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芙蓉宫更是堪称奢华,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别具匠心。
永乐十四年,谷王朱橞筹划谋反,被蜀王朱椿揭发,因而失败。自从以后,朝廷对巴蜀之地多有防范,各种约束藩王的政策在四川得到了强力执行。受到严格限制的蜀王们,与后世的明熹宗朱由校一样,只有将各人精力花费在古建筑上,不断在在原有基础上对蜀王宫予以修葺扩建。
到万历二十三年,第十四代蜀王朱至澎承袭王位时,蜀王府占地已达两千亩,殿宇林立,阁楼如云,可谓汇聚巴蜀之精华。
张献忠率兵入川,三令五申,严束部下勿使扰民,为震慑人心,张献忠还在成都亲自处死了几个抢劫百姓的老营头目。这才避免了大西军入川后可能引起的骚乱。后来。清军攻入西南,杀人无数,一把火将王宫烧的干干净净,反倒诬蔑是大西军在屠戮四川。
大明崇祯十八年,大西天命二年,西京成都,芙蓉宫。
大西朝廷的文官武将们齐聚殿上,经过数十天忐忑不安的等待,他们终于盼回了从山东归来的王国宁等人。
一路风尘,车马劳顿,未及回家歇息,王宁国等人便被大西皇帝诏入宫中,在群臣面前汇报这次与明国皇帝和谈的详细过程。
“看来这次和明国谈判,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大西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环顾四周,目光掠过殿下众人,依次望向六部尚书,五军都督府,还有他的四个义子。最后,张献忠将注意力集中到户部尚书王国宁身上。
见王国宁等人皆毫发未损,至少从外面看不出有伤口,张献忠心中悬着的那颗巨石终于放了下来。
“龟儿子的朱由检,没对你们用刑?”
张献忠进入蜀地不过两年,耳濡目染,他已经学会用川话骂人,说话语调也开始变得阴柔。
很难想象,这个出生西北,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汉子,在来到断袖成风,男色泛滥的天府之国,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旁边站立的文武群臣,皆用怪异的目光纷纷打量王国宁,户部尚书此刻恨不能将裤子脱下来给他们看看,证明自己没有被朱由检阉掉。
关于暴君崇祯的各种流言蜚语,早在蜀地传的沸沸扬扬,这些流言真假掺半,其中一些堪称是经典恐怖素材。
崇祯皇帝嗜好活剥人头皮,喜食鞑子心肝,习惯阉割各地使者,此外,朱由检还用未**的处女经血做药引子服用治病。
当然,所有关于朱由检的谣言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是:
崇祯皇帝晚上不和皇后睡觉,而是与信仰叶和火(耶和华)的红毛鬼子共寝。
靠着东林党人无节操无底线抹黑,崇祯十七年后的朱由检,在大明百姓中的形象已不再属于人类范畴,堪称古往今来第一暴君。
三人成虎不是说着玩的,远在四川的大西国文武群臣们,没有机会亲自接触崇祯皇帝,隔三差五却听到各种关于明国皇帝耸人听闻的怪谈,久而久之,就连天资聪慧的李定国,孙可望等人,也将朱由检视为暴君。
因此当见到大西国使团平安归来,众人无不惊诧,不少人怀疑他们的吏部尚书大人已经被暴君阉了。
大西皇帝屏退群臣,只留下义子李定国,孙可望,兵部尚书周文江等心腹。
张献忠上下打量王国宁一番,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询问:
“王大人,龟儿子的朱由检,没有把你怎样吧?”
