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还是晴空万里,晚间就下起了大雪,细小的雪花纷纷落在窗外宫粉梅枝丫上,积聚成堆,只有花骨朵儿探出头来。去看看小说网。空气中散发着梅花特有的清香,真真是斗雪吐艳,凌寒留香。
谢宛华斜倚在床榻上,透过窗棂之间的空隙,看着院中的景色,想着目前自己所处的境地,不由记起了一首杂诗: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末?
“小姐,您可冷?”
谢宛华从思绪中醒神,望着三丫,看着小丫头微微颤动着单薄的身子,点头,道“把窗关上吧!”
三丫应声将朝里开着的窗户给关上,抖了抖身子,总算是缓了过来。
“陈妈妈应该快回来了吧!”三丫念叨起去徐府报丧的陈妈妈,想是应该快回别院了。
……………………
徐府正门外,一个穿着略显臃肿的妇女,缩着脖子,而她本身因胖,使得脖子看起来就短,这会儿更是看不见了。她使劲得搓着双手,跺了跺积了雪的鞋面,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可怜她在外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其他议完事的别院管事陆续从正门中出来了,匆匆爬上马车。那是载着他们回别院的马车,将在未时三刻就启程出发。
“陈妈妈,你赶紧上车吧,这时辰也快到了。”孙姓管事嚷道。
道这妇女是谁?正是那等着老爷派人回复的陈妈妈!除了她以外的别院所有管事,早已经钻进了放着暖盆的马车里,只待她上来就出发。
正好今天又赶着下雪。管事们可以提早回去。本来就归心似箭。可这陈妈妈就是不上来。所以时辰未到。却已经是第五次催她赶紧进车来。
“哎,我再等等。稍待我会儿!”陈妈妈不好意思地看向频频朝她喊话地孙管事。见他的脸又沉了几分。也不敢得罪,道:“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到时自己再雇车回。”
田管事从车里探出头来。圆圆的脸盘。硬是让人看出几分刻薄来。她是管着别院地吃穿用度地,平常就跟陈妈妈不和,“陈十娘。你让大家都在外挨冻算怎么回事。你算老几?”
陈妈妈在家排行第十。闺名也取这个意思。不过一般管事们都称呼为陈妈妈。也就只有田管事毫不客气的直呼她地姓名。
“你……”陈妈妈被咽得说不出话来。又自觉理亏。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地好。所以当场就没了声音。周围只听见雪花落地地声响和马儿粗重的喘气声。
孙管事见气氛紧张,他向来又自诩是个和事佬,劝道:“陈妈妈,不说这天气有没有赶车的?就是下城门也比往常要早些,你待会可怎么回去?”
陈妈妈细想一下,确实是这个礼!今天回不了,可以到表兄那再打扰一宿。但是白姨娘可等不了,得赶紧葬了才是。如果现在不回去的话,明天又得耽搁一天,这就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抬头望了一眼紧闭着的徐府大门,依旧紧闭着。也不知道那位小哥到底有传到话没?又看向探出头的孙、田两位管事,只能走一步望一眼,短短的几步距离,愣是走了一炷香的光景。
而那天在书房的少年根本未将白姨娘去世的事当回事儿,况且白姨娘仅仅是他姑父的一个失宠姨娘,他心自然是向着自家姑母的。于是,在关上书房的门后,心无旁骛地拿起正看了一半的书,不会儿,就入了迷。所以早将陈妈妈千叮万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使得陈妈妈顶着哀怨,足足在府外冻了一个时辰。
…………………
三丫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小丫头暗自窃喜。
谢宛华无奈的瞧了眼,正兀自暗喜的三丫,道了句:“真就被你料到了,”嘀咕了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赶紧去开门吧!”
三丫得令,去开门,果真是跑得气喘吁吁的陈妈妈,引她进来后,关上房门,顿时阻隔了屋外的寒冷。疾走到桌边,倒了杯半温的茶水,递给陈妈妈,道:“您别急,先喝口水。”
陈妈妈哪敢喝水,这事自己办得不利,接过茶杯,又放到了桌上,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谢宛华她在府里发生的事情。顺嘴道了句:“王姨娘果真如传言所说的,是个温柔的好人,还派了她身边的一等丫鬟钿翠给奴婢带路。”
陈妈妈去府里报信的时候,谢宛华就没报多大希望,这会儿听了她说事情的结果后,也没有十分失望,到是借此了解到了府里的一些情况。
看来这徐府的水不浅哪!谢宛华不由感叹,陈妈妈不清楚钿翠一个一等丫鬟为什么甘愿陪着别院管事的她在府里找人,但是她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而是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成人,还是知道里面的这些门道。
能指使得动钿翠的,当然只能是她背后的主子——王姨娘。而她派钿翠带路,估计是想套出陈妈妈到内院的原因。看来王姨娘非常关注被陈妈妈所关心的白姨娘啊!
这徐府里,陈妈妈所碰到的两个姨娘,真是各有特点啊!陈姨娘在府里嚣张跋扈了一些,却胜在好了解,一看就透。但王姨娘肯定不会像外人看到的那样,温柔贤淑,如诺真是像谢宛华猜测的那般,可见这王姨娘心机深着呢!
除了两位姨娘,还有一个少年,谢宛华则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年,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谢宛华在脑中转了几个道道,只不过是花了一息时间。看着有点站立不安的陈妈妈,想她正为着自己的办事不成懊悔着,道:“既然已经这样,靠不了府里,姨娘的丧事也得办啊,就我们三个将姨娘好生安葬了吧!”想还是在别院中,未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让白姨娘安安静静地走吧!
陈妈妈见小主子未生气,暗道,这白姨娘逝世,五小姐脾气也变了,往常还不得使会儿小性子,而不是像这样直接道明事情的关键。点点头,果真是没了娘的孩子,早懂事啊。
虽然陈妈妈她未见过半年前尚在徐府的五小姐,但听说五小姐是众多小姐中,老爷最疼的一个女儿,在徐府就是个骄纵任性的主儿。半年前,白姨娘因那事被遣到别院后,原本受宠惯了的性子,一下子在别院吃苦,受不了之间的落差,又因着病痛,变得更是暴躁。动不动就冲着白姨娘发火,可白姨娘疼女儿,总是不忍责怪半分。
陈妈妈虽然怜惜五小姐,失了父亲的爱护,但总是生不出半分好感来。现在看着五小姐又失去了母亲,竟异常懂事起来,既欣慰,好感顿出。在往后的日子里对谢宛华更是异常的照顾,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般疼她。琇書蛧
陈妈妈哪知道五小姐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游魂,而谢宛华也不清楚本尊原来的性格,就产生了这场美丽的误会。
不好意思,紧赶慢赶,还是更晚了。明天(也就是今天)有事得出去,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会尽量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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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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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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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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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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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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