手脚筋却已经被速度极快的石子割断。
“秦夫人?秦夫人你还好吗?”
楚昭连忙解开秦莲笑手脚上的绳索,一脸焦急地问着怀里的小女人。
此时秦莲笑满面通红,浑身带着不正常的灼热,汗湿的发丝,一缕缕地粘在光洁白皙的额边跟脸颊。唇角还挂鲜血,将樱粉色的唇瓣都染成了瑰丽的艳红,瞧着平白多出一丝妖冶。
楚昭知道这不是她的血,却也没有将一颗提起的心落回,见她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楚昭附耳凑近,只听到她轻轻地呢喃:“热......热......”
那呼吸似带着股馥郁的清香,清清浅浅地喷洒在他耳廓,让楚昭不由得有些紧张。
“热?”
见她此刻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楚昭也顾不得冒犯,当即便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一触手便是滚烫的温度。楚昭眼瞳一眯,其中戾气横生,定是被这帮地痞下了什么药。
自小也是摸爬滚打立起来的楚将军,对于那些腌臜手段多少也有所耳闻。下颚绷得死紧,脚下微动,又狠狠地踹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刀疤男一脚。
对着姗姗赶来的周吕道:“好好审审此人,我带秦夫人去看大夫。”
话落便一跃而起,刹那间几个提气,就没了人影。
周吕抬头看了眼将军离去的背影,啧啧咂舌,老铁树开花了?难怪让他跟冯和去守着小饭馆,还非要装作是退伍伤兵。
楚昭的将军府立的较早,且占地面积广,就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内城里侧。周边住的不乏都是些王公贵胄,一般的大臣还享不到住在此处。
但府邸再好,对于楚昭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他甚至觉得,这跟以前跟他娘住的一见方的小院儿,并没有什么区别。
故此十几二十年来,他从没修葺过府邸。这便使得,在这儿一片儿或华丽或高雅的府邸之中,他那过于“朴素”的将军府,便显得格外地打眼儿。
“小六,快请大夫来,另外找两个小丫鬟过来!”
楚昭直接从屋檐上跃进的内院,朝着傻站在一边的小厮吼完,便急忙忙地搂着秦莲笑去了客房。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瞧着从天而降的将军还有些发愣的小六,闻言立刻便往外走,刚跑出两步,便是一脸的苦相:“将军咱么府里没有丫鬟啊,婆子倒是有几个!”
就是小厮也没有多少,他们将军做什么事儿都习惯了亲力亲为。
可惜楚昭早就进了客房,根本没听见小六的声音。
他原想着直接带秦莲笑去医馆,可是这种药到底是不好摆到明面上来,唯恐泄露出去会坏了她的名声,且她还开了一个饭馆儿,本人人来人往。
不得已,楚昭只得将她带回了自己家。
“秦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甫一将秦莲笑放在榻上,楚昭便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待将她嘴里的血污清理干净,便略带焦急地轻声唤她。
而彼时的秦莲笑,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浑身就像放在火上烤。从来没有觉得有这般热过,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秦莲笑呼吸急促,不停地揪着自己的衣领。
如今正值冬日,衣服穿得本就多,层层叠叠格外地繁复,她扯了半天没扯开,急得眼泪都从半阖的眼眶里滚了出来,就像烫在了楚昭的心头。
“热.....热......解开......”
秦莲笑朦胧间,瞧见眼前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脑中一片浆糊根本无法思索。只遵循本能地朝他求助,鼻间娇哼出声,带着往日从未有过的媚|态。
眼前的一幕,不停地冲击着楚昭的神经,他觉得自己也病了,不然怎么觉得这般的燥热,喉结又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转头瞧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门,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请大夫慢就算了,找两个丫鬟就这么难吗?
楚昭明白他此刻应该立刻转身,果断地走出这间房间。可他的双腿却像灌了铅,而后又被死死地钉在地上,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看着眼下小女人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落在四散开来的墨发之中。一双秋水般的剪瞳,正如泣如诉地仰望着你,眸中的恳切与需要是那么的真实又认真,正一点点瓦解了楚昭三十多年的糙汉人生。
一双锐利的黑眸此刻已然连成了一片火海,烧出了细密的血丝,而点燃这把火的,正是秦莲笑晶莹剔透的泪珠。
只听楚昭喉间溢出一道沙哑的声音,似是还带着颤栗:“得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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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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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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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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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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