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抬眼看了怔愣着的陈妈妈,继而道,“你以为当年白宛如的女儿,这府中的主子们会任由老爷宠着她而不作为?你也太天真了”陈管事嘲笑陈妈**愚笨,“府中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她,多得是想寻着她的错处,将她赶出府去。她来的这几个月,别看没什么动静,其实,多得是有人在暗中布局。只是你想不透,也看不到,罢了”
“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在天真了,帮着她又有何意”陈管事哂笑道,“我们家族世代经商,你不会连这点商人衡量利益得失的本事都无?”
陈妈妈闷声不响,既不反驳,也不应和。
陈管事见硬的不行,忙转了策略,“五小姐迟早是要嫁人的,今日我见你与她也算不上亲厚,必定不会让你陪嫁过去。还不如,待在府中,有我与堂妹帮衬着,你也可享福了。再说了,我也不是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只是帮我通通消息罢了。”
见陈妈妈仍是不为所动,陈管事拧着眉道,“再过几个年头,你出了府,身边也没有个人可傍身的,我看你拿什么养活自己”冷哼出声,一甩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无用之人,他也留她不得
陈妈妈方才已是发白的脸色,霎时铁青,无子,那一直是卡在她心头的一根刺。虽然当时婆家多有怨言,但因着她的丈夫疼她,总是挡了回去。可临到她的男人一去,当即就被他们家因为无子这一条,给生生赶了出来。
娘家早已是没人了,无人可依靠。乡里乡亲对她这个守寡被赶出来的妇人多有言辞,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投奔在京畿中安家的远亲。当时,她寻到陈管事她们之时,哪能想到他们那一房做生意失了利,进了礼部尚书徐大人家做管事。
虽然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但怎么也不能沦落到旁人家做奴才。后来,才得知与陈管事走得颇近的那一房中,有个堂妹做了尚书大人的姨娘,而陈管事同她说,大户人家水深,一个不小心便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他这才进了府,来帮衬她的。
血浓于水
他又劝服了她,同他一道帮着陈姨娘,便去了别院。那时候,府中一片混乱,她想着去别院也是好的,至少轻省。
那年,白姨娘因为不贞,被老爷赶到了别院。
她见她面容枯瘦,郁郁寡欢,独自带着五小姐,而且五小姐吵着嚷着要回府,不时地给她出些难题,总是让她筋疲力尽。
身边只有一个琉璃小丫鬟,能帮她做些什么?
白姨娘被赶至别院,同她净户出身又有何差别。她总是寻了空,去与她说说话,宽慰宽慰她。接触多了,也知晓她内心良善,外表柔弱的女子,又对老爷用情极深,根本没有下人之间传的那样,是个媚惑老爷,排挤别的姨娘的主。
便从一开始的同情,渐渐付出了真心。
哪能想,不久,陈管事与她说事,让她帮着陈姨娘对付白姨娘,虽然被赶至别院,但是什么时候老爷想起了她的好,随时有可能接她回府,何况是老爷至少一年一次来别院避暑。这叫她如何放心?
因此,找上她时,陈姨娘与陈管事商讨好了对策,威逼利诱,最终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远方表弟入府,随之,一计又一计,直到逼死白姨娘为止。
她心中愧疚,对刚刚失了生母的五小姐更为关怀,哪能想到,她以为事情平静了,却是又一个阴谋的开始。
那天,她被支使出去办事,却是被采办处的小厮给拖住了,迟迟回不了别院。待到她回了,已是第二日,从琉璃口中听闻昨日小姐差点就丧了命。
这才发觉,他们又出了手,连对他们无甚危险的柔弱孩子都下得了手。往后,她总是远远地避开。然而,那时他们在别院的眼线出了事,因着消息闭塞,他们又找上了她。
她思量,不如传些假消息出去,胜过他们再派其他的眼线盯着五小姐。
她注定一生无子,便将全部的心血用在五小姐身上,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疼爱。可是,五小姐自白姨娘死了后,大变了样儿,不再蛮横,亦不再撒泼,整个人瞬间懂事起来。凡事不劳她操心,总常常出别院,也总是与她隔着一层距离。
她当时还以为她发现了,但是马上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陈管事在府中也一向与陈姨娘不甚亲近,他做事一向又谨慎,即使与她同姓,府中也未有人将他们联想到一处去。
既否定了自己推测,不过,别院中密布府中各个势力的眼线,她只能帮着五小姐掩护,这才相安无事地看着她长大。琇書蛧
随即,老爷终是想起了她在别院中还有一个女儿,更是得知白姨娘早已逝世,痛苦万分之际,将五小姐接了回去。
她心中不安,五小姐虽然天资聪颖,但毕竟年岁还小,怕她趟不过府中的那浑水。正好,陈管事又来寻她,在旁敲侧击地了解了她在府中的情况后,便不动声色地提到进府之事。而恰巧,那日,老爷心疼小姐,让人传她进府。
