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日,还不见鲁智深派人来告捷,说明完颜讹里朵仍未退兵,呼延庚又不得不带领主力返回皋平,完颜讹里朵果然未退。
但一个好消息是,张所已经带领河北西路的流民,以及吴革姚友仲所部,安然到达了河北东路,张彦橘正在想办法把流民分派到各个县去,并组建保甲。
呼延庚此次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全军从皋平撤退,整整是十一个团都汇聚到河间、沧州一带。建炎二年的年底,居然在和平中来到了。
趁着河北西路招抚使张所和钦差大臣,尚书右丞,提举河防使张诚伯这两位有资格位列宰执的文官都在河间,呼延庚就想把建藩河北的事情落实了。
张所没什么异议,他对呼延庚一直很欣赏,张诚伯本来是来调查张益谦的死因的,但目前没有结论,也就没什么合适的借口阻拦呼延庚建藩。因此,在建炎三年的正旦,在张所的主持下,张诚伯正式授予呼延庚为北洋安抚使。
“北洋?”呼延庚低着头,心中却是一拧,他以为会是河朔都护、渤海都护什么的,没想到是北洋。
“洋者,广大,丰盛也。”张所拈着长须,在一旁笑着解释:“你曾对老夫说,要对付金贼,须得深入北方金贼的背后。北方广大之地,都任君驰骋,故称北洋,老夫已经上述朝廷,说明此意。”
好吧,这个时代的人,对北洋还没什么负面的理解,那北洋总比河朔四镇好。呼延庚就此拜谢两位高官。
随后就是具体的建藩行政了。在李纲副署的诏书中,有建藩行政的具体方法:
“宜於沿河沿淮沿江诸路置帅府,要郡次要郡使带总管钤辖都监以寓方镇之法,许其便宜行事,辟置僚属将佐以治兵。不数年间必有可观。要郡次要郡帅府为安抚使带马步军都总管,要郡带兵马钤辖次要郡带兵马都监,皆以武臣为之。其军马事辟置僚属依帅臣法屯兵皆有等差。”
李纲并非在建藩之后就不管了,而是在藩镇内部,另设不同等级的州郡武官,以为大小相制之意。
张诚伯在河间呆了这么久,对呼延庚麾下哪些人重要,哪些人立下功劳心中有数。他先把张承言、邱穆陵仲廉、歩鹿孤乐平、普六茹伯盛等四个镇抚使,以及刚到河间的吴革、姚友仲两个镇抚使,召集起来,让他们“悉听呼安抚节制”。
然后又把杨可发、鲁智深等团司马,任命为各州兵马钤辖。
从张诚伯的这番安排来看,他是有心将呼延庚所部拆成各州郡兵,呼延庚只有指挥权而已。以此来化解呼延庚建藩。
呼延庚不动声色,待张诚伯宣布完了,率领众将谢恩。当晚举办酒宴,众人酩酊大醉,表面上建藩这件事其乐融融的完成了。
呼延庚带着酒意,回到后堂就睡下了。
他突然见到朱凤琏披头散发,温润如玉的脸庞变得狰狞,对着呼延庚大叫:“叛党让皇儿退位,你便答应了,区区一个大总统,便胜过麒麟阁之约。”
呼延庚穿着双排扣,大檐帽的军服,坐到一个大殿里,有情报官向他汇报:不仅岳飞在武昌起义,上海,一个叫雨辰的人夺取了上海机器局,自称苏沪江北军都督;安庆,一个叫陈克的人,把淮西安抚使完颜兀术满门操斩;山东转运使赵冠候领代表“使相团”四十余人,通电脱离朝廷……琇書蛧
通电!北洋!宋朝怎么会有通电?一个激灵,呼延庚惊醒了。窗外还黑着,呼延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中空荡荡的。
他对梦中的情节记忆犹新,看来是“北洋”两个字刺激了他的记忆,在酒精的作用下做出这种梦来。
自己已经是藩镇,可谓实现了做一个军阀的小目标。那么,自己会顺着北洋的道路成为一个大军阀吗?进而趁势而进夺取皇位吗?
脑子里一个声音说:可以的,可以的。而且现在既没有西洋外国,也没有更进步的力量,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上。
另一个声音说:你为什么穿越,你不是因为崇拜而穿越到延安,要和你敬慕的人一同奋斗吗?现在怎么要做军阀了?
