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得的是,他竟然刚刚好停在了谢玲玲身边。
看到跪在地上的谢玲珑,成烽一双眼睛瞪成了铜铃大。
“谢玲珑,你给我起来!!”
成烽想都不想地大喊一声。
谢玲珑咬了咬嘴唇,低着头不看他,一张白皙的小脸慢慢涨红。
毫无疑问,谢玲珑这样的女人,是生来骄傲的。
让她这样跪在地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事件。
万一被有心人拍到,对她的名誉也会造成一定的损失。
但是,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了了。
她只希望成烈能够满足她这个不情之请。
尽管她知道,希望十分渺茫。
“大哥,求你了。”
她缓慢而坚定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唐笑偷偷看了眼成烈,见他英俊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寒霜一般,嘴角向下抿着,显然是一副隐忍克制的模样。
不用成烈开口她也知道为什么——
成烈是那种非常自我的人,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任何事情,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否则,别人很难强加于他。
谢玲珑此刻的行为,无疑是成烈非常讨厌的那一种。
“你不该这么做。”
成烈冷声道:“起来,我不会答应你。”
“……”
谢玲珑眼中划过一丝绝望。
她知道,成烈这样说,就代表完全没戏了。
其实这结果一开始也想象得到,无非是想赌一把罢了。
她将目光转向唐笑。
这个女人……她会愿意帮她吗?
“大嫂……请你帮帮我们。”
谢玲珑含着泪恳求道。
出乎她意料的,唐笑很快就摇了摇头说:“这事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我不能代替成烈答应你任何事,毕竟真正要做这件事的人是他,不是我。”
唐笑看着谢玲珑说。
“听见了吧?谢玲珑,你还不快起来!”
成烽恨铁不成钢地伸手去拉谢玲珑。
只可惜他现在脚上站不住,根本没办法把谢玲珑拽起来。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恨不得马上把谢玲珑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拎起来打包带走。
谢玲珑这个可怜的样子,一方面让他怒其不争,一方面……又莫名地让他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我不起来。”
谢玲珑摇了摇头,固执地说:“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我也知道大哥不愿意,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大哥,大嫂,阿烽……我姐姐她病得很严重,恐怕……”
旁边几个路人似乎是认出了谢玲珑,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谢玲珑脸颊发红,感到一阵羞耻,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令她恨不得立即钻到地缝儿里去,可是想到躺在病房里苍白羸弱的姐姐,她不得不紧咬牙关,逼自己继续盯着那些人异样的目光跪在这里,向成烈和唐笑摇尾乞怜。
“她没有那么多以后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大哥,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可能了,怪她痴心妄想,爱情是不能强求的,我知道……现在已经不奢求大哥能和我姐姐结婚了,只求大哥能够满足她最后的心愿,让她当一回新娘,就算要离开,也希望她能……幸福地离开。大哥,大嫂……我从来没求过你们什么,只要你们能答应我这件事,无论让我谢玲珑做牛做马都可以,求你们了。”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
成烈淡淡地说:“谢玲珑,你需要做的不是求我或者笑笑满足你姐姐的愿望,而是劝她放下执念,不然她就算是死,也无法解脱。”
谢玲珑愣住,呆呆地重复了一遍:“……执念?”
成烈不再理会她,看了眼成烽:“照顾好你的人。”
说完就拉着唐笑离开了。
唐笑和成烈坐在回去的车上,唐笑想到刚才谢氏姐妹那可怜的样子,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谢琳琅挺可怜的……”
“所以?”
成烈挑眉看了眼唐笑:“觉得你老公不近人情了,想把你老公推给别人了?”
唐笑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没觉得你不近人情,真的。”
“真的?”
成烈盯着唐笑。
唐笑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嗯。”
成烈笑了:“为什么?”
“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啊。不能因为没有出手帮忙就被认为有错。况且,她那个要求确实有点儿不合理……就算她是病人,也不应该这样。”
唐笑想了想谢琳琅和成烈站在一起,谢琳琅穿着婚纱挽着成烈亲昵的模样,心里膈应起来——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还差点儿心软了!
现在一想,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一起拍婚纱照呢?
