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看到陈凡有些扭结的从门口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说道:”少爷,您来这干什么?”
陈凡看着这个老伙计,一时间有些语塞。
”我,我就来看看”陈凡语气有些支吾,刘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桌子上的一堆山药说道:”这些是给老爷的山药,全是二级品,进药的是这个小厨,上个月才来的”
陈凡噢了一声,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上,刘能于是觉得越发奇怪了,他喝退了所有的下人和厨子,然后凑到了陈凡身边:”怎么了少爷?怎么心不在焉的?昆仑山走的不顺利?”
陈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刘叔,我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刘能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点点头:”少爷你问吧,什么事”
陈凡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在碗柜的隔层里,找到了掌厨老师傅珍藏的烧酒,老师傅还以为没人知道,其实陈凡和刘能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只不过没人说而已。
陈凡拿了两个酒杯,搬了两把椅子,示意刘能坐。
刘能越来越疑惑了,但是他还是坐了下来。
陈凡将两个酒杯都满上,然后自顾自的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满上。
刘能赶忙把他拉住,连声说道:”哎哟,少爷,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就算是开了我,我也屁话不说一个,您别喝了,弄的我这个心没个低。”
陈凡没有理他,喝了第二杯,觉得还不够尽兴,自顾自的在厨房里找了两个小菜,又坐下接着喝。
就能看着陈凡喝了第一杯又喝下一杯,这酒很烈,陈凡这种几乎滴酒不沾的人喝了满满四杯,便已然醉了。
陈凡红着脸,将酒杯猛地往地上一摔:”刘叔,雨萱她,死了”
刘能愣了愣,然后沉默了下来,他破天荒的也端起了酒杯,猛地一口灌下。
”可怜的孩子”刘能叹了口气,却也只说出了这一句话。Χiυmъ.cοΜ
陈凡满脸通红的盯着刘能,傻傻的笑了笑:”刘叔你知道吗?原来我爷爷,从来都是骗我的,我父亲根本就不是在找钥匙,他让我去昆仑山,纯粹就是为了那什么,什么长生钥匙。”
刘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看到陈凡居然想要直接端着酒瓶喝的时候,赶忙拉住了他:”少爷,您醉了,别喝了,别喝了!”
陈凡推开了他,扒开瓶塞就开始灌,这下陈凡彻底醉了,他瘫倒在桌上,衣服上全是油污和酒渍,显得狼狈异常。
刘能赶忙去扶他,想把他扶回屋,但陈凡却猛地凑到了刘能的耳边:”你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爷爷是在骗我的吗?”
刘能将他扶在了身上说道:”少爷您喝糊涂了,先回屋吧”
陈凡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的说道:”是周天,周天告诉我的,你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刘能听到这里,停了下来,陈凡挣扎着又坐回了椅子上,对着他呵呵的傻笑,笑了许久,才慢慢的说道:”他说刘叔你,其实也是在骗我,你一直带着个面具,是吗?”
刘能看着陈凡,没有说话。
陈凡盯着刘能的脸,笑了很久,最后没了声音,陈凡醉了,也累了,所以他睡着了。
陈凡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下人换了,他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刘能静静的坐在陈凡的身边。
他看着陈凡,沉默了许久,然后淡淡的说道:”少爷,您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原本还在熟睡的陈凡果然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他其实早就给自己用了醒酒的药,想看看刘能会做些什么,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刘能看着陈凡,认真的说道:”少爷,你真的想知道?”