张献忠说这话的时候,面露暧昧微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总不能让皇上直接问:“朱由检没把你阉了吧。”
王国宁尴尬一笑,摇了摇头。
崇祯皇帝热衷阉割建奴使者的癖好,早已闻名遐迩,有人说暴君崇祯喜食人肉,生啖鞑虏阴部,以达到壮阳的效果,据说被他吃掉的鞑子已经有千人之多。
“陛下,“
王国宁终于开口,他这次北上,收获颇多,正有许多话想给大西皇帝说。
“东林党人编造的那些流言,皆是无稽之谈,臣与朱由检免谈发现,此人虽有些疯癫,到底也算是仁君,“
张献忠眯缝着眼睛,听户部尚书继续说下去。
“崇祯皇帝招募流民,雇佣纤夫,给老百姓一条活路,与左良玉,钱谦益那些衣冠禽兽相比,不啻云泥之别。”
张献忠脸色微变,不等开口,旁边周文江便道:“外边那些流言,臣也不怎么相信,不过要说朝廷招募流民,打死老夫也不信,”
兵部尚书周文江所虑不无道理,崇祯初年,朝廷曾拨款赈济流民,然而银子还没达到地方,便被层层搜刮,所剩无几。
“老夫当年在湖北浠水,饿的两眼昏花,眼见得朝廷调拨的粮食让知府克扣,饿死几千流民,这才投靠大西军,“
当年还是清贫秀才的周文江,在黄冈大旱后,眼巴巴的盼着朝廷救灾,十几万石粮食前脚进知府仓库,后脚便被当地米商翻倍价格卖出。
周家老小十几口子,仰仗周文江微薄俸禄过活,最后被饿死大半,秀才尚且如此,黄冈周围的普通百姓,更是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对朝廷彻底绝望的秀才周文江,选择投靠张献忠,从湖广辗转巴蜀,渐渐做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不仅是周文江,大西军众多将士对朝廷没有丝毫信任,视之为仇雠。
张献忠没有表态,待周文江说罢,抬头望向王国宁。
“你在山东看到了什么?”
“回皇上,臣在济南,看见流民贫农正在播种耕田,修建沟渠,臣在登州,看见纤夫船工正在修建港口,打造战船。”
“都是崇祯皇帝组织起来的?”安西将军李定国忍不住插话问道。
王国宁冲李定国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
“今年年初,曲阜的衍圣公,济南的刘泽清,皆被崇祯屠灭,一起被杀的还有山东各地的土豪劣绅,济南,曲阜一带空出的土地,全部被崇祯租给可靠的佃农,租金什一,朝廷贷款给佃农购买种子,农具,耕牛,不收利息。运河上下失业的纤夫,船工,船匠被集中到登州,修建港口,打造舰船,所有人管吃管住,据说每月还有几两银子。”
安西将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旁边的周文江也是目瞪口呆。
“只收十分之一的佃租,如何养活那么多人,老夫听闻现在北京粮食奇缺,朱由检是疯了吗?”
王国宁没有正面回答周文江质疑,而是若有所思道:
“单凭济南曲阜两处弹丸之地,当然不够,然而照眼下这态势,流民如此拥戴崇祯,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山东都会变成皇田了。”
王国宁说到这里,抬头望向张献忠,忧心忡忡道:
“皇上,恕臣唐突,就是当年咱们闹湖广,闹关中时,也没见过百姓如此拥戴啊,臣在济南城外等候崇祯召见时,亲眼见到城外黑压压的庄户后生们,挤破头要入城加入朱由检的中卫军。”
“中卫军?”李定国剑眉微扬,他几次听人说起过这三个字,然儿具体情形,却不是十分了然。
“哦,就是朱由检的卫队,”
旁边孙可望听说只是卫队,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虽说只有八千人,却都是精锐,可与建奴白甲抗衡,去年京城叛乱,朱由检率两百余人,把三千多叛军斩尽杀绝,”
“继续说下去,”
张献忠眉头微皱,随着户部尚书滔滔不绝讲述,大西皇帝脸上表情越发凝重。
直到王国宁说江南的太监锦衣卫都被宏光皇帝处死,朱由检手下的锦衣卫番子们嚷嚷着要南下复仇,屠灭东林党,张献忠忽然想到左良玉即将进占重庆,王国宁还没有向自己禀报和谈到底怎样。
“听你这么说,朱由检倒是对我大西无害,言归正传,不说虚头巴脑的,他对议和有什么条件?”
王国宁眼前一亮,连忙道:“崇祯说了,之前大西军杀戮藩王宗亲之事,现在可以一笔勾销,以后不会有人找咱们麻烦,他还说,大西军杀藩王,杀的对,就该把这些吮吸民脂民膏的东西斩尽杀绝······“
”日·他仙人板板的,这话真是他说的?”
张献忠感觉自己三观得到了重塑,这位远在北京不曾蒙面的朱家皇帝,给他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让他开始怀疑到底谁他·妈·的才是反贼。
“千真万确,臣当时就站在身边,朱由检还说,要大西国以后要多杀贪官污吏,尤其是东林党,要学习明太祖,逮住贪官污吏,就剥皮填草。”
众人听见这话,皆默然而立,无言以对。
过了好久,他们才反应过来,蜀地没有东林党。
大西皇帝自说自话道:“咱们这里有蜀党,和那东林党是一路货色,朱家皇帝说得对,杀!”
