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摆摆手,让赵四起身,环顾一圈儿,见这小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听说赵四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看来此人也是个颇为利落的人。
小屋的里墙边上靠着一张桌子,殷勤过去在桌边的主坐上坐了,又招呼赵四在另一侧陪坐。知了见状,知道下面所说的事情,没有他参与的份儿,便说前头还要招呼着,告罪先退下了。
殷勤接过赵四沏好的灵茶,抿了一口,问道:“泥鳅那小子已经上路了?”
赵四点点头道:“鸢姐那边捎来口信之后,泥鳅是第一批过去的。”赵四停了一下,又道,“泥鳅前几日血脉进阶二级了。”
“那小子血脉进阶的挺快。”殷勤眼中露出一股笑意,又问赵四道,“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今晚与主任见过面之后,明天一早就走了。”赵四表情淡然地道。
殷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回家看看么?这边距离你老家可比从郡城那边走要近多了。”
“不回去了。”赵四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最终还是摇摇头,“赵四海早就死在蛮墟荒原上了。”
殷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旋即压低了声音,将赵四此去皇城主要的目的与种种注意事项又详细地叙说一遍。
赵四早就不是当初在野狼镇特训时的青涩弟子,这两年被那些老虫儿带着,真刀真枪地实战过来,对于这种藏于暗处的营生早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他甚至会觉得殷主任所提的某个建议,从操作的角度来看未必是最佳的选择。
即便如此,赵四对于恢复了少年模样的殷勤,心中的敬畏反而更加深刻了。这是一种只有老虫儿才会有的直觉,他从殷勤的举手投足感受到一种蛮荒强人身上才有的那种从容不迫。
再想到主任此次安排他过来准备的那件事情,赵四原本因为要远走皇城而有些忐忑的心竟然安定了下来。是啊,作为被花狸峰派往皇城的第一批特情科干事,赵四脚下必定是荆棘满路。可殷主任以刚刚筑基的修为,谋划的却是明晚硬扛金丹剑修的凶险之事。
听主任那意思,这事连云裳老祖都要瞒着,赵四脑海中闪过搜集到的闵月如的种种资料,由不得为他捏了把汗。
殷勤说完去往皇城的嘱托,见赵四认真点头,微笑道:“特情科的许多事,我这个主任也是外行,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去到皇城,固然要与家中时时通气,但是真遇到紧急的事情,许你见机行事。”
赵四沉声应是,目光对上殷勤炯炯有神的眸子,殷勤面色郑重地再次嘱咐他道:“最后嘱咐你一句,在皇城那边若是真遇到险事,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千万莫要意气用事,记住了么?”
赵四没想到殷勤竟会如此嘱咐,眼眶微微一红,声音有些哽咽道:“记下了,请主任放心,鸢姐那边有我和泥鳅在,定要护得她周全。”
殷勤缓缓道:“我刚才那话,你也同样转与柳鸢和泥鳅。”
见赵四重重点头,殷勤这才换个话题,说起明晚鼎炉交易的事情。
赵四赶紧递上一枚玉简道:“这是咱们目前能够收集到的有关此次交易的所有消息。那陈一舟和房克礼的背景大致调查清楚了,陈一舟的确是顺宜坊的人,种种迹象表明他在那边也只是个边缘人物,并未涉入太深。至于他的大舅子房克礼,早年的确是在坠星海一带的军中效力,只不过他后来调去北境的铁荆城却未必像陈一舟所说的受人排挤。”
“此话怎讲?”殷勤一心二用,一边用神识探入玉简,一边听赵四口头上的汇报,两相对照之下,对于信息的了解则更加准确,并且少遗漏。
赵四道:“表面上看,那房克礼从坠星海那物产丰富,气候宜人的风水宝地,调至北境铁荆城那种苦寒之地,是吃了大亏的,甚至的他在军中的官职也是平迁。不过,据咱们打探出来的消息,那房克礼在坠星海的差事是个看城门的银带校尉,到了铁荆城他虽然还是正六品的银带校尉职,可实际上,却是在斗宿上供职,同时银带正六品的校尉,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
殷勤早有所料道:“如此说来,那房克礼看似吃亏的平迁调职,其实是为了后面擢拔?”
“主任看的明白。”赵四道,“只怪那房克礼倒霉,登上斗宿没几天就赶上涂山人破城逃离极北境那桩事情,铁荆城的城主武直被解送皇城现在还关在牢中。斗宿上下也跟着倒霉,六品之下的校尉被免职了一批,那房克礼就在其中。”
殷勤听罢赵四的分析,对照今早陈一舟所讲的那桩事情,估计真实性还是蛮高的。只不过现在早就过了酉时,陈一舟的提议自动作罢了。
接下来,赵四又将这批鼎炉的来龙去脉汇报一遍,大致与陈一舟所说差不多。说过这些,赵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至于那个闵月如,根据咱们所能搜罗的消息来推断,应该是从半途插手的,她的目的也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
殷勤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神色:“却不知闵月如横插这一手,会不会惹得某些人不爽啊。
赵四沉思一阵,试探问道:“主任的意思是说,闵月如因为寻仇,搅黄了仓山书院的买卖?也因此得罪了那些暗中扶植仓山书院的势力?”xǐυmь.℃òm
殷勤面带嘉许地点点头,赵四对于西荒局势的把握和敏感,让他满意。殷勤沉吟片刻,缓缓道:“眼下一切还在推测之中,那闵月如此举到底是纯粹的寻仇,亦或是另有所图也未尝可知。”殷勤脸上显出一丝嘲笑之意,“若我说,仓山书院丢了这批鼎炉也怨不得闵月如,谁让这般穷酸太抠搜,坐地起价。即便没有闵月如,那房克礼背靠军方,也未尝不会想出类似的办法。”
赵四脸上忧色不减,终于忍不住道:“问题是,闵月如实在是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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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目前显示186万字,加上被屏蔽的将近两万字,总字数在188万字了。对于我的坚持,还是挺自豪的,也感谢一路相随的读者朋友们。群虽然散了,书还在就行。好久没有汇报成绩了,单章最高订阅2900多一点,均订820多一点,全订的260多一点(这个全订数也是往高里算的,读者等级在执事以上的,我都算全订了。)下面的目标,两条,六个字:不断更,不烂尾。其他的,都不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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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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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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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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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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