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地球游戏[无限]>第38章 CH.38
  喻司廷到达浮光掠影的时候,季崖还没来。

  花迎见他单独一人,一向平和的表情出现了微微的惊讶:“你一个人?”

  这句话,让喻司廷找到了破绽。他趁机下套:“我们的时间表有时候会冲突。”

  实际上,并没有。

  昨天季崖给他致电的时候,提出可以开车过去接他,两人一起过来。喻司廷随时都可以,但他还是找借口拒绝了。

  他怀疑自己进了一个圈套里。

  或许季崖和浮光掠影两位店主商量好了什么,设计把他……

  喻司廷的脑海里有各种想法,但都不成立。

  因为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里,季崖都没有加害过他。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不好的感觉。

  于是他决定试探一下,但花迎的微笑无懈可击:“人生在世,总会有突发情况。”

  喻司廷无话可说。

  他在前厅坐下,花迎按惯例给他上茶。

  在等待季崖到来的十分钟内,喻司廷满脑子都在重播之前偷听到的R和季崖的交谈。

  “你还没告诉他?”

  “没。”

  “这是命中注定的,终有一天要面对。”

  “我知道。”

  “你无法接受,不代表他也不行。”

  会是什么?

  或许是他和季崖必须一直搭档?或者再严重一点,他和季崖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生关系,如果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不能独活?

  喻司廷有千百种猜测,每一种都有可能。

  “抱歉,来晚了。”季崖匆匆而来。

  花迎正在给喻司廷续茶,见到他来,干脆地放下水壶:“R已经里面等你们了,再不进去她可要发脾气了。”

  季崖点点头,又看了喻司廷一眼。

  他已经站起来,兀自往内阁走去。

  花迎和季崖跟在后头,和喻司廷保持几米的距离。

  “你们吵架了?”花迎小声问。

  季崖:“没有。”答得很坚定,但心底是不确定的。

  上次生日宴,R就提醒过他,他们之间的谈话有第三者听见。

  季崖早有了心理准备,并决定如果喻司廷问他,他便不再隐瞒,会将所知道一切全盘托出。

  可那之后,两人说话的次数急剧锐减。

  同生共死过两回,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信任不但没有增厚,竟变得浅薄。

  喻司廷先进一步跨进房间,季崖人还在外面,听到R的调侃:“中国有句古话,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可以找张床试试。”

  喻司廷笑了:“你和花迎试过了吗?”

  R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头顶悬着天象仪,桌面燃着白蜡烛。

  整个房间的光线,只来自于蜡烛上跳动的火光。

  R的脸一半被照亮,一半藏在黑暗里。听到喻司廷略带讥讽的话,她难得不生气,不过托腮轻哂:“她已经有秃头了。至于我嘛,暂时保密。”

  季崖和花迎走了进来。

  闻言,花迎装作生气,嗔怪道:“别叫得那么难听。”

  “他本来就是秃的。”R翻了个小白眼。

  等两人拌完嘴,季崖走到小方桌前,食指轻叩桌面:“有什么重要的讯息吗?”

  “当然,而且有三条。”

  “第一,你们会和之前已经认识的人重逢。”

  “在梦里?”

  “对。”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小胖也被拉进梦境……喻司廷下意识偷瞄季崖,他的脸色也不大好,或许也在担心同样的事。

  R旋即抽出两张塔罗牌。

  第一张是宝剑三。图案为一枚红心,被三只锋利的宝剑穿心而过。

  第二张是审判。画着一位天使吹响号角,男人、女人、小孩都苏醒过来,即将接受毫不偏颇的判决。

  以上便是所有讯息。

  其中含义,还得喻司廷和季崖两人自行去解读。

  “时间有点紧,今晚入梦。”R说。

  准备回程,季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于是便提出顺路送喻司廷回去。喻司廷没有理由推脱,很客气地上了车。

  没有坐副驾驶座,而是坐在了后面。

  车一路开上高速,季崖从后视镜瞄了后座的人一眼。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似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下定决定主动道:“不问吗?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

  喻司廷将脸彻底转向了窗外。

  季崖顿时语塞。

  好吧,那就这样。

  回到家,喻司廷没空纠结他和季崖之间的问题,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对两张塔罗牌的解读之中。

  还没有入梦,不知道梦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所以查到的每一个字眼都有可能成为最终的关键。

  今晚就要入梦,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喻司廷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打开电脑不断地搜索两张塔罗牌的注义。

  每一张,都能写出满满一张A4字的解释。

  喻司廷感觉到头疼欲裂。他的记忆力不差,也很会背东西,但现在要他在入睡之前把两张A4字背下来,委实有点困难。

  而且,他已经开始犯困了。

  这种困意不同于平常。它带着极其强的压迫感,完全等不到走到床边,眼皮已经完全垂下。

  第二次体验到不由自主,喻司廷放弃上床的念头,直接身子往前倾——

  入梦了。

  鼻尖嗅到雨后草坪散发出来的泥腥味,隐约有淡淡的花香。耳畔听见头顶盘旋的鸟叫声,还有远处而来的风。

  有光,斑驳的光。

  割裂成了小小的碎片状,投在他的眼皮上。

  喻司廷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在确定入梦之后,阖眼稍等片刻。

  他需要一小会儿来适应。不管周遭是黑暗,还是光明,适应总没错。

  三十秒后,喻司廷看到了这个世界。

  他坐在一片小草坪上,背靠一棵粗壮大树。大树极高,直耸云天,开出蘑菇云状的树冠。紧挨大树的是一条土路,不宽,只能让两个成年人并行走。

  路的两侧,是山壁。

  放眼望去,除了朝前延伸而去的路、往上生长的山壁,还有他靠着的这棵树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也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