王国宁被这股王霸之气震慑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蜀党。
”朱由检承诺,陛下可以和李自成一样,占据巴蜀,听封不听命,只要向他称臣即可,朝廷将会向大西军调拨粮草,”
“调拨粮草?”
张献忠呆若木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以他对王国宁的了解,此人是绝不会说谎的。
崇祯皇帝为何要这样,仅仅为了诏安自己?琇書網
然而王国宁接下来的话让大西皇帝更加迷茫。
“臣这次回来,由锦衣卫护送,锦衣卫送来一千两黄金,朱由检说,等大西归顺后,还有更多金子赏赐。”
王国宁说罢,抬头望向殿外,众人跟着望去,却见大殿之外,几名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腰杆笔直,望向这边,他们身边放着两口沉甸甸的大木箱子。
“臣担心皇上有机密相谈,所以没有带他们上殿。”
张献忠长叹一声,来回踱步,一千两金子不算什么,占据四川后,大西军并不缺钱,然而,金子后面蕴含的信息量却是非常之大。
张献忠在成为大西皇帝前,有过多年流寇生涯,可谓见多识广,大明各省各地财帛人口,物产贫富,他都有直观了解。
就在几年前,大明还是国库空虚,连辽饷都凑不出来,河北,陕西一带饿死流民无数,这才有了闯王和自己的春天。
为何短短一年,朱由检就能扭转窘境,现在还要做散财童子。
更让张献忠费解的是,自己当年在湖广没干成的事,竟让大明皇帝做成了,收取佃租十分之一,放眼历史,恐怕只有汉景帝时才能做到。
历史上所谓的轻徭薄赋,最多也就是五税一,这还只是朝廷的部分,到了地方,还有各种苛捐杂税。更不用说农民租种地主土地,地租会更高。
到明末,普通农民收入的十分之七都要被人夺走,丰年下来,全家辛苦劳作,也就够付给地租,遇到灾年,那就只有卖儿鬻女,或者全家自杀了。
“如此优待大西军,那崇祯皇帝有什么条件?“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王国宁,却见王国宁面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惹得张献忠颇为不悦。
“说!莫非是想要某的向上人头?!”
众人脸色顿变,户部尚书连忙摆手,低声道:
“朱由检说,非要安西将军到山东复命不可,而且要咱们尽快回复他。”
张献忠脸色一沉,怒目而视道:“朱由检不知道定国是朕的义子吗?”
“他当然知道,以臣看来,朱由检就是想要安西将军在北京做人质,”
张献忠霍然而起,脸色顿变,他没想到崇祯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要他的义子去做人质,而且还是他最宠信的义子。
“如果朕不答应呢?”张献忠面露杀机,抬头望向远处几个明国锦衣卫。
王国宁身体颤抖,神色紧张道:
“皇上三思,而今李自成与大西军反目,觊觎汉中,而左良玉已率三万人马,逼近重庆,要报前年鄱阳湖之仇,大西军势单力薄,若两面受敌,”
“说!朱由检是怎么威胁朕的,”
王国宁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快说!”
“他说,若是不允,将令李自成挥师入川,斩尽杀绝,同时与宏光朝廷媾和,约定一起攻伐蜀地,”
张献忠冷冷笑道:“李自成会听朱由检号令?再说,他现在就占了个山东,还想染指四川,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国宁望向龙颜大怒的张献忠,沉默许久,待皇帝稍微平复,忐忑不安道:
“皇上,宏光朝廷臣不知道,不过山西陕西现在已经没粮了,鞑子顺军明军来回打了好几年,人都快杀完了,李自成也不像咱们,知道种田,现在整个北直隶,只有朱由检他有粮,他不给李自成粮食,李自成招降的几万人就要哗变,老营精锐和中卫军打过,根本不是对手,打又打不过,换做臣,臣也会听朝廷的,至少还有条活路。”
张献忠一脸茫然的望向他的户部尚书。
他在四川待了一年多,这一年来,他只忙着和明军降将打打杀杀,偶尔也和李自成在汉中板板手腕,没想到,那个黯弱无能的朱由检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
旁边兵部尚书李文江与镇西将军孙可望同属一党,自然希望李定国能远离西京,不与孙争夺权力,他咳嗽一声,低声劝慰道:
“皇上,安西将军乃储君之才,自古两国结盟,互派人质,也是情理之中,何况崇祯皇帝诚心结盟,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一点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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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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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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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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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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