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射收了笑声,一脸讽刺道:“你如果说是西北风,我还担心真让你给蒙对了,可你偏偏要蒙东南风,眼下可是冬季,怎么可能起东南风,我说苏兄啊,你也算是自幼生于荆州,不会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吧。”
黄射此言一出,身后的陈就便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讽刺的冷笑起来。
苏飞和苏小小二人对视一眼,眉头皆是皱起,暗暗心急,手里都捏了一把汗,却只能干着急瞪眼。
不远处,黄月英清楚的听到了二人对话,俏脸不由也蒙上一层阴影,暗咬朱唇,喃喃道:“他怎么能连这点常识都不记得,莫非也是失忆的原因不成?这下可不妙了,若是他输给了黄射,兵马都没了,只身去比阳赴任,不等于去送死么,唉~~”
众人忧虑的目光下,苏哲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他指尖一弹,往嘴里塞了一颗蚕斗,淡淡道:“天有不测风云,就算眼下是冬季,未必就不能有东南风,黄射,莫要头脑太固化了。”
黄射又被讽刺,脸不由一沉,却冷哼道:“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刮出个东南风来。”
说罢,黄射不屑于再跟苏哲逞口舌之争,一跃跳下马来,向陈就使了个眼色。
陈就会意,忙是喝令随从士卒,把席子就地铺上,把案几从马车上卸下来,再把伞盖也撑起来。xǐυmь.℃òm
黄射款款坐下,手还没伸出来,陈就便把倒满酒的杯子,及时的送上。
黄射便闲饮美酒,不时瞄上苏哲几眼,那眼神表情,仿佛笃定等着坐看苏哲出丑的样子。
苏小小厌恶的一嘟小嘴,暗暗骂道:“哼,出门还带席子案几,你当是去郊游么~~”
苏飞则是一面叹气,一面抹着额头的冷汗,急的是满面愁容。
苏哲却气定神闲,你品你的美酒,我嚼我的蚕豆,自信两个字,从来就没从脸上离开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一刻钟将近。
黄射脸上得意的表情,越发的浓重。
那陈就也挑衅似的藐视着苏飞,眼神明显在说,老子打了你又怎么样,你还想靠你这不成气的侄子报仇不成?作梦去吧。
苏飞已是急的汗流面满,不敢正视陈就那挑衅的目光,更不敢想象,失去了这宝贵的一百七十多名私兵后,他们怎去应付比阳那种凶险的环境。
“唉~~”
越想越觉忧虑,苏飞忍不住又是一声暗叹。
哗啦啦——
插在地上的“苏”字大旗,突然旗角扬起来。
起风了。
所有人都神色一振,目光不约而同的射和了那面大旗。
唯有苏哲,却依旧闲嚼蚕豆,根本就不关心,那面大旗朝何方飞舞。
风从缓起,迅速的变大,转眼间,便吹到那战旗噼啪作响,剧烈飞舞。
旗面卷向西北。
东南风!
咣铛一声,黄射手中酒杯脱手而落,一张脸瞬间惊到目瞪口呆,嘴巴张到老大,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东——东南风?怎么可——可能?”
黄射惊到声音都沙哑颤抖,那陈就更是惊到脸都发青,下意识的摸向自己将要被打军棍的屁股,慌到直打冷战。
苏小小则是欣喜若狂,激动的连蹦带跳,拉着苏哲的胳膊叫道:“公子,起东南风了,真的起东南风了,你真是太神了!”
苏飞则是如释重负,长吐一口气,看向苏哲的目光,却从忧虑困惑,变成了震撼惊奇,不可思议。
突然间,他竟有种不认识自己眼前这侄儿的错觉。
不远之处,藏在暗处的黄月英,轻抚着被风摇曳的青丝,那看向苏哲的明眸中,担忧荡然无存,却流转着深深的震撼,还有一丝丝别样的意味。
最后一颗蚕豆入口,苏哲瞄向黄射,冷笑道:“黄兄,胜负已分,该是你履行赌约的时候了,黄兄可是豪门大族的公子,相信不会失信于人吧。”
黄射身形一震,脸色铁青,暗暗咬牙,眼眸中分明燃烧着一种被羞辱的愤怒。
阴怒了半暗,他终究还是咽下了恶气,马鞭一挥,喝道:“陈就,分五十名骑兵给他。”
陈就吃了一惊,急道:“公子,那可是五十骑兵啊,如果用的好,足抵数千步卒,岂能便宜了那小子。”
黄射冷哼道:“不就是五十骑兵么,在我黄家眼里过是九牛一毛,你立刻派人去请父帅,再给我拨五十补上便是。”
“可是公子……”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难道你想让本公子言而无信吗!“黄射恼火的一喝,打断了陈就的劝说。
陈就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嘴,只得不情愿的把五十名骑兵,送给了苏哲。
“黄兄果然豪气,那我就谢黄兄了。”苏哲一脸真诚的笑容,却又道:“不过,黄兄是不是忘了,除了五十骑兵外,黄兄好像还有一件赌注。”
黄射脸色又是一阴,沉默不语。
苏哲所说的赌注,自然是指,他若是输了的话,就要把陈就交出来,由苏哲这边打三十军棍。
只是陈就到底乃是他的部下,若是这般任由苏哲痛打,这面子上怎么过得去,自己在众将士心中的威望也必然打折扣。
一时间,黄射不知如何是好。
苏哲便道:“黄兄不说话,我就当黄兄默认,那就不劳黄兄动手,我自己来收取赌注了。”
说罢,他眼眸中陡然涌起一丝寒芒,拂手喝道:“来人啊,把那陈就给我拖出来,扒了他的裤子按在地上,军棍伺候!”
号令传下,几名苏家士卒抡起袖子就冲了上去,作势要把陈就拿下。
陈就脸色骇然,想也不想就拔剑一横,怒骂道:“老子看你们谁敢动老子,都不要命了吧!”
他这么一拔剑,左右那千余黄家军,本能的也纷纷抄起兵器。
苏家军这边,一看这阵势,也纷纷举起兵器。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苏飞吓的脸色发白,忙是凑到苏哲身后,低声劝道:“子明啊,算了吧,五十骑兵到手,咱们已经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要是把对方逼急了打起了,咱们可要吃大亏啊。”
“打二叔你,就是打我苏哲的脸,这口气我不能不出。”
苏哲却拒绝了苏飞的劝说,无视对面千余人的阵势,冷眼看向黄射,淡淡道:“黄兄若是要仗着兵多,强行违约,苏某确实也勉强不了,既然黄兄不介意被人议论言而无信,那我也只能说一声可惜了。”
黄射像被针扎一般,身形一震,暗咬牙关,陷入了犹豫不决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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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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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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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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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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