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听了直埋怨,说改了行程的话早点通知嘛,害他们在这里白白浪费了两天。
梓杨看他们一拨人这两天又是逛街又是拍照又是买土特产的,玩的不亦乐乎,心想等得焦急不至于,嫌玩儿的时间不够倒是真的。
当下众人又大包小包的坐汽车——很明显,教授一行的行李分量比下火车时又重了不少。梓杨跟老王心想再这么袖手旁观的话太过分了,教授那凌厉的目光非把两人刺穿不可。
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梓杨老王跟小黑分别帮忙扛了几包东西。潇洒哥感激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其他人倒没什么表示。好像这活儿你们早就该干了,这时候才想起来,真不长眼。
由于昨天刚下了一场雨,路况不好,汽车开的很慢,司机脾气暴躁,嘴里叽里咕噜的一直问候什么人的祖宗,车也开的跟脱缰野马般狂野。
上路半个小时,那个粉饼撑不住了,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作势欲吐,汪教授见状命令司机开稳一点,司机表示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你算老几?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自顾自地把汽车开的飞起。
王教授在旁边痛心疾首地摇头,内心不断乱骂: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穷山僻壤出刁民也!
眼见那粉饼雪白的手帕里有一股绿汁渗了出来,老王看不过去了,上前去叫司机道:“开慢点,这种路你踩油门也不见得跑得快。”
司机骂骂咧咧地道:“老子就这么个开法,你不想坐就下去走。”
老王急了眼,瞪着眼珠子吼:“你妈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踢下去?”说着撸胳膊挽袖子,比划着蒜钵大小的拳头。
那司机见来了个犯浑的,瞥了一眼发现块头长相比较吓人,当下不敢继续横,手下放缓,汽车终于行驶的平稳一些,嘴里仍是嘀嘀咕咕地道:“有本事你自己开,吓唬谁啊?有本事你自己开,吓唬我?”
看着苏睿赞赏的眼神,老王也为自己古道热肠的行为而感动,摸着头嘿嘿笑道:“你看,我这暴脾气……”
到了若羌县后,众人按照苏睿给的地址来到一处招待所,远远看到前面一个高大的外国人在跟他们招手。
走到跟前一看对面一共三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的瘦高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四十来岁年纪,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身高足有两米多,站在人群里跟长颈鹿一般。
另外一个魁梧的大汉身高也有一米八几,脸又扁又宽,颧骨高大,嘴唇很厚,细眼狭长。头发剃的精光,露出一层青青的头茬。
另外一个貌不起眼,愁眉苦脸,中等身材,穿着蒙古服装,长发披肩,带着帽子的老年汉子。
苏睿给大家翻译,这个瘦高个儿叫亚历山大博士,是美国方面的代表,魁梧大汉叫詹姆斯,美国人,蒙古后裔,精通中文,是亚历山大的助手。那个老年汉子叫帖木儿,是名巫医。
老王道:“你们外国搞科研的,也相信迷信这一套?出来干活随身还要带宗教人士助威?”
苏睿笑道:“这个帖木儿是当地的向导,巫医也是他的职业之一,也称作萨满。萨满教是蒙古人信奉的宗教,有帖木儿当向导的话,他们在当地的活动会方便很多。”
当下众人寒暄几句,梓杨在跟帖木儿握手的时候,突然觉得他眼睛里有些异样,到底有什么古怪,心里却说不出来。m.χIùmЬ.CǒM
作为中方领导,名义上的队伍第一把手,汪文厚教授一直等几位外国同行上前来拜见,结果几个外国人听苏睿介绍双方完毕之后,点了下头就算意思到了。转身就去清点自己的设备。
汪教授气的鼻子里直冒白烟,心想老子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个人物,连校长见了我都要点点头,你算哪根葱啊?敢对我这么无礼!
眨眼一看,外国人的行李装备都是精良先进,什么金属探测仪、单反相机、笔记本电脑、卫星定位仪、探地雷达等等精密仪器一堆,相比之下自己一行人带的探铲、手铲、刷子、罗盘跟上古时代的工具一样,真心拿不出手,心下又是一股闷气。
倒是老王和梓杨跟亚历山大混了个脸熟,老王在那边跟亚历山大练起了外语:howareyou?whereareyoufrom?mynameislaowang!
入住的时候,汪教授又被气了一头汗,这外国人预定房间的时候也没跟他打招呼,直接把堂堂汪教授的房间跟其他学生的都订在一起,没有单人房,也没有上房,就是普通的二人标间,一点也没有凸显自己第一把手的待遇和威仪。
想到自己堂堂一名牌大学教授竟然要跟学生挤标间,火的在房间里叮叮当当摔盘子出气。
这梓杨在旁边看的内心暗自耻笑,心想这中西方文化的差距在这小小的旅店里真是一览无余。人家亚历山大博士跟大家食宿一起,丝毫没有半点特殊,这汪教授倒是一天到晚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处处讲排场,动不动要礼遇。
晚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开会,苏睿问汪教授身体怎样,明天出发楼兰有没有问题。汪教授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有气,这点舟车劳顿不是问题。
当下亚历山大拿出资料和卫星地图介绍,苏睿在旁翻译。
这楼兰古城地处羌若县东北部,距县城约300公里,位于罗布泊以西偏北岸边,在孔雀河南岸7公里处,其地理座标为东经89°55'22“、北纬40°29'55“。
亚历山大已经跟帖木儿商量好了行军落线,明早早起,众人从距若羌县74公里的米兰36团场出发,向东北方行进222公里,路上以卫星定位仪和指南针校正方向,以免迷路。
然后亚历山大交代,由于一路上经过的都是沟沟坎坎的“雅丹地貌”,汽车每小时仅能行驶几公里。在距楼兰还有二十几公里的地方,汽车便无法开进去了,必须骑骆驼或步行前进方能抵达。
他们已经托蒙古向导在当地预备好了骆驼接应,十二个人分乘四辆越野车,带上装备明天出发,接下来又把个人需要照看负责的装备、仪器都分派下去。
汪教授在旁边抱着膀子鼓着腮帮子生闷气,说好的由我做主呢?怎么你们就自说自话了?在家里精心计划的旅游休闲路线全部落空了,好气啊。
心里盘算着反驳却找不出正当的理由。亚历山大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显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连个征求意见的意思也没有!
不过好在这些租车、租骆驼之类的开销亚历山大也没跟自己提,那么自己的预算又宽裕了很多,接下来汪教授就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开销经费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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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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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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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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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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