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鳌拜向多尔衮索要二十门红衣大炮,实际得到十门。多尔衮计划集中兵力攻打京师,各旗兵力捉襟见肘,他愿为攻打这样一个小城浪费精力,昌平远不如京师繁华,为这样的小城损兵折将实在是不值当。
多尔衮与豪格互不对付,虽说表面上相互合作,然而私底下却是各打各的算盘。
两边想得都是如何保存自己实力,毕竟攻占大明后,坐地分赃是需要实力作保障的。
鳌拜自诩为满洲第一勇士,又是豪格心腹,在多尔衮面前折了面子,心里窝火。
“几千藩王军就把你们打成这样,连你们主子都不顾了,还连累镶黄旗损失两百最精锐白甲兵!老子这就杀了你这汉狗!”
鳌拜怒视跪在马前的包衣奴才,这些侥幸不死的包衣奴才将地狱般的经历告诉给步兵统领。反复强调明军火器如何犀利,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希望能借此平息主子怒火。
鳌拜平日里对包衣本是极度蔑视,见此情状,更是火上浇油。
“不好好侦查敌情,害你们主子死了这么多人,没用的尼堪,要你们何用!砍了!”
几名白甲不由分说将包衣奴才拖下去斩首。
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送到鳌拜面前,瓜尔佳眉头微皱,示意将首级呈递给正黄旗战甲检阅。
两百多名巴牙剌站在队列最前面,瞥向三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各人脸上都露出轻蔑不屑。
朝鲜、蒙古士兵,呆呆的望着眼前血迹未干的人头,不由伸手摸向自己脖子。
“看到没有!这就是贪生怕死的下场!昨日八旗勇士攻城,虽然没有攻下,然而明军伤亡惨重,至少死了两千多人,明军早已胆寒,已经退回去了,待会儿攻城,无论满汉蒙古朝鲜,敢有不用命者,杀无赦!”
前排巴牙剌脸上升起腾腾杀气,各人手按兵刃,眼神中闪烁着复仇的渴望,他们都是从白甲中选拔出的悍勇之士,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刚从盛京抽调而来,昨日惨烈的战斗他们并没有经历,因此根本不把明军放在眼里。
“主子,趁士气旺盛,立即攻城,先用红衣炮轰开城墙,”xǐυmь.℃òm
祭旗过后,鳌拜没有立即向明军发起进攻,在亲眼目睹正黄旗包衣战甲们惨重伤亡后,这位久经沙场的战将对明军实力有了全新认识。
鳌拜性格粗中有细,心思缜密,骨子里绝不像他表面样貌那样粗鲁。否则也不会做到正黄旗步兵统制这个位置。
便是包衣奴才战力不及八旗勇士,可是三千多人没来及与明军短兵相接,便被三百明军杀伤过半,明军战力之强,实在是难以想象。
当然,三千包衣战甲之所以惨败,与孔有德作壁上观也有关系。
孔有德这个狗奴才仗着多尔衮撑腰,竟如此下作,鳌拜统制咬牙启齿,恨不能将孔有德千刀万剐。
“这些个汉人尼堪,狡猾无比,平日里毕恭毕敬,到关键时候,恨不能踩着勇士们尸体逃命!等回到盛京,让豪格贝勒将尼堪都杀了,一个也不留!”
旁边一位牛录额真压低声音道:
“主子,孔有德是多尔衮的人,咱们临走时,豪格贝勒叮嘱,要以大局为重,不要火并,这些汉人尼堪,无非是想要银子,官位,给他们便是了!”
鳌拜抬头望向远处,豪格贝勒的担忧他当然知道。
离开盛京时,多尔衮已经牢牢控制正蓝,正白,镶蓝,正红,相对比豪格贝勒掌握的正黄,镶黄,镶红三旗,优势渐渐明显。
“那就再忍他几天,等大军回到盛京,新账老账一起算!”
就在鳌拜咬牙启齿愤愤不平之际,多尔衮承诺送来的红衣大炮终于到了。
正黄旗战甲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些样貌丑陋的铁疙瘩上。
他们中有很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红衣大炮还是很稀奇的玩意儿,清军很久没有和明军发生大规模战斗,重型火炮自然少见。
鳌拜望着远处屹立的昌平城,一种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将军,先开几炮?“
那名固山额真热情洋溢道。
“再等等,”鳌拜果断回绝。
“主子,奴才是想试试这几门红衣大炮,看看会不会炸膛,主子您知道的,咱们正黄旗炮手本来就不多·····”
鳌拜愣了片刻,眉头微皱:
“你多虑了,多尔衮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这次多尔衮南下,除了攻占京师,还要援救被困山西的济尔哈朗,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也不敢与正黄旗发生冲突。
去年冬天,在盛京汗王殿,豪格与多尔衮发生激烈冲突,鳌拜手持利刃,迫使多尔衮放弃觊觎皇位。
半年后,这对仇人竟要一致伐明,不得不说命运诡吊。
“先不要开炮,多尔衮不派兵来也罢,连红衣炮也不给,”
鳌拜说罢,目光落在身边几名朝鲜统制身上,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你们有人会讲明国官话?”
突然听鳌拜这样问,几位朝鲜统制都低着头不敢搭话。、
作为被征服者,朝鲜人在军中地位很低,勉强比包衣奴才高一点。
他们被迫从汉城来到北京,参加和自己并不相关的战争,浑浑噩噩,与行尸走肉无异。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朝鲜承袭儒家文化,受明国影响颇深,衣食住行,文化制度,到处都有明国影子,甚至有小中华的外号。
讲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对朝鲜文武官员来说,算是必修课。
见满洲巴图鲁问话,高丽棒子瑟瑟发抖,连忙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
鳌拜揪住其中一人,将他拽起来。
“在,在下曾跟随使团前往北京,略懂汉语·····”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小人是仁川道下洞人氏,姓鹿名战谦,是·······”
不等都鹿战谦说完,鳌拜便伸出熊掌似的大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示意不要再废话。
“去昌平,招降明军,只要能说服他们投降献城,攻破京师后,大明的金子银子女子,任你挑选!”
所谓出使明国,眼下看来就是进入昌平,劝降遂西王,这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
“大人,这个······”
有明一代,朝鲜的确做过和事佬的角色,不过有时是为明国和日本,有时是为明国与清国,比如万历年间明日战争期间,朝鲜人便充当了明日和谈的使者。
然而这一次,清军是要他们去做炮灰。
“求大人开恩,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鹿战谦脸色煞白,他在汉城做统制时便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碌碌无为,统领一万朝鲜王军竟然被多尔衮麾下三千正白旗战甲击溃。
“赴汤蹈火就不用了,你不是说想为大清出力吗?现在,时候到了!”
朝鲜棒子脸色惨白,额头汗珠如雨点落下,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希望鳌拜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鳌拜脸上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神色冷峻道:“怎么?你想抗命不遵?!”
高丽棒子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朝鲜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朝鲜王国被夹在清国与日本两大势力之间(当然此时建奴占据绝对优势),不敢轻举妄动。不要说普通百姓,就是朝鲜国王,也要看建奴脸色。
“那就现在动身!进入城中,用你的方法,和明军好好谈谈,劝他们向大清投降!”
鳌拜话未落音,两名巴牙剌上前不由分说扯着鹿战谦铠甲向明军方向推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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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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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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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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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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