陈管事当场便应了她,会在老爷面前提提,让她永远待在府中。没曾想,他心中竟是为了今日。就在她以为沉淀了几年,已不再让她做些龌龊事,该是安心的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更是以她晚年生活,无依无靠相要挟
不如还是同几年前那般,传些假消息也好,不管如何,她都要让小姐安安心心、平平安安地嫁了人。
如此思量着,便与陈管事隔着一个石凳,坐了。
陈管事见陈妈妈服软,笑道,“这才对你想想谁才是你最亲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亲戚吗?再说了,那五小姐温柔有余,却威信不足,连几个小丫鬟都调.教不好。连被绿柳那丫头拿捏了都不知晓,而另一个丫鬟虽然泼辣劲儿实足,但脑子却也是蠢笨的很。身边没个得用的人,哪能有什么出息不懂御下,绝非明主你跟着……”
陈妈妈打断他,“陈管事不必多言,你有什么吩咐,且尽管说来,我尽力而为。”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将五小姐的动向,与我说来就是随后,……”只见陈管事嘴角翕动着,将要陈妈妈办的事儿一一说来。
说话间,总是带上句不难,情分之类的词儿。
不远处,一处草木丛生处,有几分异动,稍瞬,又恢复了平静。
绿柳步履匆匆,进了垂花门,又往东一拐,穿过另一道门。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光景,便进了自己的院落。
见两个婆子仍坐靠在门边打盹儿,心下一松的当时,暗道,那下在饭菜中的药果然是管用的。
下午那会儿,她还担心小姐胡乱找的那些药草,怎么会管用呢,所以,多加阻拦。还是琉璃趁着她不注意,偷偷地下在了饭菜里,等她知道的时候,那两婆子已经吃上了饭菜。
她竟是不知小姐也是懂药的,才会让人采买那些花花草草时,总是夹杂几株她叫不上名来的花草。也是今日,她才知道,那是药草,而现今,庭院处,在常见的花草中,也夹杂着几株她并不知道效用的药草。
如此想着,她已经敲响自家小姐的屋子,声音极轻,是小姐特意嘱咐过的。
不等回声,绿柳开门进去。打起帘子,进了内室,见小姐斜躺在床边,就着梅花宫灯的光亮,正在看那本《四方志》。
而琉璃则是坐在床榻边的小杌子上,帮小姐捶腿,有一下,没一下的,却也恰恰能打腿脚上中穴位。
“杵在那儿作甚,还不过来。”徐青绫淡淡地扫了一眼进来的绿柳,让一旁的琉璃歇了手,让她去搬把杌子。
绿柳见此,忙道,“奴婢自己来就行。”搬了把杌子,在琉璃边上坐下了。
徐青绫也不急着问话,将着眼的这页书看了,又翻过一页来,待看完这个章节,才将书递给绿柳,由着她将书搁置在安放着梅花宫灯的床头几案上。
“怎么样了?”徐青绫这才问道,“可能探到什么消息?”
绿柳点头,“陈管事是帮着陈姨娘做事的,今日,便是让陈妈妈帮着她办事……以往的事情,也确实是同小姐所猜测的那般,那夜下手的,就是陈管事。”
琉璃面色不是很好看,心道,这下就落实了陈妈妈帮凶的罪状,那陈妈妈终究是成了小姐心头的疙瘩。但是她怎么想都是想不通,处处为小姐着想的陈妈妈,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可是确信,陈妈妈在那夜行凶之事上,帮了陈管事?”琉璃问出声来。
徐青绫微微蹙眉,听绿柳道来,“陈管事确实是有提及,四年前的事情,陈妈妈帮了他的忙,这才能潜入绯园,动些手脚。不过,……”
“不过什么?”琉璃忙问道,“你快说呀”
绿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那么心急作甚我这不正要说,却被你打断了。”
绿柳是后来的,不比她从小就跟着小姐,了解陈妈**本性,自是不会了解她的心情,她也不跟她争辩什么,只是示意她快些说。
在徐青绫也睇了玩笑琉璃的绿柳一眼,她才开口道,“陈妈妈说,进府之时,便已经说清了,不再帮着陈管事办事,不参与到此中纠纷中。另外,陈妈妈之前是极力反对的。”就不再说什么。
“哦,那之后呢?”徐青绫开口了,“之后,必然是同意了。毕竟,他们是有着血缘的牵绊,更何况,陈妈妈一生无子,老来无依,而我今日的作为,想必让他们觉得她不会让陈妈妈做陪嫁妈妈。而陈妈妈衡量利益得失,最后,必然是同意了。”
小姐将一切都想到了,她再说些什么也没什么必要了,她只好点点头,她们防了又防,还是不可避免地有别人的眼线。
四个二等丫鬟中哪个都是不省心的,锦素是老夫人身边的,而日纱与月纱显然就是听夫人,至于最后一个,现在倒还算是安分的。
而小姐身边的老人,陈妈妈与琉璃,一个不可信,一个正坐在她身旁发愣,显然,陈妈**事情,对她的打击颇大。
至于那些不能进屋子的婆子,小丫鬟们,其中又是混了这徐府中哪一位主子的眼线,倒是还看不出来。毕竟离得远些,屋中的事情,她们也不知道,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徐青绫看了一眼床榻边上各有所思的两个丫鬟,“夜深了,你们也下去歇着”