我是因为敬仰而穿越到延安,但来到宋朝却是意外,既然是意外,我自然要补偿自己。
那从太原开始,在你身边战死的士卒呢?他们的死也是要补偿你吗?百姓填于沟壑,也是补偿你的代价吗?
呼延庚觉得脑子里很乱,他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以免惊醒身边的张婵。他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枪法,出了一身汗,觉得爽利了些,没有那么闷了。
他练武的时候,黛绢也听到声音起床了,烧了一壶热水,让练完武的呼延庚擦洗。
呼延庚看着黛绢,猛然发觉,如果加上还未到手的高鹭和折月岚,自己已经有六个妻妾了。这对一个军阀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要改天换地推动社会进步的人来说……
现在,在消灭金贼以前,做军阀和推动社会进步不矛盾。呼延庚带着这个结论,来到大堂上。
现在天色还早,,呼延庚在安抚使衙门——现在是北洋安抚使衙门——聚将。呼延庚道:“一炷香的时间,看谁不到。”
结果香刚烧了一半,众将有的精神抖擞,有的醉眼朦胧,但都到齐了。张彦橘也到了。
见在场的都是长期跟随自己的老部下,呼延庚也不废话:“昨日公布的镇抚使、钤辖、都监等官职,大家照着拿朝廷俸禄便是,这是咱们历场苦战赚来的,是朝廷应该给咱们的,別不好意思拿,也别觉得亏欠了朝廷什么。”
呼延庚话风一转:“但在我呼延庚治下,大家该怎么做事,还是怎么做事,大伙都明白吗?”
既然大伙都只用半柱香赶到了衙门,岂会不明白。
说清的这一点,呼延庚对张彦橘道:“给赵伯臻去信,让他提点下张承言,别让张承言提成了镇抚使,就不知道谁是主官。”
张彦橘领命,呼延庚开始布置各团训练的任务。主要是背嵬军中将放出一批军官和锐士,到各个团担任主干,而各团中的有功人员,调入背嵬军,接受新一层的训练。
呼延庚正在说着,突然卫兵来报:“吴防使和姚防使也来了。”
呼延庚对吴革和姚友仲没什么恶感,但对张诚伯这种明显得筛沙子行为却防着一手,今天聚将也没叫这两个名义上的下属,结果他们两人自己跑来了。
他看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让诸将解散,自己到书房接见吴革和姚友仲。
“两位哥哥羞煞小弟了。”呼延庚直爽的表明了对他们二人的尊重。
吴革与姚友仲自然客气的表示,呼延庚名至实归,他们都愿意听从呼延庚的调遣。
呼延庚道:“两位哥哥都是防御使,兄长你镇魏博,兄长你镇成德,只是借镇在小弟这里。”
吴革忙道:“张右丞已经有命令,让我二人归属麾下,若是安抚真的把我当兄弟,就不要这么说了。”
呼延庚看看姚友仲,姚友仲没什么表示。
呼延庚道:“小弟有些愚见,请两位兄长参详。两位兄长镇魏博,镇成德,都是从前唐以来的大藩镇,小弟不敢逾制差遣,但现在魏博(大名)和成德(真定)都为金兵所占,两位兄长就安心在小弟这里暂且存身。两位兄长的下属,点验之后,小弟一定让张转运足额发给粮草。”
姚友仲露出满意的神色,吴革要说什么,呼延庚拦住他:“日后与金贼大战,还需仰仗两位哥哥。我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呀。”
三人又客气了几句,呼延庚就送客了。
这时,呼延庚又把张彦橘和折月岚找来,开始布置民政工作。无论张诚伯怎么筛沙子,只要抓住了河北东路的民政,他就动自己不得。
既然已经建藩,朝廷的诏书里有一句“遇朝廷起兵则副总管为帅副钤辖都监各以兵从听其节制。正官愿行者听转运使副一员随军一员留本路提点刑狱弹压本路盗贼。”转运使正式成为安抚使的属官。
呼延庚决心在河北东路,包括平卢,建立战时体制。他作为安抚使,主抓军事,张彦橘作为下属第一文官,主官民政。而折月岚以鸾阁为基础,将士农工商会的各个组织都统合起来。新保甲在组织上归折月岚管,而在县、邑、都保在行政上,又是转运司下属的机构。
“锐士的授衔,也归你管。”呼延庚对折月岚道。
“那你可是把亲军都交给我了。”折月岚半开玩笑。
“不交给你,我能交给谁?”呼延庚说完这话,折月岚忸怩起来,而张彦橘咳嗽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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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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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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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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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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