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树红对此倍感惊讶,就好像原本点的是一个家常炒白菜,可是没想到端上来的却是一份开水白菜。xǐυmь.℃òm
开水白菜,名字丝毫的不起眼,听着简单的就如同白开水似的,然而却是一个高档菜肴,表面上是泡着几根其貌不扬的白菜,然而它的精华全部浓缩在了汤里。
矢泽妮可的表演亦是如此,表面上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然而却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了角色在短时间内情绪的多重变化。
苍树红最开始只要求一点,表现出坚强、执着,对于孩子,她没办法做出更多的要求,这是她的底线。可是矢泽妮可不仅表现出来了,而且比她期望的还要好无数倍。从低头抬头之间,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从内向的躲闪,到下定决心,再到义无反顾。
层次分明,情绪渲染强烈,这也就是表演的层次感。不过这种情绪简单而又直接,算是职业演员的基本功,并不复杂。不过放在矢泽妮可这个年纪的话,能做出这样出色的表演那就实属难得。
矢泽妮可究竟为什么会表现出如此之大的反差呢?
难道这就是演员所谓的顿悟?
表演完了,矢泽妮可还是懵懵懂懂,对于白薛迦为什么让她必须做出那样的动作不太理解,可是迎上众人赞赏的目光,她心中仿佛破壳了,有了一丝浅浅的明悟。
整个镜头全部加起来一共只有二十多秒,剧本上的要求只有一个:绘见拜见老师,表达出对钢琴的渴望。
这是绘见被公生的琴声所改变的命运,是从公生这个原点所牵引出来的另一条命运的支线的起点,是铺垫。若是情感的渲染不够强烈,那么之后的整个绘见支线乃至面对公生时候的命运再一次相遇的纠缠,对观众的触动也将被大幅度削弱。
白薛迦对绘见的故事背景很熟,因为亚豆美保就是饰演长大之后的绘见,在一起琢磨剧本的时候,白薛迦也深入了解过绘见这个角色。
从她能够感受到公生琴声中的温暖,甚至是公生所隐藏起来的另一面,可以看出绘见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从她因为公生的消失,没有了奋斗目标而陷入低谷,因为公生的出现又燃起了斗志,她的琴声会因为内心的微小的波动而轻易变化,从此又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内心感情非常丰富,非常单纯的人;从她甚少对外人说内心话,一直都默默旁观,气冲冲的面对公生时候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可以看出她又是一个不擅长表现自己情感的角色——她的一切都蕴含在了琴声中。
白薛迦让矢泽妮可所做的那些动作,并不是临时起意,随随便便决定的。他这几天的观摩,一直在观察,观察演员,观察苍树红,观察周围所有人各种角度对演员的表演所产生的反应。
什么样的表演会让他们感到满意,什么样的动作会让他们产生什么样的联想、什么样的情绪。
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情感的内向的还在,要向一个陌生人说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使带着她的母亲,她应该如何去做呢?
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肯定没问题,可是就没办法凸显绘见的另一个特点:不擅长表达感情。绘见的戏份很少,要在很短的戏份,只有算上亚豆美保全部加起来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戏份里,给观众们留下一个清晰而丰满的角色印象,那就得利用好每一秒,每一个画面。
于是白薛迦让矢泽妮可做出了一个动作:低头。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先不管能不能透过眼睛看到一个人的心灵,至少能从眼睛看出一个人是否内向,因为内向的人是不敢跟人对视的。平常的话,那到没什么问题,不过只要是内向的人,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只要对视过3秒钟眼睛就会仿佛心虚一样的不自主的躲闪。
东城绫就很内向,别说是陌生人了,就算是跟白薛迦对视过5秒钟也一定会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躲开。只有在摘掉眼镜的情况下,她才敢跟人对视——因为她重度近视,摘掉眼镜,一片模糊。
苍树红也是如此设计,让面对母亲为绘见找来的钢琴老师的时候,让她先低着头,然后再抬头。
不过白薛迦比苍树红多了两个动作,那就是在钢琴老师弯腰询问的时候,让矢泽妮可移开目光,转到母亲那边,同时抓着母亲裤腿的小手将裤腿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拉了一下。
仅仅是低头的话,情绪不够强烈,低头在加上转头,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油然而生。转头也不是随便转,让她转向绘见母亲的那边,可是又不能完全转过去,以右眼眼角的余光看到绘见母亲右腿边为准。
微微转过去是小孩子没有安全感,自然会寻求母亲母亲庇护的一种趋利避害的行为。然而并没有完全转过去,也显示出小女孩在面对自己本能的时候,内心升起的一种决断:她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了。
而拉裤腿的那个动作自然是强化情绪。
低头是怯,整个人都不起眼,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绘见的母亲以及钢琴老师的身上。随着钢琴老师弯腰微笑询问,让人们的目光又再度放在了小绘见的身上。
可是小绘见就转开了头,在钢琴老师询问之后又停顿了一下,这两个动作组合起来,让人仿佛感觉到了小绘见内心再做出选择,她并不是突然到来的三分钟热度的兴趣,她是深思熟虑后作出的选择。
这两种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前者宛若游戏,而后者则是梦想。
紧接着,白薛迦让矢泽妮可抬头,什么都别想,只需要做一件事情:眼睛盯着镜头中间,不要眨,不要动,大声说台词。
当瞳孔的焦点集中在一个东西上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到专注,当跟人对视,焦点集中在另一个人的眼睛上的时候,会让人感到真诚——这些都是交际学中的几个小技巧。
所谓“坚定”,不过如此。
矢泽妮可只需要眼睛集中在摄像机镜头上,从观众的角度来看,就仿佛在跟他们对视。声音放大,底气放足,结合之前细节动作的铺垫,那种义无反顾的绝然立刻油然而生。
细节很重要,不过终归是铺垫以及升华。并不意味着演员就无关紧要,若是矢泽妮可还是之前那样的眼神的话,那一切的铺垫都是徒劳。矢泽妮可可以不懂坚定,可以不懂执着,但是唯独眼神里不能有怯懦,在铺垫下自信可以在旁人的眼中转化为坚定、执着,但是怯懦做不到。
白薛迦帮了她一把,矢泽妮可自己表现的也很不错。尤其是她最后的流泪……剧本中没有,白薛迦也没给她教过。
绘见是去学钢琴,流泪是否合适呢?她为什么会流泪呢?
白薛迦先想到不是没有按照剧本来,而是想这个动作是否合适,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从绘见的角度,她拜师是为什么?是想要演奏出同样感动的音乐,她想到了公生,想到了公生演奏的音乐,于是感性的她又再一次被那音乐所感动……
矢泽妮可努力忍着泪水,按照白薛迦的要求眼中蓄满了泪水却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薛迦,那份倔强的模样,将绘见的坚定与执着、甚至又增添上了她的感性,将这一切再度升华。
她决堤的泪水宛若山洪,凶猛的冲刷着观众的心田。
戏还没完,矢泽妮可没时间跟白薛迦分享她的喜悦。
白薛迦远远的为她竖起伸出手,妮可的手势认证。
妮可也伸出手势。
一大一小,遥遥相印。(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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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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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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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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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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