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脸上的自信,更加浓烈,抬手遥指城墙,冷笑道:“伊机伯你看到没有,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军很快就要攻下新野了。”
“还是蔡将军决策正确,关键时刻沉得住气,下官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伊籍又是自嘲,又是奉承。
蔡瑁呵呵一笑,表情愈发得意。
就在这时,伊籍不经意转头之时,忽然看到,东面方面,似乎忽生异变。
他凝望了几眼,蓦然变色,急叫道:“蔡别驾快看,东面方向有情况!”
蔡瑁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也和着东面方向望去,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眼中涌起惊色。
只见东面方向,狂尘遮天而起,尘影之中数不清的旗帜翻舞,人马身影涌动,若隐若现。
这等声势,分明是有千军万军奔腾袭来。
“从哪里突然冒出这么一股叛军!?”蔡瑁脱口一声惊呼,脸上的自信瞬间跌落一地。
伊籍也是一脸困惑,却惊道:“看这掀起的尘雾,敌军至少也有一万多人,我军主力皆聚在城下,仅靠我中军这点人马,仓促之间,根本不够阻挡这支敌军冲击啊。”
蔡瑁身形一震,满腹的狐疑,怒瞪向了城头,骂道:“该死的苏贼,竟然悄悄的招募了这么多的兵马,该死!”
就在蔡瑁骂人这会功夫,东面的狂尘逼近,尘雾更烈,杀声震天而起,脚下的地面也被马蹄踏地,震到微微颤动。
伊籍就急了,劝道:“蔡别驾,我们中了苏贼的埋伏,赶快鸣金撤兵啊,再晚就来不及啦。”
撤兵二字,如刀子一般,扎在了蔡瑁心头,令他一阵的难受。
就在片刻前,他还自信的要在今日破城,却没想到,转眼间就要仓皇的撤脸,他等于是狠狠的被苏哲扇了一耳光。
他怎么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蔡别驾,这个时候,万不可意气用事啊。”伊籍见他犹豫,便苦苦的劝道。
蔡瑁咬牙切齿半天,最终却还是怂了,只得不甘心的喝道:“鸣金收兵,全军速速撤退,速速撤退!”
铛铛铛~~
荆州中军阵中,金声骤然响起,取代了鼓声。
蔡瑁不等攻城大军撤下,便抢先一步先走,向南撤去。
正自攻城的荆州兵们,猛听到鸣金声,皆是惊疑不解,回头瞧见主帅的大旗已先走时,顿时斗志大挫。
“我已占据了绝对上风,马上就要破城了,蔡别驾为何突然下令撤兵?”文聘惊恼不已。
这时,身边的亲兵却惊叫起来,指着东面大叫有伏兵来袭。
文聘回头一瞄,很快便看到了那滚滚来袭的狂尘,果然是千军万马奔腾之状。
“伏兵?那苏贼竟然埋伏下了一支奇兵?”
文聘吃了一惊,脸色立变,却又狐疑道:“城中已有七千多苏军,看那尘雾阵势,这支奇兵至少有一万余人,南阳刚刚经历了袁术荼毒不久,那苏哲就算再有能耐,怎么可能不到半年,就招募了近两万人马?”
文聘虽然狐疑,却也无济于事,金声已响,蔡瑁也先走,士卒们军心已散,焉能再战。
无奈之下,文聘只能下令撤兵。
攻城的四万荆州兵,如蒙大赦一般,在留下了千余具尸体之兵,迅速的退潮而去,向南面方向仓皇撤退。
城头上,正在苦战的苏军将士们,一个个的都懵了,完全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已占据上风,压制到他们抬不起头,眼看着就要攻上城来的敌人,怎么突然间就退了呢?
他们有病吗!
