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婆利古最初规划迪马的时候,迪马还是很清洁的,但是随着人口越发膨胀,迪马许多街道都开始变得脏兮兮了,对于阿拉比这种不上不下的市民来说,虽不用居住在脏兮兮的街道上,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会偶尔走过那里。
对于更加富裕的市民乃至贵族来说,他们会乘坐马车,以避免自己的靴子沾上污泥,可是阿拉比就没这份财力了,这几年倒是富裕了一些,然而他买得起马车却养不了多久啊,所以只能折中而买高跟鞋。
高跟鞋是前几年才出现的新型靴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风靡各个城市的市民阶级,因为高跟鞋减少了与地面的接触,所以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鞋子沾染污泥,一时间那些自命不凡的市民纷纷购买,以表明他们不需要汗流浃背的去辛苦赚钱。
这就可以理解阿拉比在购买高跟鞋时为何那么快乐,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等到2498年时,阿拉比发现自己的收益额居然在下跌!虽然上个月是几乎看不出曲线的缓慢下跌,但是这已经非常值得警惕。
胖同事性格胆小,见状就不管阿拉比怎么劝说,立刻收手,拿着这两年赚的钱去开了一家商铺,重新过上了正常的日子。
可是胖同事他亲族有不小的关系,虽说他也邀请阿拉比来自己手下做工,可是这样一来,以前是平起平坐甚至略带领袖地位的阿拉比,就要给这位胖同事低眉做小,这让阿拉比如何能接受这种反差?
等到了第二个月,收益额就不在是略微的曲线,而是明显的下跌了,很可能再过几个月,徽章就会恢复到应有的价格。
妻子劝阿拉比去做份工作,于是起初阿拉比真的去找了——才不是去胖同事那里,尽管胖同事开的工资更高,可是阿拉比可拉不下脸——就是随便去了一家。
但是没做几天,阿拉比就领了遣送费辞职,因为阿拉比耐不下心啊!以前做徽章买卖的时候,每天只需要费费嘴跑跑腿,做的是那些以往高雅市民才会做的工作,而如今阿拉比却又跌落回原来的阶级。
所以这两年过惯大手大脚生活的阿拉比没几天就辞职了,重新回到徽章市场,可是徽章市场不景气确实客观硬性因素,这能怎么办呢?阿拉比只能借酒消愁。
这一天,正当阿拉比和最近一样在酒馆长叹短嘘之时,一个在徽章业务上和他略有接触的陌生人走到他面前,低声问他愿不愿意精进一下徽章业务。
在阿拉比感兴趣以后,那个人将阿拉比叫到了楼上,具体的与阿拉比解释何为“精进”业务。
都1年多了,20万徽章其实早就发售完毕,但是既然徽章市场如此火热,自然就有人试图借此谋取利益,而这个人头上有个大佬可以伪造徽章,将徽章给继续投入市场,这也是抓准了底层人不知道徽章到底发售了多少的无知。
这个提议让阿拉比心头一跳,过去自己还只能说是利用人们的喜好赚些小钱谋生而已,可是这要是参与了伪造徽章,这可是不小的罪啊!虽说阿拉比不精通法律,不懂这应该是什么罪,但是涉及到“伪造”这种词,总归不是什么好词。
可是想到这两个月紧巴巴的生活,再想到过去两年那美好的生活,还想到如果拒绝了眼前这人的邀请,自己就必须得去做什么苦工,阿拉比最终下定了决心,参与到这个计划里面来。
于是很快等到4月份时,徽章市场因为新的、伪造的徽章涌入而又开始回暖,于是阿拉比恢复了过去两年的生活,并且还有超越的迹象,因为这一次回暖的徽章市场与上次不同,这次价格增长有些吓人。
而等到了6月,带阿拉比进场的“大哥”还带阿拉比去参观了一个黑市场,比徽章市场还要黑的“黑市”,即“徽章期货市场”。
“这徽章买卖不容易对吧,有时候你卖家等不及导致交易告吹怎么办?这时候就是期货,这个我们上头规定的新词汇,不懂什么意思没关系,这么叫就是了,期货先来这里给定着就行。”
“可就算是期货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要是有人赖账呢?”参观过程中,阿拉比这么问到,结果得到了“大哥”不屑的笑容。
“我上头是敢创造‘独立牌徽章’的大佬,虽然他们名字不能说,但要是谁胆敢伪造徽章?呵呵,信不信第二天就暴尸街头!”
