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集也不推辞,直接坐下,恭敬地道:“请霍老吩咐……”
霍东满脸褶子微微一展,轻松地说道:“吕老弟莫要紧张,这次出来你我当以兄弟相称,不必牵扯朝廷的事宜,若是吕老弟看起我霍某,便叫我一声霍兄……”
“呃……霍兄……”
“好……呵呵,吕老弟,为兄虽然痴长几岁,但对这云州地界上的事物不太熟悉,老弟你是东主,不知能否告知,这青云观是个什么来历?”琇書蛧
吕仲集略一沉吟,发现那锦衣青年和中年太监虽然看起来没注意这里,但耳朵都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以自己多年来探案的经验,心中确定这两个人已经运转内力,正注意着这自己的回话。
吕仲集神色一肃,缓缓答道:“禀告霍兄,这青云观现如今并不是正规的门派,只是一个地方上的小道观,不过一向香火鼎盛。因着地方官府财政一向贫困,所以青云观也兼顾了慈善堂的角色,青云镇附近的孤儿基本都被送到了这观中赡养,所以虽然没有注册成正规门派,官府倒也对其收录门徒不加限制……”
“哦……这么说来,这青云观不过是个世俗小观喽?”
“正是如此。”
“那这观中可有什么厉害角色?”
“青云观至今只到第三代,观主灵虚真人,之前不过是一个走方的道士,七十年前方才落户青云观,这灵虚真人倒是个经营的人才,只几十年间便将这青云观建成这一方基业,如今已经有了开宗立派的实力……至于厉害的人物……根据消息推测,青云观主灵虚子当有后天‘地元境’的实力,至于其他弟子,向来籍籍无名……下官,呃,我实在是不知其实力深浅……”
“哦,籍籍无名……这青云观的实力如此一般,怎会招惹到长空照剑门这庞然大物呢?”
“这——属下不知。”
“嗯,你下去吧——”
吕仲集一头雾水,起身退下。
吕仲集一走,那一直闭目养神的中年人,徒然睁开双眼,用太监特有的阴柔嗓音说道:“这个吕仲集倒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对这荒山小派,也能知晓一二……”
旁边那左顾右盼的锦衣青年人,一声冷哼,嗤道:“刘公公怕是看走眼了吧?他吕仲集要是真有本事,能让那八十万两宝银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银子是怎么运走的都查不出来,废物到极点。”
锦衣青年语气冷嘲热讽,中年太监笑了笑,也不跟他相争。“神策府”和“御侍监”向来在皇帝跟前争宠,有些不对付,正常得很。
霍东笑眯眯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小道士,嘴里却说道:“宝银被劫,事关重大,也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整件事原本秘密进行,知晓其中关键处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俱都是身份显赫,轻易谁都不敢让其担上那通敌的罪责。这次我们三司汇查,说不定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何止烫手,恐怕这其中的牵扯会出人意料的重大……”刘姓太监接口说道。
霍东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说道:“刘公公所言极是,只是你我三人,秘密接到这上级任命,还未出洛都城,便被人给盯上了,一路跟下来,跟踪者换了有十几波,但却没有一时片刻放松过对我等的监视,可见这敌人手中势力之庞大实在不下于我等三司了。”
那锦衣青年将手中纸扇唰地合上,兴奋地说道:“任他看得再紧,也比不过霍老的计谋妙,明着跟咱们游山玩水,却不知道我们暗里已经……”
啊哼——
霍东略一皱眉,咳嗽了两声,便是中年太监也露出不满之色,锦衣青年一看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忙闭嘴,立刻换上一脸尴尬的表情。
霍东咳嗽一声,展颜一笑,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这长空照剑门还真是霸道,对付一个收养孤儿的小道观,都能下这么大的功夫……”
“哼,长空照剑门数典忘宗,身为云州第一大派,不知报效朝廷,为陛下尽忠,却处处为了私利,蝇营狗苟,打击同道……朝廷宝银被劫,朝廷第一时间便邀请长空照剑门协助调查,想它身为云州第一大派,必能提供些可靠又有用的情报……不想这长空照剑门如此忤逆,表面应付差事,不尽全力,私下里那四大长老竟然还敢嘲笑朝廷无能,竟然还说陛下……哼,该死,实在该死……”中年太监话到极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一说到长空照剑门,坐在一旁的锦衣青年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我看那凌照空人老糊涂,自己畏畏缩缩,数十年不敢对仗‘天绝榜’的高手,底下的门派也一个德行,勇于对内,怯于对外……前几天我刚接到消息,因为琐事,西南蛮又清洗了我华夏子民的一处山村,数百人因之丧命……长空照剑门只龟缩在云州西北,不敢南下分毫,徒然看着我华夏子民血染故土,却不给予一丝一毫的帮助……朝廷为夺回故土,周密计划十数年光景,他长空照剑门却担心朝廷势力到此,会使其势力受到影响,面对朝廷大计,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着实可恶……其行径比之当年驻扎在边境第一线的昆吾派,简直天壤之别,只可惜……唉——”
提及覆灭的昆吾派,“神眼金雕”霍东也是一声长叹:“唉——当年昆吾血案,朝廷对之竟然束手无策,一夕之间,一个偌大的门派覆灭……当年任职的老武相,更是吐血三升,引咎而退,继任的武相更是打造一把大剑,名曰‘昆吾昭雪’,挂在‘刑廷尉’聚势堂的正堂之上,每每提醒我们‘刑廷尉’的每一个捕头,还有那百年前的一桩公案未了……唉——我等无能,百年来几代名捕明察暗访,却都毫无头绪,可惜,可叹啊……”
三人一番长谈,将各人的处事态度尽展无疑。
那霍东乃是朝廷捕头出身,一直处身于江湖之中,看待事物,也常以江湖人自居,他看待长空照剑门与青云观的冲突,是以一个正常武林人士的态度看待的,所以才有了同情青云观,讨厌长空照剑门的言辞。
而那刘姓的太监,则是出身皇帝亲随的“御侍监”,向来最为效忠皇帝,对青云观不太感冒,但对于长空照剑门胆敢在私下里有戏弄朝廷的心思和言论极为反感,甚至对侮辱皇帝的言论生出杀机……同时,“御侍监”能够知晓长空照剑门内高层人物的言论,说明其门内肯定有“御侍监”的探子,侧面说明了“御侍监”实力之强,势力之大,便是掌门人的言论都可以探知得一清二楚,实在让人心生恐惧。
至于那锦衣青年,出身“神策府”,有着军方和士族的背景,同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身为国为民的抱负,对长空照剑门的做法极度反感……
三人出身来历不同,却在对长空照剑门的态度上如出一辙,实在说明这长空照剑门在朝廷内部是如何的惹人讨厌了。
可惜,即便朝廷对一个地方门派的态度再反感,也不能出手剿灭这个门派。这是神武世界的政治体制决定了的。
在神武世界,有权利发布覆灭一个门派命令的,是由各大门派代表组成的“十二长老院”。十大门派各有一个代表,而两大绝世门派则有两位代表。这才是神武大陆权利最大的机构,其职权之大,甚至可以罢免皇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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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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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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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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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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