就在众将士们狐疑之时,忽然瞧见城东方向,狂尘袭卷而来,隐约瞧见自家的战旗在尘雾中飞舞。
苏军将士们这才反应过来,意识这是自家主公布下了奇兵,将猖狂的敌军惊走。
欢呼声立时响彻城头,一双双惊奇敬佩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苏哲,如视神人一般。
苏哲却没那么兴奋,只是淡淡微笑,看着那股狂尘从城前抹过,背向着新野城,一路向南追击撤逃的敌军而去。
这支奇兵的真面目,终于暴露在了苏军将士们的眼皮子底下。
欢呼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则是惊臆哗然之声,一双双眼睛中,无不是涌起了惊奇莫名之色。
哪里有什么千军万马。
这一支骑兵,不过是胡车儿率领的五百骑兵而已。琇書蛧
只不过,这五百骑兵的马尾马上,皆是拴了大根的树枝,一路狂奔起来,掀起了漫空尘埃,方才营造出了千军万马,狂奔辗压而来的假象。
苏哲就是靠着这小小的手段,惊退了蔡瑁和他的四万大军,轻松的化解掉了眼前的危机。
苏军将士们片刻的困惑后,蓦然间省悟过来,一双双望向苏哲的眼睛,更是惊叹。
他们彻底的被自家主公的智计折服了。
“主公的这条计策,还真是管用啊,区区几根树枝,就轻易惊退了蔡瑁。”李严也不禁赞叹道。
苏哲却是淡淡一笑:“这也就是蔡瑁急于攻城,事先没有侦察清楚我军虚实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就应该能反应过来了。”
“就算他反应过来又能怎样。”李严语气讽刺,“他只带了数日干粮而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只怕干粮已经吃光,没了粮草,他士卒再多,又哪来的力气再攻我新野。”
苏哲点点头,冷笑道:“说的也是,那就让胡车儿多追一会吧,尽可能的把蔡瑁赶的远离新野,让他在卷土重来的路上,也多耗几口粮。”
号令传下,信使出城而去,直追着那五百“千军万马”而去,将苏哲的命令传给了领军的胡车儿。
胡车儿按照苏哲的指示,跟随在荆州兵后面,“松紧”有度。
所谓“松”,就是不追近敌军,以免被蔡瑁看出破绽,知道他不过是五骑铁骑虚张声势而已。
所谓“紧”,便又是要保持适度的紧迫感,让蔡瑁感觉到危机,只能马不停蹄的狂逃。
就这样,胡车儿一路追出百里之地,等到快要追到樊城一线时,方才果断的停止了追击。
蔡瑁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令停止逃奔,就地安营扎寨,修筑工事,以应对苏军随时发进的进攻。
四万荆州兵惶惶不安了一宿,战战兢兢的情绪渐渐平伏下来,却并未等到苏军的进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始撤逃的阴影中恢复过来。
蔡瑁为了争取时间,一站稳脚跟,立刻又下令大军北上。
只是他忌惮于苏哲那一路奇兵,不敢行军太快,只能步步为营的磨蹭前进,同时派出了大批的伺候,前去侦察苏军的虚实。
又磨蹭了两三天后,斥侯才带回真实的情报,称苏哲压根就没有什么奇兵,那一路人马,只不过是五百骑兵,靠着马尾巴上拖着树枝狂奔,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狡诈!阴险!这个苏贼,简直是比狐狸还狡诈!”
大帐军,得知被戏耍的蔡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旁边的伊籍暗暗叹气,文聘则是默默无声。
蔡瑁骂完苏哲,又把矛头指向他二人,斥骂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苏贼这么简单的诡计,你们为什么没看出来?”
二人身形一震,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是一种被冤枉的眼神。
文聘也不背黑锅,当即冷冷道:“蔡别驾,末将看到苏贼那支伪装大军时,你已经下了撤退的命令,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怨不得我吧。”
“你——”蔡瑁被反憋了回去。
他一拂袖子,又瞪向伊籍,喝道:“那你呢,你当时就在我身边,为何没看出来苏贼使诈?”
伊籍暗暗叫苦,只得苦着脸自辩道:“蔡别驾明鉴,当日在攻城前,下官就劝过别驾,先不要急于攻城,待派出斥侯细作,把苏贼的虚实摸清楚再用兵不迟,是蔡别驾不听,坚持要即刻攻城,现在中了苏贼的诡计,又怎么能怪到下官的头上了。”
再次被憋回来,蔡瑁气的脸色涨红,手指着伊籍半晌,想要发脾气,却又理屈词穷。
“好好好,你们统统都没有错,都是我的错好了吧!”蔡瑁只得愤愤的一甩衣袖,转身不想看他们。
没办法,这两人官职虽然比他低,他却偏偏都动不得。
文聘虽然是出身末等世族,但却是刘表亲手提拔出来的年轻武将,深受刘表赏识,此番出征也是刘表钦点要文聘做先锋,明为辅佐蔡瑁,实则也有分其兵权的意思。
至于伊籍,官职虽只为书佐,乃是州府中的下级官员,但却是大公子刘琦的亲信,岂是他随便可以整治的。
这两个人聪明,不肯替他背黑锅,他自然是奈何不了。
气了一阵后,蔡瑁勉强平伏下了恼火,这才转过身来,拂手道:“既然探明了苏贼的虚实,传我将令,大军立刻拔营北上,随我再攻新野,这一次定要一举灭了苏贼。”
伊籍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蔡别驾,我们带的粮草本就不多,经过这么一折腾,粮草只余不下几日,若再强行前往新野,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一旦粮草耗尽,我军就有不战自溃的危险,还请蔡别驾三思啊。”
“这点风险,本官很清楚,用得着你提醒么!”
蔡别驾冷哼一声,傲然道:“本官就是要不给那苏贼喘息的机会,速灭了他,本官既然敢这么做,就自然有速战速决的信心。”
眼见蔡瑁如此自信决然,伊籍自然不好再劝,只得闭嘴。
文聘虽是刘表的人,但只是武将,没有决策之权,也不敢有异议。
就在这时,帐外亲兵来报,言是襄阳来的信使,带了刘表的急令前来,已在帐外。
蔡瑁心头一震,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只能将信使传入。
须臾,信使入内,将刘表手令呈上,大声道:“蔡别驾,主公手令在此,命你即停止讨伐苏哲,即刻班师回襄阳复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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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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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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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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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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