于是随着“期货市场”的限制,徽章买卖变得更加疯狂了,8月份的时候,阿拉比将一个徽章卖出去时,得知买主根本对徽章不感兴趣,只不过也卷入了这场风波中,而且他还是将自己家里磨坊和地产抵押出去来凑钱买徽章的。
早在从他那里拿到钱之前,阿拉比就已经用自己的资金去期货市场购买了象征着徽章的证明纸,依靠这张纸可以等待领取徽章,接着将徽章给那人,那人再去寻其他买家以更高的钱卖出去。
又过了一个月,阿拉比又见到了自己那位胖同事,原来他看见徽章又回暖,也不愿继续辛辛苦苦的做实业,于是又将作坊给卖掉,然后腼着脸让阿拉比继续拉自己入伙。
等到了10月份时,阿拉比做了一个噩梦惊醒了,他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和早已淡忘的邻居们玩一个由婆利古发明给小孩子的游戏,名叫“击鼓传花”,只不过随着鼓声的震动,花朵变成了徽章,然后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从梦中被吓醒以后,阿拉比感到惶恐,想要收手却又舍不得现在的收入,思虑再三以后开始联络在外乡的族人,把自己许多积蓄和妻儿统统送到老家去,自己则继续在迪马观察一阵。。
悉伯是勒令需要分家的,对农村和贵族的要求还不怎么严格,但是对市民却是相当严格,不分家倒也行,需要缴纳更多的人头税。
而随着迪马征服悉伯,迪马内人员流动性非常剧烈,阿拉比是被悉伯梦所吸引,再加上是幼子,所以和同时代许多人一样涌入迪马,而又幸运的攀上岳父的高枝,才在迪马站稳了脚跟,虽说比起市民阶级来说还是高不成低不就。
待到2499年时,所谓的非法的“期货市场”,已经变成了半公开化的市场,几乎所有迪马人都知道有那个地方,而城防队假装没有看见,理由是没有任何的法律对此进行限制或禁止。
而1月份又传出一个利好的消息,使得本就火热的徽章市场再上一层楼,即当局意识到市场上流通的徽章已经远远超过了20万枚,将会进行审查并将超发的徽章给回首。
接着是一些自相矛盾的消息,比如有说当局是无偿回收,有说当局是按市价回收,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而这些互相混乱的消息让徽章的价格越发高涨,直到那一天为止。
阿拉比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星期五,尽管后来历史证明那一天阳光明媚,但是许多当时的人却信誓旦旦的说那一天是个非常阴沉的阴天,刮着凄厉的寒风,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悲剧做演奏。
当时阿拉比正与往常一样,在交易所进行徽章倒卖,只是稀奇的是,一个上午的交易量却寥寥无几,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此时徽章的价格已经非常高了,高到让一些人足够清醒而开始反思。
结果一个刚刚进入这行不久的人慌了,他顿时将手上所有的徽章抛售出去,即便一些徽章这样是赔本买卖。
这个人的抛售一番了一点恐慌,另外几个人也把手上徽章给抛售了,不过此时还仅仅是微微细雨,人数并不多,直到一个重量级别的人慌了,那就是阿拉比。琇書蛧
作为最早干这行的人,阿拉比在许多人眼中是致富新星,道路指南,结果现在指南都慌了,还有谁不慌?
所以阿拉比这一举动让旁观者非常恐慌,他们以为阿拉比或许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也纷纷跟着出售,这个市场顿时崩溃,卖家人挤着人,争先恐后的以难以相信的低廉价格将徽章给出售,然后逃回家中,或是闭门不出,或是收拾细软。
迪马如今有许多个期货市场,阿拉比这处只是其中之一,其他市场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不懂怎么回事的吃下了阿拉比市场抛售出去的徽章期货。
结果等到晚上,一些卖家清点自己昨天获得的徽章时,意识到了不太对劲,而其中一个人也被吓到了,再加上听说了阿拉比的怪事,于是到了第二天,他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积蓄的徽章统统抛售,包括昨天吃下的。
一开始还有其他人笑他是傻子而将这些徽章给吃下,可是由于昨天抛售的徽章过多,价格在短暂的上涨以后,顿时开始无可挽回的跌落,跌回它本应该具有的价格。
过去3年中,迪马依靠着“徽章”使得包括阿拉比在内的一批人快速富裕了起来,给那些出头机会稀少的市民一条指路明灯,而他们的暴富也带动了迪马的消费,让迪马进入一段畸形的繁华期,直到今天为止。
过去徽章繁荣之时,不少人抵押掉自己的屋子、地产而去买徽章,结果现在徽章的价格一落千丈,导致他们无法还上借贷,于是跑路的跑路,跳河的跳河,总之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至此,雪崩开始了,先是倒卖徽章的贩子,再到部分卷入徽章市场的平民,接着是不少放贷商人,“独立牌徽章泡沫”就此破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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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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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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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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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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