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呼吸和体温，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侵袭得燥热,她咬了咬唇,竭力保持平稳的呼吸：“我不用你负责。”
“可是这两天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穆樊望着她，“毕竟这件事也怪我。”
余柔嘉差点要被他的真诚打动,还是摇头：“你不用过意不去，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穆樊握住她缠着气球绳子的那只手,他抬头看了看气球，视线才又落回她脸上,温柔里夹着乞求：“试试都不行吗？”
余柔嘉心口一颤，抿紧唇。
“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对你,要是你依旧觉得我不行,那我也不会再纠缠。”穆樊握紧她的手，目光无比的郑重，“因为年龄就给我判死刑,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和弟弟谈恋爱,可这种情况，她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拒绝。心里就像是着了魔,因为他一个难过受伤的表情,坠坠的,钝钝的疼。
脑海里涌现一个可怕的想法,被她竭力压了下去，然后镇定地望着他道：“那你就试试。”
男人瞬间目光发亮,肉眼可见的欣喜。
余柔嘉面色却十分严肃：“表现不好的话,我是会退货的。”
穆樊此刻兴奋到发狂,哪里听得进去警告。他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温柔而又卖力地抱着她。
余柔嘉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接下来的电影都没有好好看，穆樊像个一米九的大傻子一直抱着余柔嘉傻笑，这里亲亲那里亲亲，余柔嘉也没办法集中精神到电影上，总是凶巴巴的要他滚开，下一秒又破功。
两人闹了一会儿到电影结束，就去商场吃夜宵。
“要去小吃街吗？”穆樊问她。
余柔嘉肚子饿了，忙不迭点头：“好啊。”
穆樊小心翼翼地把气球线隔着衣服系在她胳膊上，摸摸她指头上被勒出的红印，“我还以为姐姐不会喜欢小吃街那种地方。”
“谁说的。”余柔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自觉心底一暖，“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穆樊抬眸看她：“什么话？”
余柔嘉笑了笑：“没吃过路边摊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穆樊眸光一动，说：“以前我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
余柔嘉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穆樊抬起她的手指，亲了亲，“因为没有你啊。”
余柔嘉想瞪他，却忍不住弯起唇。
“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可以美梦成真。”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余柔嘉脸颊发热，低着头拽他，“快走了，我饿了。”
两人在小吃街买了最近很火的那家老字号，莲藕骨头汤，穆樊把他那份的汤都喝光了，排骨全都舀给她：“姐姐太瘦了，多吃点。”
“你要把我喂成猪吗？”余柔嘉望着碗里堆成山的肉皱眉头，“我不要，会长胖的。”
“谈恋爱不长胖那还叫谈恋爱吗？”穆樊放下筷子，双手托脸认真地望着她，眼睛里在发光，“我希望姐姐长胖一点，那说明跟我在一起很幸福。”
余柔嘉心里一阵阵的甜，忍不住多吃了两块肉。
突然听见“咔嚓”一声，余柔嘉抬头，正对上某人手机的摄像头。
她连忙伸手去抢：“你干嘛？”
“我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要发个朋友圈。”穆樊高高举着手机，“放心，我给你美颜，虽然你也不需要美颜。”xǐυmь.℃òm
“不许发！”余柔嘉站起来抢过他手机。
穆樊表情顿了顿，但还是保持微笑：“为什么？”
余柔嘉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抿了抿唇，边把手机递回去边说：“才第一天，你就这么急着发朋友圈干嘛？”
穆樊接过手机，垂眸轻笑：“行，我不发就是了。”
余柔嘉被他明显低落的语气弄得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你别多想，我就是还需要时间习惯一下。”余柔嘉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莲藕，“而且我本来也不喜欢别人在朋友圈发我照片，不是针对你。”
“嗯。”穆樊把手机盖过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是我考虑不周。”
余柔嘉总觉得他还是有点受伤，可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揭过了这个话题。
“那个，还有，你先别告诉你姐。”迎上他目光，她连忙补充道：“她会笑死我的。”
穆樊忍不住眉眼弯弯，满脸宠溺地应下来：“好。”
吃完后两人又买了炸鸡，在大桥下看夜景。
“你知道吗？”余柔嘉喝了点啤酒，虽然没醉，但有点酒意上来，指着河对岸的幢幢高楼，“我特别想住在河边的大平层里，然后养一只小狗。”
穆樊转过头望着她：“你想要什么狗？”
余柔嘉目光颤了颤，双手抱膝低下头，呆呆地望向河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倒影，“我想要慢慢。”
