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话说一半忽然发起呆来,皆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情况。好在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知道修士忽然之间心血来潮,于道法有所体悟时便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这些符文“垃圾”在阿蛮识海之中已经存了几日,阿蛮曾经试图丢给云裳,无奈云裳识海虽然广阔无边,但她的神识之强也不是阿蛮可以随便突破,往里面倾倒“垃圾”的。
阿蛮憋了数日,总算找个理由将这些符谱全都丢给了殷勤,她啾啾叫着,心中欢喜无限。
可怜殷主任的识海一下子被几千套符谱塞满,以致于大脑出现了暂时短路的状态。他呆呆地站着,浑然不觉肩膀处已经湿了一片。
还是石葫芦有经验,见阿蛮叫了两声,尾巴忽然蜷起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又见殷主任肩膀处露出一点点被打湿的痕迹,知道是小蛮尊做的好事,她赶紧走上前去,请小蛮尊从人家肩膀上下来。
哪知阿蛮晋级之后,一激动就失禁的毛病虽然不见好,脸皮子却比以前薄了不少。她知道一旦离开殷勤肩膀,势必被大家看到上面的痕迹。任凭石葫芦如何好言相劝,却只把脑袋歪倒一边,摆出一副定要凭借体温将痕迹烘干的架势。
只是她地位尊贵,石葫芦除了好言相劝,也不能对她用强,更何况作为事主的殷主任尚无任何表示,她劝了两句,不见效果只能退了下去。
逸青云三人只有炼气初期的水准,被殷勤与蓝雀带着咬牙急奔,正觉得有点吃不消。倒是希望殷勤能够多愣一会,让他们喘口气。
殷勤足足呆了两炷香的功夫,肩膀上都已干透,方才缓缓回过神来。当阿蛮将几千套符谱“倾注”过来的时候,殷勤第一个反应就是大事不妙,他担心又会陷入曾经遇到过的符文漩涡之中。
他当即紧锁神识,心中不敢存有丝毫杂念,全力以赴做好了对抗符文漩涡的准备。哪知,他守了半天,那些符文虽然上下翻涌,却只如层叠的海浪一般在识海中翻涌,并没有出现任何凝聚漩涡的情况。
殷勤心中疑惑,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耐心地守护着心神识海,直到符文大潮渐渐退去,直到识海渐渐平静,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状态。那些符谱也终于安静下来,缓缓沉入海底,如同一串串的珠链儿静静地躺在清水的深处,烁烁发光。
殷勤小心试探着,从识海中“捞”起一串符文珠链,只见一枚枚云纹清晰可见,彼此间排列有序,就好象前世电视里见过的那些基因序列一般,整齐中透着神秘的未知的涵义。
“殷主任......我们继续赶路?”蓝雀见殷勤“清醒”过来,方才指着逸青云三人轻声问道,“他们三人,我们如何分配?”
