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猪头酒吧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下走出来,喷着酒气,醉醺醺地迈开步子,往酒吧所在的路口之外,那条中央大道上走去。
今天他是独自一人,在这样暖洋洋的日子里,仍旧一副谁欠了他钱似的表情,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心里头有多么不高兴。
喘着粗气,皮帽子被他给带歪了,也许是嫌热又给摘下,拿在手里,卡卡洛夫嘟嘟囔囔地仿佛在咒骂着什么,沿着中央的大马路,经过德维斯班斯魔法设备店,朝霍格莫德村外走去。
这是一条曲折的小路,银白色阳光照耀下,一个人影都没有,现在是学校上课的时间,学生们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来霍格莫德游玩,四周是荒野田间,只能看到远处几栋孤零零的小木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居住。
“该死的……斯内普……邓布利多……”
卡卡洛夫嘟囔着,拐过山脚下的小坡,他喝了很多酒,霍格莫德的威士忌不够烈,远远比不上在德姆斯特朗时,自己存的那些伏特加。
他手扶着两边的栅栏,停下来歇口气,也让凉风好好吹吹脸颊,这有助于他醒酒。
卡卡洛夫最近的心情非常差,差劲到了几点,按理说克鲁姆在三强争霸赛中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虽然他一直觉得邓布利多通过作弊,无端地让霍格沃茨多了个参赛者,是对公平极大地亵渎。
但克鲁姆还是很好地帮他找回了面子,按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成为这届三强赛的冠军。
然而这一切现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卡卡洛夫轻轻挽起左胳膊袖子,露出上面鲜红的纹身图案,一个骷髅嘴里吐出一条蛇——黑魔标记。
他仿佛很害怕似的偷偷看了一眼,那条猩红色的蛇头,似乎正在死死盯着自己,卡卡洛夫赶紧把袖子撸到下面,重新把标记盖上,恨恨地咬着后槽牙。
“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
他喃喃自语,望着栅栏后面无垠的天空,接着用力一拍自己撑着的木头栅栏
“该死的西弗勒斯,他一定感受到了,一定感受到了……为什么在躲着我……他不害怕吗……他……”
卡卡洛夫越想越觉得心乱,抬起左手才发现空落落的,他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却是没有带酒出来。
烦躁地把手放下,把皮手套扯下来,狠狠往栅栏上一摔,他焦虑不安地长叹一口气。
“有什么事会让您这么烦恼呢?卡卡洛夫校长?”
身后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卡卡洛夫浑身一颤,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入怀,去掏自己的魔杖,却发现手指头僵硬地无法屈伸,他太害怕了,恐惧支配了大脑。
“噢,别紧张,校长先生——放轻松,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用后背抵着栅栏的木桩,卡卡洛夫勉强转过身来,出现在他身后寂静无人的小路上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个的家伙巨大的仿佛是霍格沃茨的那个猎场看守海格,他穿着黑色的大长袍风衣,脸上带着个滑稽的不知道从哪儿搞到的面具,一言不发,站在前面的矮个子身后。
卡卡洛夫的视线下滑,看到了说话的人,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实在是因为他面对的情况有些太奇怪了。琇書網
满脸笑意站在他面前,伸出干净的双手平放着示意他放轻松,不要激动的,是个非常年轻的孩子,卡卡洛夫不知道用孩子来形容是否合适,但对自己来说,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孩子。
他长着一副亚洲人的面孔,黑发黑瞳,眉宇间很是清秀,恰好是卡卡洛夫讨厌的类型,他喜欢克鲁姆这种面容刚毅,******的孩子,这个男孩儿至少外表在他这里是不讨喜的。
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被人看到,卡卡洛夫觉得非常没面子,他搜索遍自己的记忆,也不记得曾经的“伙伴”里头,有这样一个人,这让他放心下来,看起来并不是“那个人”派来的。
他瞪着冷漠而犀利的眼睛,看了看眼前人,魔杖从袖子里滑落到手上,活动几下手指,微微安心起来。
黑发年轻人的眉角向上挑了挑,似乎看到了卡卡洛夫右手露出的魔杖尖儿,他仍然保持着笑容,做了个礼貌的问候手势,然后慢慢说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宁安,是个巫师——”
宁安?卡卡洛夫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很熟悉,自己好像听说过……
下一刻,他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猛然举起魔杖,一道刺目的红光发出“嗖嗖”的响声,朝宁安激射而去。
但站在他身后的高大人影仿佛早就有所防备,他用自己脸盆一样大的手掌,挡在宁安胸前,红光狠狠击中了他的手背。
“嘶啦,嘶啦——”的烟气浓浓向外冒着,被恶咒击中的手背呈现出焦黑的颜色,但显然只是皮外伤,卡卡洛夫震惊地望着那个身影,这该不会是巨人吧——
除了巨人,普通巫师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防御住恶咒呢?
