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今日真美……”
树上的人儿一身白衣,美得一塌糊涂,他华丽的衣摆从树梢垂落,她调皮地拽着将树上的人儿拉下来。那人也不恼,只宠溺地望着她。
栾栾看不真切他的脸,只在梦境里将他当做了宸羽。
栾栾一夜沉浸在那个人温暖的怀中,美美地睡了一觉。
栾栾摸了摸肚子,腹中的孩子还算安稳。算起来,离开迷途岭也有一两个月了,可心说,子母草幻化的孩子三个月便会成熟,不知她的孩子是不是也该成熟了。她抚着自己依旧扁扁的肚子,推开门。
庭院里有一株美丽的金合欢,不知是不是岛上灵气十足的原因,金合欢开得正艳。
宸羽站在一株合欢树下,合欢金粉色的花瓣像绒雪一样飘落,他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而起。不知为何,这样的画面让栾栾觉得很熟悉,那个人像入了画一样,静静的,有一股内敛的光华,之前见到的冷冽全然不见了,他像换了个人似的。
栾栾走上前,忸怩了一阵才开口:“宸羽,你当真要留下来娶那个什么公主吗?”
宸羽沉默了一阵,垂下眸子看她,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如果是柒月,他最有可能下什么咒?”
啊?
栾栾莫名地啊了一声,回味了片刻才道:“你是说,如果当时真是姑父下咒的话,会是用什么咒使整座岛免受其害?”
宸羽点头,目光深邃。
栾栾仔细想了想:“姑姑说,姑父是神帝的转世,他最擅长的自然是幽昙婆罗咒印,那是最强大的神之咒印。”
“幽昙婆罗?”宸羽皱起了眉。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栾栾不解。
“只是好奇而已。”宸羽道。
他转身准备离去,栾栾叫住他:“宸羽,你是专门等我,问我这些吗?”
宸羽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栾栾心里不由喜滋滋的,她又道:“族长说的事,你怎么看?”
昨夜,他们和族长聊天的时候,族长问了许多关于六千年前幽昙国覆灭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越到最后,宸羽的脸色越沉,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昨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宸羽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
呃……
又走了。
栾栾懊恼地抓了抓头。
“当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丫头,怎么瞧上去如此沮丧呢?”身后传来易可木欠扁的声音,栾栾一跺脚,踢起一粒石子飞向易可木。
易可木侧身闪过,露出一丝讶然:“丫头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栾栾哼了一声:“那个族长无理取闹,说是要解开封印,就要宸羽娶了那龙湘儿。”龙湘儿就是龙渊部族的公主,昨天见到的女子。
“我知道呀。”易可木很是欠扁,昨夜畅谈的时候,他自然也在。片刻他满眼笑意:“敢情丫头生气是在吃醋呀。”
栾栾抓起一把树叶扔向易可木:“臭木头,死木头,快想办法呀!难道你想宸羽娶个莫名其妙的人吗?”
易可木很无辜:“这样不好吗?牺牲他一人的幸福,换我们大家的自由,多划算的一件事。”
栾栾脸色立马一变:“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真是卑鄙!”
易可木一怔,他一把拉住欲走的栾栾,收起那副不正经:“丫头,我开玩笑的,你别急。”
栾栾真生气了,不信他:“你放开我,我不会让你害宸羽第二次的!”
栾栾摔开他的手,很气愤地走了。
易可木抚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怎么就忘了他在她心里是有前科的呢!
“公子。”天儿走了过来,“村里热闹得紧,说是要为公主筹办婚礼。”
易可木道:“这主角还没答应呢,这是想用强不成?”易可木意味深长地笑笑,“你可有什么发现?”
天儿道:“我又去看过剑炉上的封印,的确是合欢咒,但她们的举动让人很生疑,若是当真想要离开,村民不是应该弹冠相庆,做好万全准备,好随时离开吗?可那些人照常耕作,并不像要离开的样子。”
“且看看再说。”易可木道,此时他也看不出有哪里不对。
天儿点了点头。
但出乎意料的是,人人都期待的婚礼,主角却不开心了。
夜色十分,他们住的院子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龙湘儿。
龙湘儿是一个人来的,她手提了一盏六角灯,披了一件蓝色的斗篷,将脸埋在风貌里,搞得神神秘秘的,显然不想让多的人知道。
夜色里,她静悄悄地走进院子时,众人都愣了一下。
此时夜深了,栾栾睡不着,趴在桌上发呆;易可木斜靠在她屋外的廊柱上望着她,白蓝诺很珍惜月色,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望着苍穹,几乎要把月色融进眼里心里。天儿靠在自己屋子的窗前,目光凝聚在易可木的身上。
一切本来很和谐。
龙湘儿四周看了看,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请问,殿下可在?”她口中的殿下指的是宸羽,不过一夜的功夫,村里所有人都已认定了宸羽是浮生王子的转世,所以这里的人都这么叫他。
栾栾从桌子上抬起脑袋望向她,易可木和白蓝诺同时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们……”龙湘儿有些奇怪。
易可木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原来是公主,公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龙湘儿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没什么笑意,但语气还算谦和,她道:“我想与殿下说几句话……”
她再次往四处瞧了瞧,仍没瞧见宸羽,便转了话锋:“殿下若不在,我便不打扰了。”
她方一转身,便瞧见门口房檐下站着一个人。
“你找我?”那人慢慢开口,银质的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龙湘儿愣了片刻,抬手捋了捋发丝:“我有几句话,想与殿下单独说。”
宸羽淡淡的:“若是成亲之事,便无必要了。”
龙湘儿摇头:“我是与殿下说封印之事。”
见宸羽依旧一片漠然,她心一横,和盘托出:“我是想来告诉你,封印一事你切莫听族长一面之词。”
此话一出,众人都略带惊讶地看向她。这是要窝里反的节奏了么?
院子里很安静,金合欢随风静静地飘落。宸羽没有说话,易可木也没有请她进屋坐的意思,大家都没动。ωωω.χΙυΜЬ.Cǒm
龙湘儿也不在意,她警惕地瞧着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龙渊一族是被封印囚禁了,却不是族长说的合欢咒印。”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不明白这两爷孙在搞什么鬼。
“我不能嫁给你。”龙湘儿道,她看了看四周,忽然神色有些慌乱,“我得走了,有什么事我会让龙昭去找你们。你们不要听爷爷一面之词。”
她匆匆说完,便走了,连灯笼都没有拿。
众人都被弄得莫名其妙。
夜色已经很浓了,族长心神不宁地在房中踱步。
突然,一个焦急的身影闯入族长的房里,附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族长脸色一变:“当真?”
来人点头。
“好好看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那人点了点头,飞一般跑了。
族长苍白着脸,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的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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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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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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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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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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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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