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其中的张还生此时同样摆出一副惊骇又茫然的神情,心中却不屑的想道:“一群武功、法术都不入品,既不通算筹、记账的经营之法,也不会结绳操帆、观星辩向这些跑海行船的能耐,却妄想着去跑海发财,
也不想想哪有正经的海商会雇了这种人去当累赘,这钻海鳄、笑面鲨、浪里蛟三人不是心怀叵测之徒才怪了。
不过这样正好,一船都是歹人、傻子,本就该死,害了也不沾因果。”
他正想着,突然就听右手边一个瘫在甲板上的高个子青年人,明明已经猜出事有蹊跷,却还是心怀侥幸,可怜巴巴的望向笑面鲨,声音微微发抖的结结巴巴道:“二掌柜的真是,真是气力过人,这,这么一抛,小的们就上了船。
就是,就是小的们不争气,身子太弱,一时岔了气,只能等歇过来再为东家效力了。”
听到这话,周围的船夫不由轰然大笑,笑面鲨则一脸狰狞的几步走到那青年跟前,眼神中露出几丝疯狂之意的俯瞰着他,说了句,“小子,你既想想歇歇,那再好不过。”,之后竟弯腰攥住那青年的脖颈,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不的呼吸,那青年自然拼命挣扎。
可任由他用尽全力扭动身躯,那笑面鲨的手掌都纹丝不动,笑嘻嘻的望着其面皮一点点的变得紫红,眼睛布满血丝的慢慢突出眼眶。
“二兄,这批‘肉货’不过就是在南阳城顺手捞的,”望见这一幕,远处的钻海鳄突然拈着自己下巴上细细的胡须说道:“总共也不到二十只的羊羔子,实在用不着杀一儆百。
一会丢在货仓里,吓也吓得他们老实了。”
笑面鲨闻言根本就不理会,反而手上一点点的用劲,眼看就要将那青年人的颈骨掐断,当场虐杀。
这时就见站在船首,手中拿着个海盘,眺望远方的浪里蛟,头也不回的说道:“老二,在泰西健壮的羊羔子可是贵的很。
一只便能换到两个半的‘黄钱’,随随便便杀了太过可惜,你就听老三的一句,把他放了吧。
真要是杀兴起了,一会去仓里挑个不值钱的杀了就是。”
这话一出口,笑面鲨虽一脸的不情愿,却马上松手将那青年丢回了甲板,之后狠狠瞪了钻海鳄一眼,朝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船夫嗡声吼道:“还不把这些肉货丢进舱里去。
当行船闯海是耍子吗,一点眼劲都没有。”
那些船夫一个个显得孔武有力,但被笑面鲨骂了却连一声都不敢吭,一个个低眉顺眼的疾步走到那些摊在地上的新雇伙计面前,将他们肩扛、手抓的搬起,快步走向船尾。
来到一处四四方方,长宽都是丈许的掀板前,将那块甲板掀开,显露出一个斜斜的木梯。
顺着木梯向下,光线顿时昏暗下来,同时一股形容不出酸腐臭气,不断开始涌进人的鼻端。
走完木梯,便来到了甲板下的第一层舱室,借着舱顶镶嵌的‘荧光石’发散出的点点微微光隐约可以见到,整个舱室的布局竟然完全是官府监牢的模样。
一根根与舱顶相连接,壮汉手臂粗细的黑铁木柱,化为十几个囚牢,将数百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壮年囚徒,关押其中。
那些囚徒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很多人遍体鳞伤,血痂和衣裳甚至结在了一起,实在掺不忍睹,但体魄却都显得异常强健,见有船夫出现,很快便‘窸窸窣窣…’的骚动起来,却又无人真正出声。
“大,大兄,这里,这里好怕人啊,你们是要,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吗,饶命,饶命啊…”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跑海发财的美梦就变成了生死难测的噩梦,新雇伙计中有人忽地崩溃,开始全身发抖、痛哭流涕的胡乱哀告。
扛着哀嚎求饶少年的船夫,恰好天良还未丧尽,忍不住低声说道:“不要哭了,这里关着的都是何等样人,把你们和他们关在一起,只怕几天就得给撕碎了。
你且安心,我们只是求财,不会要命,一会会把你们关到二层的舱室去,那里的人都老实的很,你们只要也安生呆着,便没甚危险。”
说话间,这群行走在囚牢中间小道上的船夫,已经来到一层舱室的中央位置,复又打开了一块掀板,将肩头、手中的新雇伙计直接丢了下去。
顿时,这些被骗的可怜虫一个个惊恐的喊叫着下坠,却很快便着地,毫发无伤的落在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上。
巨舟的第二层船舱比第一层要矮上许多,不过也有八、九尺高。
舱顶同样镶着流光石作为光源,但没有用囚牢间隔,整间船舱十分宽广,却因为挤满了衣不遮体,浑身恶臭的妇孺、老人而显得拥挤不堪。
惊觉头顶的掀板被人掀开,紧接着有人接二连三的落下,那些妇孺、老人中有人不禁如同惊弓之鸟般惊呼起来。
直到看清掉落之人都是些样子老实的青年、少年,瞧着也是被人口贩子贩卖的奴隶,这叫嚷之声才慢慢平息。
之后有一个干瘦老者越众而出,来到张还生等人身边,缓声问道:“少年人,你们是哪里人士,怎么会沦落至此?”
其余少年此时跌得七荤八素,心中又被恐惧、懊悔占满,一个个显得失魂落魄,自然无人答话,只有张还生感觉自己的骗计已然成功,再不可能出什么波折,从容的站起身来,四下环顾着说道:“我们都是旭国阴海郡南阳府人。
被这艘船上的主事叫钻海鳄、笑面鲨、浪里蛟的三人骗上了船,说是要做商行里的伙计,现在看来伙计没做成,反倒成了‘货物’了。”Χiυmъ.cοΜ
说完这番话,他目光转到了那老者身上,拱手行礼道:“这位老丈,请问你们这些人是那里人士,因此先我们一步,也被困在了这艘船上,难不成也是受了骗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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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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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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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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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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