“不愧是我老婆。”
成烈伸手捏了捏唐笑的脸颊笑道:“你要是圣母心发作,让我去跟别人拍婚纱照,那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我不会的。”
唐笑摆手。
两人说话也没刻意避着坐在前排的司机,成烈是故意的,唐笑却是压根没想到。
成烈心里清楚这司机是他父母刻意安排来的,两人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他们。
他不防着避着,就是想向自己的父母表明态度,省得回头还得把这些话当着他们的面儿再重复一遍。
果然,成烈和唐笑刚到疗养院不久,成烈的父亲就打来了电话。
“为什么不答应?”
成烈的父亲语气十分严厉。
“您不是都知道了么。”
成烈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那司机没跟您汇报?”
“成烈!”
“爸,您别生气,生气也没用,我不可能答应谢琳琅任何无理的要求。”
“成烈,你这是为了那个唐笑?”
“爸,那是您的儿媳妇,不是‘那个谁谁’。”
成烈认真地纠正。
“我不承认她是我儿媳妇,何况,这么久了,她也没用为我成家生下个儿子,凭什么让我承认她?”
成烈的父亲冷笑一声说道。
“这么想要儿子,您可以和妈再努努力生一个。”
成烈同样冷笑着说。
“成烈!”
“爸,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成烈平静极了:“我不可能成为您政治联姻的工具,成烽、或者成萌,都不可能。”
“这由不得你们。”
成宽咬牙切齿地说:“孽子。”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成烈父亲那边挂了电话。
成烈将手机丢到一边,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假装玩手机实际上表情忐忑的唐笑,笑道:“担心我?”
唐笑将眼睛从手机上挪开,假装淡定:“没有,这点小事你还搞不定,那就不是成烈了。”
“这还差不多。”
成烈走到唐笑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唐笑的肩膀。
唐笑将头靠在成烈身上,喃喃道:“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要是能有一个地方,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成烈摸了摸唐笑的头没有说话。
对于自己目前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不能随意许诺。
好在唐笑也只是随口说说,在成烈身上靠了一会儿,听见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直震,便拿了起来。
当着成烈的面打开了微信——反正她也没什么不能给成烈看的。
微信上同学群里弹出了不少消息,唐笑点开一看,原来是最近又要组织同学会了。
上次同学会的情形唐笑还历历在目,忍不住扭头看了眼成烈,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
“地点还没定吧?”
成烈问。
“嗯……一般都是他们决定的。”
唐笑不知道成烈问这个干什么。
“这次我来安排,正好让你放松放松。”
“啊?”
唐笑很惊讶,印象中成烈并不热衷于这种活动。
虽然群里不少人都在艾特自己,让自己决定在哪儿聚,但唐笑这个学生时代起就不爱出风头的人并没有当回事,要不是正好最近不算太忙,她都不想去参加这个活动呢。
“听我的,乖。”
就这样,唐笑身不由己地在群里艾特了全体成员,说订好了地方再通知大家。
所有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毕竟唐笑嫁得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成家有多大能量,身在承北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成烈看见微信上有个叫孙络的单独敲了唐笑。
“这是谁?”
“同学……”
唐笑看见孙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和这个人接触,但仔细想想,这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讨厌之处。
孙络在微信上嘘寒问暖,询问唐笑的近况。Χiυmъ.cοΜ
唐笑斟酌着回了一句,挺好。
成烈在旁边“哼”了一声:“他倒是挺关心你。”
唐笑瞅着成烈:“吃醋啦?”
成烈淡定地说:“没有。我为什么要吃这种人的醋。”
唐笑盯着成烈的脸,心里有点乐。
“你就是吃醋了,别骗我了。我都看出来了。”
“没有。”
“就是吃醋了。”
“没有。”
“嘁,我才不信。”
“……”
成烈不说话,唐笑顿时有些紧张,凑近了伸出爪子摸摸成烈的俊脸。
“不高兴了亲爱的?”
“嗯。”
唐笑忍笑,心想,这醋坛子!
“不要不高兴嘛,我跟那人真没什么来往。”
“删了他。”
“啊……”
“不愿意?”
成烈浓黑的剑眉压低。
“没!”
唐笑火速删了孙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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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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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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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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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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