陈凡知道刘能说的是什么,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刘能叹了口气:”这面具我已经十数年没有摘下来了”然后他拿出了一堆的药水,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陈凡看的出来,这面具相当的高级,它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毛发生长的地方,由许许多多不连续的片段组成。
陈凡有些紧张的看着刘能一点点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慢慢的呈现。
陈凡猛地看向眼前的人:”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刘能,分明就是陈高远,陈凡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原本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少爷,您仔细看,我不是陈高远”刘能似乎知道陈凡在想什么,他走的近了些,想让陈凡看清楚。
陈凡听到刘能开口,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的确,眼前的人虽然像极了自己的父亲,但仍然有些区别,比如额骨有些高,眉毛有些细,并且最重要的是,陈凡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父亲右眼下有一个很小的伤口,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却没有。
陈凡松了口气,慢慢的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刘能,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刘能肯定会给他解释。
于是这个神似陈高远的刘能坐了下来,陈凡生怕他会说出他是自己父亲的兄弟之类的话,但刘能没有,他怂了怂肩膀,然后开始一点点的将面具补了回去。
边弄边淡淡的说道:”其实一切没有那么复杂,当年你父亲失踪之后,你母亲的情绪一度变的越来越失控,我听说你的母亲原本是死过一次的人,你父亲的失踪,让她变化很大,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情,然后你爷爷便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假扮你的父亲,但是谁知道,我刚在你母亲的面前现身,就被你母亲识破了,我哪怕是长的再像陈高远,也终究不是,不过我还是起了一点作用,至少你母亲不再失控了,但那个时候你还小,我不可能真正用陈高远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戴上了面具,在这陈家,一待就是十年。”
刘能的话说完,他也将自己脸上的面具重新戴上,又恢复了陈凡熟悉的样子。
陈凡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确认刘能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陈凡怎么可能从刘能的眼里看出什么,反过来还差不多,所以陈凡叹了口气,他相信了。
刘能拍拍身上,深深的看了陈凡一眼,然后弯下了腰,礼数备至的鞠了一躬,口中毕恭毕敬的说道:”少爷!”
陈凡知道刘能这样,是不希望自己因为他真实的长相而产生任何的芥蒂。
可陈凡真的能没有芥蒂吗?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刘叔,今天那个小厨你怎么处理了?”
刘能于是直起了身子,看着陈凡笑了起来,陈凡也笑了起来,似乎和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
……
陈老太爷再次从里屋出来,是在一天之后,同时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他要出家!
”什么?你爷爷要出家?他老人家发什么疯?”八胖将手里烤的金黄的羊肉一口咬尽,含糊的说道。
八胖这几天过的不可谓不潇洒,每天都是大鱼大肉,反正刘能最开始的时候夸海口说他报账,再怎么也不能让其他家的人说陈家小气不是,但是接下来这几天刘能脸就黑了,八胖在南京,非要吃正宗的全聚德烤鸭,和正宗的烤全羊,这让刘能怎么弄,但是自己的海口已经夸下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刘能于是特地花大价钱请了全聚德的师傅从北京过来,专门给他弄烤鸭。
陈凡知道昨天的事对自己爷爷的打击有些大,自己的心里也已经有了隔阂,曾经在陈凡心里近乎完美的爷爷,居然因为这些东西打自己,而且还近乎疯狂的跪在地上,所以陈凡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他离开陈府,是肯定的,只是陈凡没有想到他会去出家。
对于自己的爷爷,陈凡内心很是复杂,他知道,今天一大早,陈老太爷便离开了,他没有去送,刘能也没有,只带走了府里的两个老仆人。
如今的陈家,真正的是陈凡说了算了,好在就算老爷子走了,陈府也不会冷清,黑石,零九七,还有红妆,八胖,都准备常住陈府了。
姬红妆陈凡都能理解,毕竟迟早是自己的人,但八胖就不一样了,陈凡很奇怪为什么不回王家,于是陈凡看着正在埋头苦吃的八胖:”他老人家想找个清静,我也只好由着他了,倒是你,为什么不回北京?”
八胖反而不解的看着陈凡:”回去干毛?反正家主的位置又不是我的,回去当职业公子?我看你以后的事还多,所以就决定暂时不走了,怎么样,哥们仗义吧,服务员!再来只羊腿!”
陈凡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他既然拿到了一把钥匙,而且还没办法交出去,自己还杀了李森,所以日后的事肯定不断。
可陈凡的眼睛扫到了刘能,正在一个劲的在桌子低下给他摆手,陈凡有些疑惑,于是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少爷啊,你赶紧把这胖子送走吧,这两天他都花了我这个数了”说完刘能瞟了一眼八胖,然后在桌子低下比了一个五。
五万?有这么多?陈凡有些吃惊,随后拍了拍刘能的肩膀:”没事,他以后要是再这样,你就找零九七,保证管用!”
刘能疑惑的看了看八胖,又看了看,零九七,顿时恍然大悟,给陈凡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自顾自的欢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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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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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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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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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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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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