一定是了,是他回来了,他从前的那些天然盟友们,全都回来了,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卡卡洛夫双/tui颤抖着,无论是逃跑还是下跪求饶,都已经没有了力气,两股战战着甚至不敢用出下一发魔咒。
他早就听说过宁安这个名字了,在世界杯的时候,释放了黑魔标记的家伙……毫无疑问的,他是个食死徒。
卡卡洛夫瘦削下巴上的一根根山羊胡,快要忍不住倒立过来,他惊恐万分地盯着宁安,后者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卡卡洛夫勉强抬起胳膊,又是一道恶咒射/chu——
“砰——”
这回宁安伸出了手,一只亮闪闪的黑色/mo杖挥过,把卡卡洛夫的恶咒狠狠击飞。
“校长先生,我再三警告过你要冷静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呢?”宁安隐去了笑意,冷冷地盯着卡卡洛夫
“看来和平的谈话需要暂且搁置了,让我来替你冷静一下吧。”
魔杖瞄准了卡卡洛夫,再次把他射/chu的恶咒弹飞,宁安轻声念道;
“钻心挖骨——”
一道快的几乎看不见的红光,如同利箭般钻进卡卡洛夫的身体里,霎时间他好似被雷电击中,扭曲翻滚着跪倒在地上,魔杖已经脱手,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法比安脚下,被他用巨大的脚掌牢牢踩住。
“嘶——啊——”
卡卡洛夫如同一只弯曲的大虾,在地面上来回打着滚,冷汗从他的额头上、脸颊上、还有脖子上,瀑布般的渗出,浸透了他身上一袭银白色、又软又滑的毛皮斗篷。
宁安抬手,恶咒停止了。
卡卡洛夫好像是刚被从水里头捞出来一样,斜靠着木头栅栏,在这条静谧的小路上,喘着粗气,那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宁安,露出的不再是冷漠和敌视,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焦虑。
宁安明白那恐惧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另一个人,很明显卡卡洛夫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他看着这个又高又瘦的男巫把气喘匀,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不是来杀你的,卡卡洛夫先生——”
但他说到“杀”这个词的时候,卡卡洛夫身子极为明显地抖动了一下,随后听到宁安说不是来杀他的,脸上才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宁安见他可以理解,于是继续慢慢地往下说道:
“我们也不是食死徒——”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巨人一样的法比安,那家伙正在用一把巨大的魔杖为自己疗伤,手背烫出的焦黑印记,开始缓缓愈合。
宁安半蹲着身子,让自己和卡卡洛夫保持着平视,靠近他轻轻地说道:
“我来找你,只是想谈一些事情,仅此而已。”
卡卡洛夫,喘着粗气,天不知道怎么得又冷了起来,一层乌云把太阳光遮住了,乡村野外的山间小路眨眼间变得昏暗,阴沉的和这位校长的脸色如出一辙。
“什……什么事情……”
说话的声音依旧圆润悦耳,只是嗓子好像被划过的磁带,透着股别扭的不自然,他虽然看着宁安,但眼角的余光始终不曾从那把被法比安踩着的,自己的魔杖上移开过。
宁安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是当卡卡洛夫还在听着,于是也说下去
“我和我的伙伴们,想见一见德姆斯特朗的各位校董,不知道卡卡洛夫校长能不能帮个小忙?”
卡卡洛夫脸色变得沉郁而古怪,如果不是刚才那道威力强劲,让他彻骨难忘的钻心咒,他几乎要以为这是面前这个小孩子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他为什么要见德姆斯特朗的校董?
