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城楼上,老将严颜负手屹立于城门,苍老的眼眸填满了凝重,默默的注视着城前。
不远处,数不清的“魏”字战旗,正扎眼的在他的视野中飞舞。
近五万魏军步骑,突然间夷陵出发,水陆并进穿越三峡天险,出其不意的杀到了他的白帝关城之下。
严颜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满城的汉国守军,一个个也都震惊错愕,陷入了惊慌之中。
那苏贼不是准备进攻关中的么?
北方的魏军,不是集结了二十多万人马,打算兵分三路攻打长安的么?
夷陵的统帅不是陆逊那个黄毛小儿,那小子难以服众,不是已经把大部分兵马都从夷陵撤走了的吗?
关将军不是说了,荆州之敌不足为惧,才将他一万多兵马调走去征讨南蛮叛乱的吗?
可为何,魏军会突然间向白帝关发动进攻?
而且,统帅那支魏军的,竟然还是大魏之皇苏哲?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严颜望着城外黑压压下寨的魏军,脑海里思绪飞转,涌起千百个疑问。
蓦然间,他心头一震,眼眸中涌起一丝恍然惊悟之色。
“莫非,那苏贼是在使声东击西的诡诈,陛下和大将军都上了他的当了?”
严颜喃喃自语,越想越觉的是这么一回事,脸上的表情不仅是凝重,更是震撼。
砰!
他的拳头击打在了城垛上,咬牙道:“这个苏贼,果然如传说中那般智谋深不可测,原先我还不信,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颜老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贼不该在洛阳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边的副将吴兰声音颤栗不安。
严颜轻叹一声,便将自己的判断推测,如实的讲与了吴兰和雷铜二人。
那二人听罢,脸色都变色青了。
“可恨,这个苏贼当真如此狡诈,连诸葛丞相都没有识破他的真实意图么?”
吴兰拳头握的咔咔作响,眉宇既是震惊又是深深忌惮。
严颜望着关城南面的滚滚长江,叹道:“若非关将军抽调走了我们半数兵马,我就敢在三峡口屯兵,阻挡敌人过三峡,那苏贼也就不会大军直逼我白帝关。”
他言语之中,隐隐流露着几分对关羽的不满。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严老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雷铜叹息道。
严颜深吸一口气,平伏下了心静,苍老的脸庞变的沉静如初,摆的道:“传令下去,命各军严守关城,不得出战,同时派人即刻赶往南中,向关将军告急。”
“诺!”吴兰和雷铜二人领命,匆忙各自行事。
严颜稍稍松了一口气,拳头握紧,望着关城外的魏营,傲然哼道:“苏贼,就算你诡计得逞又如何,有我严颜在,你休想踏入我益州半步!”
严颜话音方落,只见城外一骑飞奔而来,单枪匹马的正在靠近城门。
严颜好奇来者是谁,有什么目的,见只有一人便也不设防,下令不许放箭。
片刻后,一名文士勒马于城下,大叫道:“我是江东阚泽,想要投奔汉家天子,快放我入城。”
严颜老脸立时掠起奇色。
阚泽也算小有名气,严颜虽然身在益州,但也略有听闻。
只是他记得,这个阚泽不是随着江东孙氏的覆灭,一并消失了么,怎么今日突然间会出现在这里,还说要归降他们的天子。
“阚泽,你说你要归降我家天子,我凭什么信你?”严颜沉声喝问道。
阚泽一怔,沉吟了一下,高声道:“你是严老将军吧,你可以怀疑我,但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你不放我入城的话,这白帝关你绝对守不住!”
严颜神色一凛。
阚泽投不投降他倒是无所谓,关键阚泽最后那一番话,令他不禁心头一震,产生了几分忌惮。
迟疑了片刻后,严颜便大声令道:“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请阚先生入城。”
城门缓缓打开,高悬的吊桥也徐徐放下,阚泽暗松了口气,急是纵马入城。
严颜便将他带入了军府,关上大门,打算仔细盘问。
阚泽屁股还没坐稳,严颜便质问道:“阚先生,你来这里到底有何用意,现在可以如实说了吧。”
“哎哟,在下远道而来,舌干口燥的,严老将军连口水都没有么,也太没待客之道了吧。”阚泽舔着嘴唇笑呵呵抱怨道。
严颜无奈,只得先忍下,令左右奉茶。
严颜耐着性子看着他慢吞吞的滋溜下一杯茶,才问道:“阚先生,江东陷落,你应该被苏贼俘虏了才对,按理你应该已降服苏贼,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白帝关?”
阚泽缓缓放下茶杯,叹道:“实不瞒严老将军,在下确实被苏贼所俘,迫于他的残暴淫威,也不得不臣服于他,如今正是奉了那苏贼之命,前来说服老将军你开城投降。”
严颜脸色一变,眉头立皱。
阚泽马上道:“老将军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其实我只是假意臣服那苏贼,答应了他前来说降老将军,才好趁机逃出虎口,前来投奔大汉天子啊。”
严颜脸色稍稍缓和,眼中的狐疑却依旧不减,沉声道:“你说你是假意臣服于那苏贼,真心归顺我家天子,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
阚泽缓缓的撩起了自己耳鬓垂下的头发,露出了被遮掩在下边的伤疤。
严颜只看一眼,不由心头一震,却才惊异的发现,阚泽竟然少了一只耳朵。
阚泽羞于把这耻辱展示给旁人,只给严颜看了一眼,便赶紧放下头发重新遮下。
“阚先生,你这伤……”
“当初我奉孙仲谋之命,前往魏营向那苏贼纳贡称臣,那苏贼却狠毒的割下了我一只耳朵,毁了我的容貌,让我永远活在这张丑陋的面容下面。”m.χIùmЬ.CǒM
阚泽恨恨的道出了当年经历,愤然道:“严老将军,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你被苏贼如此羞辱,留下了这样永世无法磨灭的伤疤,后半辈子都要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你会真心臣服于那苏贼吗?”
严颜沉默。
半晌后,严颜道:“阚先生,适才在关外时,你说你能帮我守住白帝关,说来听听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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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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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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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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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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