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退了?”便在不久前,这数千要进来抢粮的王渊部士卒还令人倍感压力,然而一转眼,他们却就落荒而逃。这胜利来得太突兀,不但文太守,折月岚等人也不敢置信。
王渊不愧青史留名的逃跑名将。内战外战,一视同仁,不像有的军队,对外时几乎从不主动进攻收复失地,对内时却全面进攻,重点进攻,花样层出不穷。
因为没有想到王渊部会溃败的这么快,城里没有做追击的准备。
一个时辰后,王渊派出了十几个小队,从溃逃的王渊部士卒中揪出了数十个最先逃跑的,把他们押到阵前,当众枭首,随后,重新整顿阵型,开始了第二次进攻。
巳时末,王渊部士卒开始了第二次攻城。
折月岚遣人烧掉了他们留在城下的云梯、浮桥,因此,他们这次攻城和上次这样,依旧是举浮桥的在前,扛云梯的在后。
不同的是,上次攻城,他们分成了八个方阵,这次只有五个。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紧,来不及做出更多的浮桥和云梯。
另一个不同的地方是,他们开始分散队形。在过了护城河后,不等指挥使下令,五个方阵的王渊部士卒就主动散开了阵型。
这样一来,就大大减轻了守卒箭矢的威胁。郡兵里的弓弩手急射了三轮,也只射中了四五十个敌人,还不如上次两轮急射的战果大。
攻到城下的王渊部士卒士卒冒着箭矢架起了云梯。五个云梯彼此间隔百十步。
“弓弩手靠后,令长矛手向前。”城头上的弓弩手应令而退,长矛手整队上前。
王渊部士卒制作的云梯很粗糙,从露出城头的那部分可以看出,他们连木干上的树皮都没削掉。
折月岚亦抽刀在手,临到城前,向下看。两千多王渊部士卒散在城墙外边。每个云梯下都有二十几个人撑扶,盾牌手在外守护。几十个悍勇的先锋已经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折月岚在密切地观察攀爬云梯的王渊部士卒,这时她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下令说道:“长矛手,预备!”
旗手挥动军旗,打出旗语;传令兵沿着城垛飞奔,传达命令。
每个云梯前都有五个矛手,两个在前,三个在后。接到命令后,齐齐将长矛平举而起,对准了云梯。每两个云梯之间,折月岚又布置了一队刀斧手,以防有骁勇的王渊部士卒冲破长矛手的包围。刀斧手也做好了准备。
左边云梯上,一个王渊部士卒的脑袋露出了城垛,刚露出头盔,还没看到他的脸,守在这架云梯前的守卒大喝一声,将长矛向下刺出,中了他的肩头。这个王渊部士卒失去了平衡,惨呼痛叫着掉下云梯。
百余步外,右边第二架云梯上,露出了第二个王渊部士卒的脑袋。
先前那个跌落云梯的王渊部士卒的惨呼惊动了守在这架云梯前的卫军,五个矛手里有三个都扭头去看,脸还没有扭回来,这个王渊部士卒就跃上了城头。
一寸长,一寸强,长矛适合远战,一旦被这个提刀的王渊部士卒近身,这几个长矛手就要危险了。
五个长矛手手忙脚乱,齐齐刺出长矛,想要把这个王渊部士卒逼下去。这个敌人的动作很灵敏,如一条游鱼也似,间不容发地将几条长矛悉数躲过,挥刀劈砍,砍伤了一个矛手。剩余的四个长矛手惊骇慌张,忙不迭要往后退。
便在此时,听见啪的一声,弓弦响,一箭正中这个士卒这士卒翻下城墙。折月岚扭头一看,射箭的是宣赞。
一个接一个、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多的王渊部士卒爬到了城头。
“轰、轰、轰”,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从城下传来,百余扛着树干的王渊部士卒兵卒到了城门外,在撞击城门。
宣赞提起长刀,带了一指挥选锋,在城门里等待着,突然打开大门,宣赞一马当先,杀出城去,先将撞门的敌军杀散,随后将云梯都捣毁了。
王渊的第二次进攻也只坚持了半个时辰不到,就以失败终结。
夜幕来临,笼罩大地。王渊部士卒没有再发动攻势,但是从入夜开始,每隔半个时辰,却必会遣派数百人到护城外敲锣打鼓,大呼大叫。
这分明是疲兵之计。在用兵的诸多计策里,疲兵之计可谓阳谋。你明知敌人是想使你疲惫,但却又不能不管不顾。如果不理会他,万一敌人变虚为实,真的攻上来怎么办?
