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地去了上次和柳浪一起来青山市所住的酒店。
走进酒店大厅,脚下踩的是柔软的咖啡色地毯,墨蓝色的天花板上一颗颗鹅黄色的小灯泡,铺展出一幅梵高的星空画卷。
两颗幸福树枝叶繁盛,郁郁葱葱,一左一右立在前台两边。各种干花鲜花摆在各个角落里,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仿佛这里不是酒店,而是公园。
时隔几个月,这家宾馆的装扮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像上次那般,充满了清新浪漫的童话色彩。
只是物是人非,心乱不宁。
把行李提进房间里,杜艳卿站在窗边,脑海中浮现出柳浪的身影,久久不散。
他俊朗的面庞,桀骜的眉锋,嬉笑的嘴脸,她都记忆犹新。她突然很想他,很想站在他面前,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要不然他怎么会不顾及“继子”和“继母”的身份,与她发生关系。
可是她又不能面对他,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柳浪,是他的女人,还是他假扮身份的继母?
杜艳卿还是无法释怀,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和自己的“继子”发生那样的关系,虽然说柳浪是假扮的,不是她真正的继子,可她总觉得不得劲。
服务员敲门,杜艳卿走到门口,看见服务员推着的餐车,才想起来她今天还没吃东西呢。
宾馆送的餐很丰富,一碗紫菜汤,一碗米饭,三碟小菜,两碗荤菜,都是小炒,没有大锅菜的混沌颜色,红的西红柿、绿的青椒芹菜、白的豆腐竹笋、棕色的肉块,色彩鲜明漂亮,
盘碗整齐地放在一个小推车上,冒着腾腾热气。尽管菜品精致讲究,可杜艳卿一点胃口也没有。
冲着服务员牵强一笑,杜艳卿道:“先放在那边吧,我现在还不饿,过会儿吃完再给你送回餐车。”
服务员热情地把餐车递给杜艳卿,笑着道:“不用送,您吃完给前台打个电话,我们会有人来取的。”
把餐车推到房间吧台边,杜艳卿想着一直不吃东西不好,便洗了洗手坐下,拿起筷子。
筷子僵举在半空中,过了好半天,她又放下筷子,决定出去走走,走动一下回来估计就有胃口了。
杜艳卿先到了公司曾经驻青山市的办事处,上次刚来的时候,那里被砸成了一片狼藉,如今土地都已变平整,周围种着格桑花,花枝招展,花瓣随风摇曳,优美动人,丝毫已看不出被砸的痕迹。
她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又打车准备去鹰涧涯。司机师傅只送到山脚下,杜艳卿循着记忆,一步一步朝上爬。
湛蓝的天空逐渐被灰色的乌云笼罩住,越往上爬风越冷,飕飕打在她脸颊脖颈间。细雨落下来,丝丝缕缕携着寒气,她不禁缩了缩袖口,裹紧了衣服。
等爬到鹰涧涯的时候,小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雨点湍急,狠狠打湿了杜艳卿的头发和衣服。她茫然地缩在两个崖之间,瑟瑟发抖。xiumb.com
崖不遮雨,豆大的雨滴倾盆滚下,把她淋成了落汤鸡。雨一直下,不停雨她不敢贸然下山,因为怕下雨时脚滑摔倒。淋雨是小事,若是从山崖摔下去,那可能会没命的。
虽然淋得直打喷嚏,但杜艳卿丝毫不后悔来这里。因为柳浪是在这里救了她,站在曾经被他救的地方,她慌乱的心慢慢稳下来。
她想了很多,和柳浪相处的一幕幕,一遍遍在她脑海中放映,她脑子里清明了许多。
雨终于停了,杜艳卿撑着疲乏湿寒的身体下山,打车回到酒店房间后,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倒在床上就昏了过去。
……
江城,柳浪接到猪神的电话,得知杜艳卿去了鹰涧涯,并且淋了大雨。挂上电话,他眉头深拧,揣思起来。
他不清楚杜艳卿为何突然会去青山市,问了她的秘书,得知公司最近没有工作需要去青山市后,柳浪觉出一丝不对劲。
杜艳卿不是莽撞的小姑娘,她突然连公司事务都不顾上跑去青山市,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是因为什么原因,柳浪想了好一阵都没有想出来。
他担心杜艳卿会出事,即刻订了机票,赶去了青山市。
来到杜艳卿所住的酒店,柳浪支开了一个去取餐车的服务员,走进了杜艳卿的房间。
他看见她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眉头一蹙,他低声抱怨:“这么大人了,怎么不知道换了湿衣服再睡。”
他走到床边,想要把杜艳卿叫醒,手指刚触碰到她的脸颊,立刻摸到滚烫的炽热。
他挑眉赶忙去摸她的额头,不出所料,滚烫的吓人。
在给她把了下脉,柳浪赶紧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要退烧药,打完电话他随即开始给杜艳卿换衣服,她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都被他脱了去。
床也湿了,柳浪把她抱到沙发上,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敲门声响起,是服务员送药来了。
既然知道杜艳卿是淋雨导致的发烧,柳浪决定就不用把杜艳卿送去医院了。因为受寒导致的高烧,只要及时吃退烧药并且大量发汗,烧就能很快推下去的。
柳浪接过退烧药,倒了杯温水,先掰开杜艳卿的牙齿缝把药片塞进去,然后喝了口水,嘴对嘴把药给她喂下去。
喂下药后,他立即找出一个吹风机和一条干毛巾,用毛巾擦去杜艳卿脸上身上的雨水后,他马上打开吹风机为她吹头发。
头发吹干了,柳浪确定她发间一滴雨水也没有了才关上吹风机,他凝视着她通红的脸颊和干涸的嘴唇,心里有些纳闷,好端端的她为何跑去淋雨呢?
吃了退烧药身体会大量出汗,很快杜艳卿的脸上头上冒出一层细碎的汗珠子,柳浪知道这时候她需要补充水份。
她半昏半睡,无法自己喝水,柳浪便自己喝一口水,然后俯身嘴对嘴仔仔细细地给她喂下去。
一口又一口,他喂得小心翼翼,认真又细心。
喂了整整一大杯水给她喝下后,柳浪累得不行,疲倦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正在这时候,他听见杜艳卿开口说话。
他大喜以为她醒来了,低头一看,原来她还没有醒,是因为发高烧在说呓语。
柳浪俯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到她迷迷糊糊地喃喃道:“怎么办,小鸿竟然是柳浪假扮的,那我以后该如何面对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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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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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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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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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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