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你有没有跑过塘角村和山北村里面?”赵红兵问道。
“没有……”
“那我们就跑一下这两个城中村里面吧。”
“好吧。”
将车开到村门口的主干道,他们就得步行了。村门做的还算讲究,‘塘角村’三个大字,竖在村门顶上。
城中村是羊城很多职业的人的集合地,在这里既有羊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有近几年看羊城发展不错来这里讨生活的外地人。
村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小巷,整条巷子只能最大限度只能通过三轮车。
小巷内,摆放着各种摩托车三轮车的零配件和修理店,还有由两块黑布摭住大门口写着歪斜的广告标牌的黑网吧,还有一些卤肉摊子等等。
赵红兵抬起头来,刚刚好可以看到在两边五六层楼中间形成的一条直线似的天空。
“赵老板,光这条巷子,应该就有好几家小作坊。”大壮出声道:“两年前我收处理货,也跑过这里。”
“七八家吗?”对于这个数字,赵红兵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羊城是全国最大的服饰交易中心,而其作为交易中心的基础,正是三角区附近强大的服饰生产能力。其中,像丽湾镇这些镇级工区业占据服饰产能大部分。
除此外,散布在羊城各大城中村内的小制造厂、小作坊也占据产能的一小部分。
服饰行业的最大特点是追求快速反应,像城中村的这些小作坊就可以很好地办到,一直到后世的某田系,也是这样。一些没有多少外包工序的款式衣服,这些小作坊甚至只要一两天时间就能生产出来。
不过,像塘角村这样的城中村到底不是专业的工业区,小作坊混杂在城中村中产量也高不到哪里去。
进入到小巷大约四十多米,赵红兵二人终于来到了第一家小作坊。
一楼的店面上,赵红兵可以看到八台缝纫机边,每台缝纫机都在呼啦呼啦的工作着,工人们都忙的没工夫休息。在一位工人的指引下,大壮和赵红兵上二楼见到这家小制衣厂的老板。
“老板,你们家有处理货吗?”大壮和那位老板寒暄几句后,直接出声道。
“没有,我们是帮其他人做代工的。”一个笑的很和善的老板,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壮客气地和他道别。
这条小巷一共有七家小作坊,但是这些小作坊里,没有一点收获。
“赵老板,以前应该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吧?”在如迷宫的巷道中,大壮一边笑着和赵红兵道,一边指引赵红兵转入一条仅容三人通过的小巷,很快进入到另外一条主巷。
在这条巷子里,一家“闽县小食店”对面,开设在二楼的制衣厂里,赵红兵刚刚进入就有所发现。
楼梯的转角处,一位花白了头发的大妈正在一堆刚刚缝纫好的裤堆边上,修剪着裤子线头。
“咦,赵老板,这些货好像和你手上那些香港货风格的很像啊!”大壮拿起一条裤子抖动起来,出声道。
赵红兵在看着那条裤子的时候,眉头刹那皱起来。
这是一条布料为褐色的裤子,不过,就在褐色中间,混合纺织着一些白色花纹。
“赵老板,这些花纹好像不是绣上去的。”大壮老板细心地摸了一把这些花纹,出声道。
“大壮,你没有看错。这些花纹是在织布的时候混合织上去的。织完布后,再经过特殊的印染,才形成了这样的布料。”赵红兵出声解释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鬓角花白,穿着很齐整的中老年男人,缓步走到赵红兵面前。
“老板,这些裤子不错,我们有意向。”赵红兵知道直接问,他们不见得会说,于是拐了个弯。
“哈哈,两位大老板好,这批裤子我是接其他工厂的加工订单,不能对外出货的。”中老年老板笑了一声,道。
在赵红兵的诱导下,这位老板很快就说出了一个地址。
又是穿过一条小巷,赵红兵和大壮两人,在巷子的尽头处,终于找到了接这批货的厂主。
这是一家仅在一楼有九台缝纫机的小工厂,赵红兵两人进入时,工人们正低着头赶制货物。
他们赶制的货物,正是以那种特殊混织布料为原料生产的。
“你们要找我们老板是吗?”一位体态肥胖的大妈,看了一眼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就对着里面吼道:“老板,有人找你。”
一楼楼梯口附近,一辆缝纫机边上,踩着缝纫机的男人,听到大妈喊他,于是拍了拍身上的线头,看向赵红兵他们俩。
“两位老板,有什么事,你们找我吗?”
赵红兵和大壮对视一眼,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位竟然会是这家小作坊的老板。
面前的这位老板,年纪看着挺大了,大约有六十多岁。脸上和手上都是皱纹,脸上戴着老花镜,看他们的时候,还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
和真正意义上的老板穿着打扮不一样,干净洁白的老人衬衫,一双懒汉鞋,很是清爽随意。
“老板,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我们俩是收处理货的。”大壮看着那位老板,脸上现出一丝和色,道。
“你们好,叫我范老就行了。处理货?我这里是有十几条剩下的货,两位老板要不要看一看?”那位老板有一点驼背,就要到饮水机边为赵红兵俩人倒水。
“老板,我们不渴,您不用帮我倒水,我们坐着就可以了。”大壮脸上堆笑,道。
十几条处理货,大壮还真的看不上。
在赵红兵的记忆中,大壮做这种事情很是得心应手,所以这几年也算是发家了,所以,这一点货,他根本看都不会看的。
在范老的带领下,赵红兵和大壮进入一间面积只有七八平米的办公室。
“老板,你是什么时候开这家制衣厂的?”在进入办公室时,赵红兵随口寒暄道。
“是九年前。”范老呵呵笑起来,一脸的随和:“我以前一直在制衣厂打工。前几年有了老花眼,年纪也大了,工厂招工都是招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孩子。
像我们这些老胳膊也没有人肯要,被工厂辞退以后,只能买一辆缝纫机帮附近制衣厂做一些散工,这几年来,接的活越来越多,就招了几个工人进来帮忙。”m.χIùmЬ.CǒM
赵红兵由不得在心里点了一声赞,下岗的老人家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壮由不得伸出大拇指,道:“老板,你真是有本事!”
范老笑着谦虚地应和一句话,赵红兵直接问道:“老板,你们外面正在生产的那批货,是怎么回事?”
范老不甚在意道:“这个啊,这是我在一个星期前接的一张订单,怎么了,这批货有什么问题吗?”
赵红兵问道:“一个星期前的订单?范老,是谁向你下这张订单的,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范老笑道:“是一位姓杨的老板,据说这一批货是出口到香港的……”
大壮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赵红兵,意思很明显,是想要告诉赵红兵,他的那批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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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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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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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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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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