对宁安,他了解的一点儿也不多,只是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几篇关于他的报道,其中唯一让他留下印象的就是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的袭击事件,听说他不但释放了黑魔标记,而且还袭击了一位霍格沃茨的女学生。
可为什么他又说自己不是食死徒?难道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不是他放的?
一想到宁安很有可能并不是那个提一下名字,都会让自己恐惧万分的人派来的,卡卡洛夫就觉得心里头好像长长舒了口气。
是了,不管标记再怎么变得明显,再怎么滚烫,那个人没回来就是没回来,昔日的“同伴”们也都在阿兹卡班关押着呢,自己不该自己乱了阵脚,看西弗勒斯不就镇定的很吗?
“我为什么要为你引荐德姆斯特朗的校董?”
卡卡洛夫眯了眯眼睛,声线里刺耳的杂音消失了,说话再一次变得圆润悦耳起来。
宁安轻笑出了声,他站起身,向卡卡洛夫伸出了一只手,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了他,借力站了起来。
“我想见见各位校董的原因很简单——”
宁安看着卡卡洛夫假模假样地扑棱着衣服上粘的杂草和泥土,淡淡地说道:
“你觉得如果由我来做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怎么样?”
一阵狂风吹过,天上那朵遮住太阳的云彩也缓慢地被吹开了,银白色的阳光再一次投向大地,霍格莫德乡间的这条无人小路上,传来了卡卡洛夫的笑声
“你……?哈哈……你来做……校长?”
卡卡洛夫想到了一万种答案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哈利?波特差不多大的男孩儿,竟然说出了要做德姆斯特朗的校长这样的狂言。
在看出了对方绝对没有伤害自己性命的意思之后,人精一样的卡卡洛夫瞬间找回了底气,他要通过这样的嘲笑重新掌握谈话的主动。
但这似乎引来了法比安的不满,他上前一步,抬起手,好像打算用手里巨大的魔杖好好教训卡卡洛夫一下。
卡卡洛夫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法比安,后者的魔杖已经抬起了一半,却被一只手轻巧地按住了。
那是宁安的手。
“哈哈,没关系,校长先生会有这样的反应很合乎情理,也就是说,您不会介绍德姆斯特朗的校董,给我们认识咯?”
卡卡洛夫默不作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他见夺不回谈话的主动权,索性就先沉默,反正对方一看就是没有杀了自己的意思,否则刚才的钻心咒,就不会那么快结束。
“那好吧,我们以后再来找你。”
宁安说着竟然就这么收回魔杖,他弯下腰,捡起在地上,已经陷到泥土里的卡卡洛夫的魔杖,用袍子稍微蹭了蹭,望向德姆斯特朗的这位校长。
“对了,卡卡洛夫先生,您最近好像非常不安呢,是不是左臂的标记更加明显了?”
卡卡洛夫一愣,莫名地觉得有股凉气从手指头缝里钻进来,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说实话,您觉得神秘人,到底会不会重新回来?”
宁安笑着,仿佛是在随口谈论昨天夜里吃了什么饭一样,但卡卡洛夫却觉得自己身体正在重新变得僵硬。
“不管他回不回来,我想他正在一点点重新找回自己的力量是没错的吧,你一定能感觉得到——”
宁安说着一步步靠近卡卡洛夫,这让这位消瘦的男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宁安还是抓/zhu了他的手
“我听说你背叛了许多食死徒同伴,他们肯定不欢迎你重新回到他们中间去,我说的对吧?”
慢慢把魔杖放入卡卡洛夫的手里,宁安为他一根根手指,重新将魔杖握住,把头伸到卡卡洛夫的耳朵边上,悄声对他说:
“届时,或许你会需要我们的帮助呢?卡卡洛夫先生?下一次当我找你的时候,也许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希望你能好好地把握。”
宁安踮起的脚慢慢放平,从卡卡洛夫耳朵边收回头,拍了下好像僵在原地的巫师肩膀,笑着招了招手,仿佛是在道别。
紧接着是两声刺耳的“噼啪”爆响,宁安和法比安幻影移形,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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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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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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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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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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