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水门大开,那一艘旗舰耀武扬威而入,一身染血的甘宁,负手立于船头,享受着守营水贼们的欢呼。
跟随在他身后的,除了自己的十几艘艨冲船外,还有从官军那里缴获来的七八艘斗舰,十几艘艨冲。
这是一场收获丰厚的大胜。
战舰靠岸,甘宁一跃跳上栈桥,在众部下欢呼声中,昂首还往大帐。
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到太多的兴奋,似乎这一场胜利,对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似的,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大帐中。
黄月英正在踱步,俏丽的脸蛋上,却流转着几分兴奋不安。
她在等待着交战的结果,如果官军胜了,她才有获救的希望,而在她看来,这种希望还很大。
毕竟,甘宁只不过七百余人而已。
但很快,帐外传来了水贼们的欢呼声,黄月英眼中的失望之色,转眼烟销云散。
水贼们欢呼,意味着甘宁得胜,她获救的希望,自然随之落空。
她便重新跪坐了下来,收起了脸上多余的表情,只故作淡然,浅品杯中美酒。
帐帘掀起,甘宁步入帐中,重新坐下,说道:“黄小姐,方才去杀了几个官军,耽误了片刻,我们继续讲《春秋》吧。”
他这言语,这口气,俨然自己只是出去溜了个弯,上了趟茅房而已,而不是去跟官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生死厮杀。
“这个甘兴霸,当真有大将之才,若能被子明所用,对他的大业必有极大的帮助,怎么才能让他归降子明呢……”
黄月英心中暗暗思忖时,甘宁已命人把一大堆书简,搬到了她的面前。
“适才一战,甘头领是胜了?”黄月英拿起书简的同时又问道。
甘宁看了她一眼,说道:“不好意思,让小姐失望了。”
“那不知领兵之人是谁?”黄月英又问,脸上悄然浮现着一丝担忧。
“放心吧,不是你说的那个苏哲,看旗帜,应该是刘表的儿子亲自领兵,可惜,这小子太不经打。”甘宁语气不屑一顾。
黄月英松了口气,喃喃道:“怪不得呢,原来是刘琦领兵,若是子明领兵的话,怎么可能败呢……”
她这话声音虽少,甘宁却耳朵尖,隔着几步远就听到,一双冰冷的双眼,陡然间闪过一丝寒芒。
“怎么,黄小姐是觉的,要是你说的那个苏哲领兵前来,我就一定会败给他吗?”甘宁语气中透着傲骨。
黄月英一怔,淡淡笑道:“那倒也不一定,只是苏子明他极善用兵,曾经以三百兵马大破三千黄巾贼,更曾在回荆州的路上,挫败过吕布的追杀,所以我才觉的,如果是他领兵的,甘头领就算是胜,也未必会胜的那么容易。”
“吕布?”
听到吕布之名,自信如甘宁,眼中也不禁掠起一丝惊异,问道:“你说的吕布,可是那个令十八路诸侯畏惧的温侯吕奉先?”
“除了他,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吕布吗?”黄月英笑着反问道。
甘宁沉默,虽然灰纱遮住了半张脸,但光凭那眼神,黄月英依旧能看出来,他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毕竟他就算是再自负,也不敢不把吕布放在眼中,而苏哲却是击败过吕布之人,由不得他不忌惮。
“这个荆襄第一才子,看来还真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我倒真想会一会他了……”甘宁喃喃自语,眼语中已流露出几分欣赏。
就在这时,帐外一名水贼匆匆而入,将一道书信奉上,声称是南阳太守苏哲给他的手书。
一听苏哲之名,黄月英娇躯不由微微一震。
甘宁也是神色一动,一把接过了书信,展开来看过几眼,不由眼中掠过一丝疑色。
“不知苏子明都给甘头领写了什么?”黄月英问道。
“你自己看吧。”甘宁把书信给了他。
黄月英压制着迫不及待的心情,不紧不慢的将书信接过来,低眉一看,果然是苏哲的字迹,而苏哲竟是在信中,邀甘宁明日江中一会。
黄月英便把书信还给了他,说道:“这确实是苏子明的笔迹,甘头领会去跟他一会吗?”
甘宁沉吟了片刻,冷哼道:“这水上我甘兴霸就是主宰,我还怕他不成,既然你说这个苏哲如此了得,我也正好去瞧瞧,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当下甘宁便命回复给送信来的使者,令他回去告诉苏哲,明日午后,江心不见不散。
“子明能邀这甘宁江中一会,说明他已经取代刘琦,正在指挥官军,只是这甘宁极是厉害,不知子明打算怎么对付他呢……”
黄月英望着书信上那熟悉的笔迹,心中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
次日,近午时分。
苏哲如约登上了一艘走舸,准备起程前往江心,跟甘宁一会。
随行者,不过数名划浆的亲兵,以及胡车儿这个怪胎。
“公子,那甘宁极善水战,公子就带这么点人马贸然前去,只怕不妥吧。”周仓提醒道。
苏哲笑道:“放心吧,我料那甘宁也是条汉子,约好了只是会面,应该不会做什么卑鄙手段。”
“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就怕万一。”周仓还是担心。
苏哲却瞟了胡车儿一眼,又指着船上的一堆大石头,神秘的笑道:“公子我最怕死的,我岂会没有防备,有车儿和这一堆石头在,保准叫那甘宁不敢做什么。”
周仓就愣住了,便想着胡车儿又不善水战,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还有关那一堆破石头什么事,至少多带着弓弩好啊……
周仓还在狐疑之时,苏哲已经一声令下,走舸使出水营,直奔江心。
岸滩上,望着离去的苏哲,伊籍不禁担忧道:“那甘宁毕竟只是一个水贼,万一到时候心生歹念,这苏哲岂不是自己送死。”
刘琦嘴角扬了扬,冷冷道:“若果真如此,那也都是他自找的,到时候本公子只能收编了他的兵马据为己有,也算稍稍弥补一下本公子在他身上下的本钱吧。”xǐυmь.℃òm
伊籍摇头叹息。
而与此同时,对岸贼营水门也打开,一艘走舸同样使出岸边,向着江心而至。
甘宁屹立船头,凝目远望,果然见一条挂着“苏”字大旗的走舸,正与自己相对而来。
“这个苏哲,竟然真敢跟我来单船会面,还真有几分胆色。”甘宁眼中掠过几分欣赏的意味,却突然讽刺的寒芒,“可惜啊,却终究只是一个书生,只会意气用事。”
他手一挥,向左右沉声道:“待会你们看我拔刀为号,就加速划浆冲过去,我要活捉了这个狗屁卧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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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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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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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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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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