  喻司廷站起来。

  他没有朝前走,而是绕到了树后。

  只一眼,他彻底怔住。

  若是他再跨出一步,就会坠入悬崖。悬崖,不见底,只能看到茫茫大雾。

  山壁高且陡,爬不上去。路的尽头是悬崖,无法跨越。

  喻司廷只能再度回头。

  那么他唯一的选择:沿着路往另一个方向走。

  奇怪。为什么没看到其他人?

  先前两次入梦,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所有入梦者。可现在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喻司廷走得很慢,一边思考,一边观察周围的景象。

  地球上会有这样的地方吗?他应该是在某个深谷的底部,天空看起来很低,两侧的山又特别高。

  只有脚下一条路,不知通向哪里。

  对未知的恐惧让他的心跳飞奔起来,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放快。

  再快一点,走快一点。

  他心里想着,开始跑起来,而且越跑越快。

  两侧的山开始往后退,天空愈发湛蓝。

  终于,不再有山,眼前出现一个大开口,豁然开朗。

  喻司廷进入了一个很宽很宽的平地里。

  平地是个不规则圆形,往后还能看到他来的地方——一个狭窄的小山谷,谷底长路漫延,不见尽头。

  可当他不再看,而是将视线挪开后,小山谷竟然开始慢慢地消失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其吞噬,一点一点地擦得一干二净。

  喻司廷说不出心底的震惊。

  毕竟前两次梦境再古怪离奇,还是很贴近现实世界,至少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凭空消失的情况。

  他退回原本属于小山谷开口的位置,低头。

  是悬崖,充满雾气,深不见底的悬崖。往左往右,只要是能看到的属于平地之外的范围,全都是悬崖。

  来时的路消失,回首即是万丈深渊,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要走回头路。

  “喻司廷!”

  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耳熟。

  喻司廷循声右望,瞳仁因惊讶而放大些许:“岚姐!”

  没错,眼前的女人就是夏岚。

  在迷雾谷里和他初相识,之后一同逃出梦境的夏岚。

  “我还以为只有季崖来了。”夏岚说。

  此时喻司廷才注意到,季崖就跟在夏岚的身侧,目光定定地凝视着他。

  被季崖这么盯着,喻司廷心里怪不舒服。

  他知道季崖肯定也入梦了,和他是同一个梦境,因为R预言过这一点。但他心里总存在一丝丝侥幸,或许有一次例外呢?

  如果有一次,季崖和他没有同时入梦;

  或者说,同时入梦但并不在同一个梦境,是不是就打破所谓的命中注定了?

  意识到自己真实的想法之后,喻司廷的不适感更强烈了。m.χIùmЬ.CǒM

  他也在抗拒,如同季崖一样,“无法接受”命中注定。可如果不是潜意识承认了命中注定的存在,他没必要这么抗拒。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

  他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线都被抓在了别人手中。要他笑,他就笑。要他哭,他就哭。要他入梦,他便入梦。

  喻司廷打从心底觉得恶心。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差。”夏岚凑到他跟前,用手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哪里不舒服吗?”

  喻司廷轻轻推开她的手:“我没事。”

  夏岚偏头看向季崖,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季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

  “真的没事。”喻司廷后退一步。

  感觉到他的刻意疏离,夏岚微微蹙起眉头:“那好吧,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喻司廷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夏岚已然察觉到了他和季崖之间的不对劲,如果真的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私下找她。

  “只有你们吗?”

  “一开始只有我,然后是季崖和你。”夏岚回头看了眼,突然抬手指着三点钟的方向,“看,有人来了。”

  她指着的地方和其他位置有明显的差别。

  空间扭曲蠕动过后,腾出一条路延伸过来,衔接到了平地上。有人沿着路走过来,步子很散漫。

  是个男人。

  他走上平地后,那条路开始消失。

  怎么出现的,便怎么抹去,最后又只剩平地。

  “很奇怪对吧?”夏岚说,“我和季崖顺着检查了一圈,全都是悬崖。没有可以下去的□□,也没有路了。”

  喻司廷毫不犹豫:“跳下去。”

  闻言,夏岚把诧异写在了脸上。她当即把喻司廷往内拉了好几米,紧张道:“你可别乱来,跳下去会死的。”

  是时,新来的男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你们好啊。”

  男人穿得很随意。T恤长裤,双手插在裤兜里。

  也许是天生眯眯眼,他总是像没睡够一样,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几度让人怀疑是不是在打瞌睡。头发也乱糟糟的,可看起来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邋遢。正相反,很附和本人的懒散气质。

  “我叫秦缺。”男人说,嘴角挑起微妙的弧度,看似在笑,又有点嘲讽的意味,“秦国的秦,缺德的缺。”

  其他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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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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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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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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