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不敢迟疑,快速地朝走廊的另一边奔去。此时时间似乎很长,不知何时那个踉跄的身影消失在小郭的视线内。小郭又加快了速度。他的脑子里想象着杨杰坠楼的那一刻。终于小郭终于可以看见站台旁边的护栏了。看着眼前平静的一幕,小郭站在那里急促的呼吸着。平静了一些小郭朝乔老爷走去。
“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杨杰拉着乔老爷的手臂说着:“有一个故事想说给你听!”
乔老爷拍了拍杨杰拉扯着自己的手背说:“你安静一点,我听你慢慢说。”
听了乔老爷的话,杨杰似乎安静了许多。
“乔老爷,他受了点刺激,神志有点不清!打扰你了!”小郭上前要拉开杨杰。
“没事,你看他现在安静许多了!”乔老爷制止住小郭。
乔老爷朝小郭笑了笑,小郭也笑了笑。
“你也忙了好久了,你先歇会吧,让他在我这,我和他聊聊,也许会对他的病情有所改善!”小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那就打扰你了!”
说完小郭就离开了,超病房走去。乔老爷看着小郭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一阵。然后转过头,又笑着对杨杰说:“你想给我讲什么故事啊?”
杨杰表情凝重地看了看乔老爷说:“我给你讲一个爱情故事!”
“你讲给我听,我认真听着!”乔老爷拍了拍杨杰的后背。
杨杰像一个撒泼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两腿叉地很开,活像一个大孩子。
“八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六年前,我和她分手了。现在,她死了!”
“怎么死的啊!”乔老爷低头看看这杨杰问到。
“有个警官说是我杀死的!”
乔老爷脸上的皱纹顿时拉紧了,他感觉杨杰要对自己说什么。
“你给我讲一下你们的故事可以吗?”
“八年前,我还是一个高考落榜的学生,受不了亲朋好友的询问,左邻右舍的排斥的眼神。我每天都在河边如行尸走肉般游走,偶尔也让自己沉浸在河水中,躺在河道的怀抱里,聆听水流声,任凭流水洗礼。那一刻我感觉世界安静下来了,内心也是最舒服的时候。”
乔老爷转了转眼珠,似乎在尽力让自己身处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
“大概是八月中旬,我为了躲避家长的叹息声,邻居鄙视的眼神,我又一个人来到了河边,噗通一声跳进河里,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我拼了命让自己向水下沉,想让自己更加远离水面上的世界。可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我爸妈的鼓励声,朋友的呼唤声。我浮出水面,看了看,河面上除了零落的水草之外,就剩层层的水蒸气。我捋了一下头发,就轻轻地躺在水面上,沿着水流飘去。”
乔老爷伸了一下懒腰,感觉那种场景舒适惬意。然后朝走廊内看了看。杨杰没有理会乔老爷的动作,继续说着。
“不知什么时候我想在河里大闹一番,像哪吒一样!”说到这里杨杰嘿嘿的笑着,活像一个傻儿。
“我就扑通扑通地在河里游来游去,用腿使劲的拍打着水面,完全不理会这样带来的疼痛。最后腿麻木了,没有了感觉,心情也好了很多,我就想着游到对面,似乎那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一样。”
“游到对面之后,我想坐在对面的草丛里歇一会,就上了岸,看着我游过来的方向,是那么的乌烟瘴气,而现在我坐的地方却是清香弥漫,享受着这种惬意,我就躺在草丛里,身上衣服的给水,也都慢慢的流出,渗进水里。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身边时被不知名的野花围绕着,许多蝴蝶在翩翩起舞,还有蛐蛐的奏乐!可谓不亦乐乎!”
说到这里,杨杰停了下来,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满脸洋溢着蜜一样的幸福。
乔老爷看着杨杰的笑容,也嘿嘿的笑着,时而还瞥了一下走廊内是否有人朝他们走了来。
杨杰继续说着:“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远处如蛋黄一样的太阳只剩下半个,我看着对岸安静了很多,就站起身来扑通一下跳进了河里,就在这时我听见岸上有人大喊:“跳河了,快救人啊!””
乔老爷听到这里神经突然紧张了一下,就问杨杰:“发生了什么事?”
杨杰抬头看看乔老爷,然后低下头扯着他身上外漏的线头。
“我听见有人求救,就赶快钻出水面看个究竟。钻出水面后,我就朝岸上看去,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在岸上求救,我就问:谁跳水了?在哪呢?女孩呆呆地看着我,我看她没反应就问在哪跳的啊?快说啊!结果他吞吞吐吐地说:“不是你跳水了吗?”当时我就惊呆了!”
乔老爷笑了笑说:“这就是你爱的那个女孩吧!”
杨杰抬头看了看乔老爷,点了点头。
“我就对那个女孩说我没跳水啊!我在游泳!结果那个女孩害羞的反问我为什么游泳不脱衣服?当时我就哭笑不得,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就谢了谢她,然后就跳进河里朝对岸游去,游到中间,我改成了仰泳,看着她沿着河堤走着,映着晚霞,身形是那么曼妙。我就一直仰泳到了对岸,站在岸边看着她走过的地方。想象着她在晚霞的映衬下舞蹈的姿态!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回到家中面对那些自己憎恨的东西。沉浸自己在刚才的甜蜜中,我就沿着河堤回家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回到家中......”
杨杰要继续说下去,可是突然被乔老爷打了一下,杨杰就开始嘴里嘟着:“你的故事不好听,我的故事好听。”两只腿还在地板上滑来滑去,手在地板上画着圈。
乔老爷转过头笑着说:“小郭,你来啦!你看他在我这多安静,还一直说我给他讲的故事不好听!”
小郭礼貌的叫了声乔老爷。
“你不是要给乔老爷讲故事吗?怎么让乔老爷给你讲起来了!”
杨杰嘴里还一直说着:“有一个故事想说给你听。”手依然在地上画着圈圈。比刚开始安静了很多,小郭看了看,笑着对乔老爷说:“乔老爷,他对于我们破案很重要,我们要带他回去治疗了。”
乔老爷点了点头,然后拍了一下坐在地上的杨杰说:“你回去好好治疗啊!明天我还给你讲故事。”
小郭搀着坐在地上杨杰,看上去很吃力,然后对乔老爷说:“那我们先回去了!”小郭拉着不愿离开的杨杰朝病房走去。乔老爷朝杨杰笑了笑,杨杰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似乎懂得了乔老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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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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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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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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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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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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