折月岚让城中的卫军分波值守,今夜宣赞不下城,在城上宿卫。而折月岚则直奔州衙,去见张婵。
张婵客气的请折月岚落座,张婵在嫁给胡延庚前,是个小家碧玉,根本没有领军的能力,因此城中有折月岚坐镇,她十分感激。
折月岚简短的告诉张婵,敌军战力不强,州城十分安全。
“折姐姐费心了。请赶快回去歇了,明日还要劳烦折姐姐守城。”
待折月岚走后,王彦淑从墙后转了出来。张婵现在处事还有些胆怯,便让王彦淑在后面偷听,如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好提醒自己。
王彦淑道:“这折三娘子倒是老爷的良助。”
听到这话,张婵脸上一阵晴一阵白。
王彦淑观察了张婵一会,接着说:“主母,你要替老爷好好笼络此人才是。”
“如何笼络才好?”
“再怎么笼络,也莫如变成一家人。”
“唉。张婵叹了口气。
“主母休得烦恼,老爷要娶小的,您也拦不住,不若索性做的大方些,占得一个贤字。再说,三娘子若是主母揽进门来的,也好为您固宠。”
“现在围城呢,待解围了再说吧。”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城外敌军大集,传来阵阵欢呼声。
折月岚已经赶到城头,和宣赞并肩站立,望着城外的敌军,折月岚突然问:“那是王渊吗?他身边是文官?”www.xiumb.com
“是将官的铠甲,多半是王渊本人。”
这时,王渊带着身边的几个文官到了城下三百步的距离。
折月岚边上有小吏叫道:“那是王公,那是谢公,还有陈公。是各个知县。”
原来是盐山、乐陵、南皮三县的知县。王渊对这三人说了句什么,这三人就开始向城上喊话,大意是奉安抚使张益谦令,将沧州交给王渊驻防,让清池县不要违背安抚使得命令。
这三人一喊,在城上引起了一阵惶恐。毕竟沧州还是大宋的治下,既然其余三县的县令都接受了安抚使的命令,那这个命令还是合理的吧。
连宣赞都有些动摇了。
折月岚脸色一凛:“城上诸军,回我话语,孰人给汝饭吃?”
亲信的军士一起回答:“呼将主。”
“孰人给汝衣穿?”
“呼将主。”已经有许多军士回答了
“孰人救汝性命?”
“呼将主。”这一面城墙的军汉和百姓齐声呼喊
“孰人与金贼苦战?”
“呼将主。”更多的人加入了回答.
“孰人是沧州真父母?”
“呼将主,呼将主。”这一串回答山呼海啸,好似全城的兵卒都在呼喊。
既然呼延庚才是沧州真父母官,那该听谁的命令还用说吗?
折月岚拔出随身的佩剑:“此乃折家断珏剑,朝廷如有责难,自有此剑当之。尔等只消奋勇杀敌。”
折月岚将佩剑插回剑鞘,又从旁取了一张弓,挽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三名文官之一,折月岚高声叫骂:“不能为国守土,不能护百姓平安,不能明辨是非,不能威武不屈。留尔等何用。”
另两名县令打马掉头便走。城上的军汉们见文官退却,对折月岚的信任又多了一层,欢呼起来。
远处,王渊的中军处响起了鼓声,护城河外的敌军士卒重新开始前进,并加快了脚步,在一万人的狂呼声中展开了又一次的攻城。
因为王渊部的疲兵战术,守卒昨夜本就没休息好,天一亮就又迎来了敌人三个时辰不间断的进攻,无不疲惫不堪。一个上午,守卫东城墙的八百余武装卫军就伤亡了近百。
“这可不行。咱们就这么多士卒,死一个少一个。贼兵人多势众,他们不怕伤亡,咱们怕。得想个办法扭转局面。”
在打退了王渊部士卒的一次进攻后,折月岚把分散在城头各处的指挥使,或者叫上级大队指挥虞侯们聚在一起。
宣赞按着膝盖,半站起身子,探头往城下瞧了眼。
此时城下只剩下,被守卒推倒的云梯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云梯是赶制出来的,不太坚固,倒地后大多即四五分裂,散落了一地的木头、枝杈。
尸体大部分是王渊部士卒的,也有少量武装卫军的。相比昨天,今天的王渊部士卒斗志昂扬,只折月岚亲眼看到的,就有三个武装卫军被攀上城头的王渊部士卒抱着一块儿跌落城下。
想来是有文官撑腰,让他们胆壮了些。
一天半的鏖战,城外的雪地早被王渊部士卒踩得泥泞不堪,现又被鲜血浸透,配上尸体、断裂散落的云梯,给人一种巨大的冲击,令人不觉回想起刚才激烈的战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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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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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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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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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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