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28日,10时22分,瑞士日内瓦国际学术中心。
康丁·凯瑞斯教授惬意地吹了口咖啡上的浮沫,带着愉悦的心情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琇書網
凯瑞斯教授的工作很悠闲,身为本年度诺贝尔奖评选的总负责人,他并不需要去亲自阅读每篇论文,也不需要劳心费力地去比较孰优孰劣,但是他的工作却更加重要,因为凡是被选拔出来的出类拔萃者,必须由他再次审核才能有资格进入最终的备选名单。
杰出者总是寥寥无几,可是想要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位,却是件让任何人都头疼的事情——比如摆在凯瑞斯教授面前的医学奖最终名单中,成功完成第一例肾脏移植手术的美国医生默里因和开创骨髓移植先例的美国医生托马斯就优秀得难分伯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诺贝尔奖大概就是其中某位的囊中之物了。
至于到底选择哪一位这个很有难度的问题就不归凯瑞斯教授烦恼了,自然有负责评审的专家组来解决——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他所需要做的工作,只是坐在这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喝喝咖啡而已。
当然,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可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的事,即使有美味的咖啡相伴也无法弥补这一遗憾,百无聊赖的凯瑞斯教授真的非常非常怀念实验室里忙碌的日子。
就在凯瑞斯教授连口中咖啡都感到有些索然无味的时候,敲门声及时将他从无聊中解救出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堆起满面笑容大声喊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胡安·恩里克教授——本届诺贝尔医学奖评审组负责人,也是凯瑞斯教授的私交好友——这个总是将下巴刮得比瓷器还干净的老人径直走到康丁面前,将手中的一叠纸放在办公桌上,推到康丁面前,表情严肃地说道:“康丁,我想你需要看看这个!”
凯瑞斯教授被恩里克教授的严肃感染,收敛笑容拿起那叠纸,结果刚看了标题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人类是什么?这也算是医学论文么?老伙计,愚人节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人类到底是什么?自拥有思想以来,人类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思索这个问题,古往今来,已经有无数先人从哲学、生物学、社会学乃至神秘学角度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可是这些回答却没有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居然连自己是什么都说不清楚,这可真是一件异常讽刺的事情!
显然,凯瑞斯教授并不认为这样一个困扰了人类千万年的难题会在眼前这薄薄十余页纸中出现答案,所以他才会把恩里克教授的推荐当成一个玩笑,一个排遣无聊的玩笑。
恩里克教授却没有和凯瑞斯教授一起笑起来,他的表情更加严肃,双眼直视着面前的老朋友,这让凯瑞斯教授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变得和他一样严肃。
“难道……?”不可思议地看向手中的论文,凯瑞斯教授的瞳孔不自觉地缩紧。
恩里克教授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叠纸上,低声说道:“康丁,你还是先看完它再说吧。”
凯瑞斯教授不再多说,戴上眼镜仔细阅读起来,初始面色还算正常,可是未看完第一页双唇就紧紧抿在了一起,脸色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直到一口气将论文从头至尾看完,才合上双目长舒口气出来。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凯瑞斯教授,也被论文提出的大胆观点吓了一跳——如果这篇论文不是出现在学术气氛浓厚的这里,不是由恩里克教授亲自推荐,凯瑞斯教授也许会将它当成一部不错的幻想作品来阅读:作者完全颠覆了现有的科学体系,结论之大胆,想法之奇特,就连许多以想象力著称的小说也望尘莫及!
可是让凯瑞斯教授无法象看小说般一笑置之的是,这篇论文的理论架构极其严谨,其中更列举了大量有据可查的事实对作者的观点进行了佐证,最重要的是,作者看似荒诞的观点偏偏合理无比,众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和现象全部可以在这篇论文中找到顺理成章的答案——若不是数十年的研究生涯让凯瑞斯教授对现有科学体系的信仰无比坚定的话,他大概也会认为这篇论文所讲述的才是真理!
“胡安,你的看法呢?”沉吟良久,凯瑞斯教授睁开眼睛,征询着恩里克教授的意见。
“说实话,看过这篇论文之后,我甚至有些怀疑我们所坚持的道路到底是否正确。”可以看得出来,恩里克教授的信念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脸上表情矛盾不已。
听了老友的回答,凯瑞斯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论文,信手将它翻到扉页,目光落在作者署名之上——醒目的标题下龙飞凤舞地签着三个中文大字:林知非。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它呢?”凯瑞斯教授苦笑了一下,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带来它的恩里克教授。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置之不理!”恩里克教授沉吟良久,苦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套理论对现有科学体系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公布出去,只怕科学界少不了一场大地震了!”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凯瑞斯教授叹了口气,举起论文向恩里克教授问道:“一旦公众知道了这篇论文的内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恩里克教授思索了一下,不由悚然变色——公众和科研人员有所不同,从众心理使他们往往缺乏理智的判断能力,稍具煽动力的宣传就可以引导他们的行为,若是无论从理论还是逻辑上都无懈可击的这篇论文公布开来,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奉为真理,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世界观完全被颠覆的人们将陷入彻头彻尾的恐慌中,那将是……世界大乱!
“无论它到底是真理还是悖论,都绝不能流传出去!”恩里克教授看着那几页纸的表情就象是看着一颗导火索正在燃烧的炸弹。
“胡安,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看过这篇论文?”凯瑞斯教授面色凝重地问道。
“论文是杰西拿给我的,估计她们小组应该都看过了,至于有没有其他人看过,那就很难确定了!”恩里克教授的大胡子几乎要翘了起来,显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立刻去通知他们封口,调查还有谁接触过这篇论文,将名单报到我这里来!”这种紧急时刻,凯瑞斯教授显示了身为总负责人的魄力,果断地命令道。
看着恩里克教授急匆匆推门而出的背影,凯瑞斯教授脸色阴晴不定,迟疑良久之后终于抓起了面前的电话,颤抖着按下了第一个数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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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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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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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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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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