“你带岳麒麟,我带逸青云,秋香则由石葫芦带着。”殷勤“放下”识海中的符文谱串儿,一边分配人手,一边在心中嘀咕道:早知如此,何苦忍着腥气与阿蛮抢食鱼腥果?更没有必要在桌子面上刻画符文了。当这些符谱刚刚进入识海的时候,曾将殷勤的识海搅得沸反盈天,以至于殷勤担心他的识海无法容纳这些符谱。
等到符谱凝结成串儿,沉入海底的时候,殷勤才发觉,这些符谱串儿全都堆在一起,与其识海的广阔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束,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
殷勤想到以后若是与阿蛮配合,只要小心避开那些高阶法器,破解一些中低阶法器中的符谱,简直是易如反掌,心中不禁激动起来。虽然没有阿蛮,以他的腾蛇阴火依旧可以窥探到中低阶法器中的符谱,但一个个抄写下来也是没有那个时间。有了阿蛮穿符成串的“固化”功能,殷勤想要保存符谱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想及此处,殷勤忍不住伸手抚着阿蛮的大尾巴,揉揉捏捏,将她舒爽得啾啾直叫。
石葫芦与蓝雀两人,知道阿蛮刚刚在殷勤肩膀上恶劣行径,又见殷勤丝毫不觉,反而用心巴结阿蛮,不禁互视一眼,忍俊不禁。
殷勤心情大好,将手一挥,带着众人朝铁翎峰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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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翎峰,蛮墟七大宗门万兽谷之首峰,乃是一片绵延几百里的高耸山脉,其主峰高达三千丈,峰顶终日白雪皑皑,罡风如刀。
万兽谷的宗门建于铁翎峰山脉深处一片苍松翠竹掩映的山谷间,方圆百余里的一片丘陵地带之上。
此处虽然不是大仓山脉主龙结穴之处,却也是一条庞大支龙藏穴之眼。山谷间灵气蓬勃,仙云飘渺,灵禽异兽,在山间栖息行走,一派仙家景象。wWW.ΧìǔΜЬ.CǒΜ
与仓山郡城修士山庄那种楼台亭阁林立的景象不同,铁翎峰上诸多建筑讲究的是一个藏字。包括藏经阁在内的诸多殿阁皆以巧妙手段隐于山水林木之间。甚至许多地点,不仔细看,就会错过。这也是让许多新入铁翎峰的弟子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铁翎峰如此布局的一大好处便是将整个宗门建筑皆融与山光水色之中,让诸多门下弟子终日流连于如画的景色中,以充分体验天人合一的妙处。
距离藏经阁不远的一处九曲溪边,三个青衫修士,正一边饮酒,一边对着夕阳吟诗论道。
其中一位面色如玉的中年修士,饮罢一杯酒,慢声吟道:“十指拨秋水,七弦动斜阳,无心弄一曲,断却几人肠。”
旁边一位气质年龄皆与他相仿的修士,抚掌赞道:“好诗,尹师弟果然好诗才。”
作诗的尹师弟谦逊道:“我这哪里能算得上诗?格律都不通,打油几句而已,倒让长孙师兄见笑了。”
长孙师兄摇头道:“仙家诗本就不讲那许多世俗格律,只要意境所致,便是好诗文。”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为位年轻修士,起身为尹修士满上一杯琼浆道:“尹师兄过谦了,你的诗才连掌教真人也赞不绝口呢。”
尹修士面带得意,嘴里却越发地谦虚道:“掌教真人的诗文才是大意境大气势的仙家气概,我若能得其一二分神髓,哪怕大道无期,也是此生无憾了。”
三个人相互吹捧一顿,长孙师兄出了个题目,指着远处小溪弯转处一只正在溪边饮水的白鹤道:“我们便以这溪边白鹤为题,一人一句赋诗接龙如何?”
其他两人皆点头称好。
长孙师兄出的题目,便由他率先起头道:“九曲溪畔鹤颈曲。”
“长孙师兄一句诗中用了两个曲字,却是故意考较我们了。”尹修士略一沉吟,笑道:“我有一句却不算工整,那白鹤饮水之处正有一棵果树,我便接上一句,红果洲头染鹤头。”
年轻修士皱眉道:“鹤颈鹤头都被你们点了,到我这里可就只好咏白羽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那白鹤啊呜一声惨叫,然后一下子载入水中,扑腾了几下便僵直不动了。
与此同时,只听竹林里传来女人大嗓门的声音:“殷主任这梨花针法也射的太歪了,明明是瞄的树上红果,你却把树下的白鹤射落水中!”
溪边几位青衫修士面面相觑,心中冒起的是同一个念头:这是从哪里冒出这么个粗鄙女人?
紧接着,就听一个男人大言不惭地解释道:“梨花针法原本只能覆盖十丈的距离,你们偏要我射三十丈远的红果,能将那么大一只白鹤干到水里,至少说明我这针法的力道已经登峰造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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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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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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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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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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