穆樊微微蹙眉：“慢慢？”
“嗯。”余柔嘉点点头，“慢慢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后来我们家一直没再养过狗。”
那只陪伴她整个童年的聪明漂亮的边牧，却先一步扔下她走了。余柔嘉记得那天是立冬，寿终正寝的老狗就这么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地停止呼吸。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余柔嘉依旧眼眶发热。
那是年幼的她第一次对生死有了切身的感受。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一丝属于它的气息，只剩下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的回忆。
眼前的夜景变得有些模糊，像隔着一层雾。
男人揽过她的肩，把她摁在怀里。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男朋友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依赖，想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这个人身上，并且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该的。
不管以前他是谁，但现在，他有着和她最最亲近的联系。
-
圣诞节前，余柔嘉在发小群里问大家有什么安排。
【嘉嘉有什么安排？】
余柔嘉：【没有呀，要不我们大家出来聚聚？@所有人】
被她艾特之后，一个个都冒泡了。
发小1号：【我要开房。】
发小2号：【开房+1】
发小3号：【开房+2】
……
余柔嘉满头黑线：【……有不开房的么？】
发小n号：【emmm，我跟男朋友约好去他家里啦~】
余柔嘉：【……】
发小n号：【对了姐妹们，有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用不用自己买TT？[害羞.jpg]】
余柔嘉扯了扯唇，把群屏蔽掉。
刚退出微信，某人电话就打来了。
她摁下接听，那边传来男人清透悦耳的笑腔：“在干嘛呢？”
余柔嘉手指来回摩挲着钢琴盖，“没干嘛。”
穆樊紧接着道：“马上到圣诞节了。”
余柔嘉抿了抿唇：“……嗯。”
那边男人静了几秒钟，问：“要不要来我家？”
余柔嘉脑袋里嗡地一下，想起发小n号，猛摇头：“不要！”
“为什么？”穆樊嗓音有点委屈，“圣诞节，姐姐不要跟我一起过吗？”
“……不是不跟你一起过。”余柔嘉解释道，“我们可以出去逛街看电影，玩一玩啊，那天外面一定会很热闹，就不……不去你家了吧……”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样呢？圣诞节除了开房就不能干点正经事了？真是世风日下。
穆樊忽然轻笑了一声。
余柔嘉跟着心尖一抖：“你笑什么呢？”
“姐姐。”他低沉暧昧的嗓音唤她，“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余柔嘉忍不住心虚：“我，我哪有。”
穆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有吗？”
“没有。”余柔嘉无比正经地回道，“我只是觉得，圣诞节不出去热闹热闹挺可惜的。”
穆樊又长长地“哦”了一声：“真不来我家？”
余柔嘉可耻地脸红了，咬咬唇：“不来。”
“那就算了吧。”他语气有点遗憾，“我妈刚说圣诞节要做那道秘制酱鸭，和你爱吃的草莓布蕾，还说晚上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烧烤来着，既然姐姐不来，那我去跟我妈说——”
“等等！”余柔嘉激动地叫住他。
穆樊嗓音里夹着笑：“嗯？”
余柔嘉想着那些美食，心动地舔了舔下唇，问：“是阿姨叫我去的呀？”
“哦，不然呢，我妈说可想你了，全都要做你爱吃的。”穆樊轻笑，“我当然也希望你来，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我以为什么了，我就是——”余柔嘉百口莫辩。都怪那帮开口闭口开房的发小，她自然而然就想歪了。
“就是怕我吃了你是吗？”穆樊毫不掩饰地笑话她，“我早就跟姐姐说过，我不会乱来，我很讲程序的。”
余柔嘉脸更红了：“……”
“当然姐姐要是想，我一定配合。”
“我才不想！”
电话那边似乎有阿姨的催促声，穆樊不再逗她玩，笑着问：“那来吗？”
余柔嘉不假思索：“来。”
说完又煞有介事地补充：“我想了想，大家一起烧烤也挺热闹的。”
穆樊也不拆穿她就是嘴馋的事实，满腔宠溺：“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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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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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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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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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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