“小姐,奴婢留下来守夜”琉璃回过神来,小姐到时起夜,没个人怎么行。
今日,因着有事要办,对外,便是琉璃留下来守夜。
徐青绫颔首,关怀道,“那你就歇在外头的炕上,夜深了,还是有些凉意,睡在窗边榻上,容易着凉。”又对绿柳道,“你就赶紧回去睡,今日也累了,记住,出去时,小心些,别让人察觉到。”
绿柳点头,又听徐青绫道,“即使今日我们的所为让陈管事信了,但他生性多疑,明日,你那事情还是要做的。”
“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大厨房一趟。”绿柳应道。
徐青绫这才由着两个丫鬟服侍着躺下了,绿柳开门出去了,而琉璃歇在了外间的榻上。
翌日一早,徐青绫让锦素趁着花草上的露珠未消散,便让她带着小丫鬟们搜集了几小瓶露珠来,用作以后烹茶之用。
去年冬日收集的雪水已快用尽,春日存下的露珠该是得派上用场了,待到莲花盛开之时,需得从撑船至莲叶旁,在莲花中收集了。
锦素让小丫鬟们将小瓷瓶存放在小厨房旁另外开辟的用来储这些露水,雪水之类的瓶瓶罐罐的房间,又去了百花丛中,采了几朵开得娇艳的连枝木槿并几朵玉兰花,插在青花莲纹花斛中,端进了内室。
徐青绫用了早膳,便去了卫氏的院落请安,自然,杨妈妈又请她去了一旁的厅堂等候,“夫人刚刚起身,请五小姐坐着等一会儿。”
待徐青绫颔首,杨妈妈便退了出去。
如此情形,总是日日出现,徐青绫倒也能找些事做,时不时地拿几块绣花样子琢磨着,又或是动笔描上几幅新奇的花样子。她如今绣艺不说顶好,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她刚刚看懂了一幅前几日让人从街上买来的花样子,便听见珠帘响动,暗道一句,今日倒是未让她等上太久,便站起身,迎上满面笑容的卫氏。
她上去请安,卫氏笑着,“你总是最早的”便坐在了上座,让她也坐了下来,“眼见着这天气是越发热了,你那院子可还凉快?我记得霆哥儿当时住着的时候,夜间还嚷嚷着让小丫鬟取些薄被来。”
徐青绫淡淡一笑,“夜间,确实还有些凉意,就是白天会热些。”
“哦?那顾婆子可是有将冰块派到你院中?”卫氏笑着问道,并无有半点情绪波动。
徐青绫低垂了眼,她的话是说对了,“……已经让丫鬟摆放在屋中各处了,能驱散些燥热。”
“那便好”卫氏应道,“今年比往年都要热得早些,冰窖中的冰块也化得快了些,数目并不多,只能是省着点用。”
徐青绫轻点了点头,“白日里,丫鬟们会摇扇。”
知道庶女并未对她派冰的不公,有什么怨言,这让卫氏极为满意,难得夸赞道,“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从来不会让**心。哪像你三姐姐,昨日还跟我嚷嚷着热呢”
说到徐青韵时,完全是带着宠溺的。
徐青绫只是挂着浅浅的笑容,又与卫氏说了几句。
此时,陆续有人进来,徐青语第一个到,向卫氏请了安。
而卫氏在徐青语进来之时就收了笑容,见她来得早,又恭敬地请了安,倒也是缓了脸色,只不过,却是让她站着,并未让她坐下。
这是陈姨娘对她的不敬,殃及到了徐青语的身上。不过,这都连续几日了,卫氏的气还未完全消下去。
随后,进来的是大嫂,连一向最晚到的徐青韵都到了,还未见尹紫玉的身影。往日,她总是在她之后第一个到的。
徐青韵与尹紫玉并不交好,嘟囔着嘴,告罪道,“表姐起得也太晚了些,这日头都该下了,竟然还没到母亲,你可得给她做做规矩,这哪是一个小姐该为的事儿。”
话落,听着外头丫鬟报,“夫人,表小姐来了。”
随即,入眼的是她的大丫鬟搀扶着尹紫玉缓慢走来的身影,“姨母,我来晚了,还请您责罚?”
卫氏瞥了一眼她苍白的脸,关心道,“你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也没旁的,就是有些头晕,挣扎了几次才起了身。”尹紫玉诉说着她起晚的缘由。
“还不快扶你家小姐坐下。”卫氏斥道,惊得她身边的丫鬟慌忙扶着尹紫玉坐下。
刚刚落座,尹紫玉想说些什么,却听得外头有丫鬟报,“长公主家的龚妈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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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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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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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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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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