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凄惨的哭嚎,令人听了就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太凄惨了,仿佛承受了千刀万剐,这得是受了多大折磨,才能叫得这么惨。
诚然,戒苦是天骄,是小小年纪以散修身份自行启灵成功的奇才,是千年来祭祀大典中唯一得天地传法者,是集千万光芒于一身的绝代人物。所有的光环加持己身,哪怕此刻被人吊打,也无法磨灭戒苦在众人心中的光辉形象。
恰恰相反,那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冲天而起的不屈身影,极其震撼人心,使得他的形象,在众人眼中无限的高大起来,不少人情不自禁的就把不屈不挠、不畏强横、坚韧不拔等各种优良的品质加到了戒苦身上,更是感慨,天才就是天才,天才的修行之路总是艰辛坎坷的,比之戒苦大师,吾等不如矣!xǐυmь.℃òm
众人一直坚信,戒苦一定能熬过三位魔女的摧残,踏上艰辛无比的修行之旅,并在一飞冲天之后,必然会回头一雪今日之耻。甚至在许多人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演绎了戒苦充斥着爱恨情仇的精彩人生,一阵浮想联翩,都为自己的传奇想法而无比激动。
短短时间,戒苦大师一定能成为元武国乃至元尘界的传奇,这个想法已经扎根在许多人心中,成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信念。
只是这个坚不可摧的信念看上去,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坚不可摧?不,是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的坚不可摧,戒苦那悲催而凄厉的求饶声扩散开来,响彻云霄的那一瞬间,坚不可摧的信念,崩塌了!
许多人不禁露出茫然之色,以至于颁奖典礼开始了,都没有意识到。苍天下,一道道萧索的身影滞留在广场上,神色间苦苦挣扎,天骄不是应该不畏强权的么,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啊?
演武场,武试大会各天骄争锋之处,寻常人家,只要付得起相应的灵石,皆可入席观看灵境修士之间的斗法,因此才吸引了山南海北的假修趋之若鹜,希望能从灵境修士的斗法中悟出一二,得了机缘,能够踏入灵境亦未可知?
然诸多演武场中,唯有皇家演武场与众不同,皇家演武场是武试大会十强的争霸之地,前十之战皆是在此地进行,欲进入皇家演武场的条件不仅是付出足够数目的灵石,还要有足够显赫的身份,吴小言还是借着赵柯云的光才有幸来过一次,那一次,是丁原与真道宗许元军之间的对决。
而这一次来到皇家演武场,却是沾了紫剑宫的光,此时感受,又有不同。
这一次,吴小言展开灵觉,认真的观察,仅有二十余丈的场地并不是很大,比之外面的要小得多,却显得古朴大方,青石铺就的场地,布满了刀剑印痕与术法轰炸的烙印,这是岁月的痕迹,一代一代的人杰从此处走出,那片沧桑,承载了千年来的荣耀。场上耸立八根巨大的圆柱,高十余丈,其上镂刻了各种玄妙的阵法,极其复杂,就是吴小言也不敢深入揣摩。
八根柱子成五行八卦的方位树立,颇有法度,一眼望去更是有一种大威严,配上各种复杂的阵图,俨然已形成一座大阵,至于这座大阵是守阵还是杀阵,吴小言不敢确定,但这大阵给他的感觉,却是极度的危险,若他在阵中,此阵一旦开启,甚至连逃出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阵道之术,不可妄测!
吴小言来时,演武场外的观众席位,已有了不少人,这些人无不是大势力中的弟子,基本上都有灵境修为,化元境修士也有不少,甚至不乏归元境强者,仅是紫剑宫风雷山泽四剑之中,就到场了三位,其他宗门必然也有不少归元境强者莅临。
到了这里,吴小言也不敢太过放肆,强者太多了,吴小言收回神念,将扩散的灵觉收拢,眼光向着人群扫去,不断搜索赵柯云和锦儿的身影。
只是一眼,吴小言的目光,落到了一个白衣飘飘女子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冥冥之中,锦儿似有所感,一转身,刹那回眸,相隔着重重人海,似穿越了万水千山,两道深情的目光,相遇了。
此时相见,二人神色宛如一汪清泓,清泓之水既不激扬,也不平静,就这般缓缓的流淌,静静的流淌,无声的流淌,此时无声亦胜有声。
二人有情,似海深情,在那柔和温暖的目光里倾心相诉:
“锦儿,那么久不见,你可想我!”
“锦儿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公子,公子走后,锦儿夜不能寐,很想去寻公子踪迹,又恐会为公子惹来麻烦,不敢妄动,无奈之下,只能干巴巴的等待。”
“傻丫头,有柯云陪着,去看看都城的风景也不错,苦等着做什么,难不成我一日不回来,你就等一日啊,那我若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公子不许胡说,锦儿相信公子一定不会丢下锦儿的,公子一日不回,锦儿就等一日,公子十日不回,锦儿就等十日,公子十年不回,锦儿就等十年,若是真如公子所言,再回不来了,锦儿就等上一辈子。”
……
……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赵柯云才发现吴小言的出现,惊喜之下,连忙招手,不经意间,就打断了二人的眉目传情,惹得吴小言恶狠狠一瞪,银光闪闪的面具似乎都结了一层寒气,弄得赵柯云莫名其妙,他虽自命风流,可对于男女之情委实一窍不通,从连吴小言都不如这一方面,就足可证明。
穿越重重人海,吴小言行至锦儿身边,自然而然的拉着纤纤柔夷,同赵柯云打了声招呼,询问起这两日的情形,并犹豫要不要同赵柯云说一说他姐姐的事。
“咦,好美的女子,兄台好福气!”
正值犹豫之际,一个声音打入,声音温和如玉,闻之如沐春风,且又充斥着强大的自信,令人莫名的有一种信服之感。
说话的是一位青衫公子,大约二十左右,容貌并不出色,可莫名的给人一种独特的感受,胸襟宽阔,磊落而坦荡,很奇异。吴小言寻声望去,霎时脸色剧变,瞳孔急剧收缩,好在带着面具,他又加以掩饰,未有人察觉到他的变化。当然,除却眼前这位青衣公子。
“适才兄台步入演武场,在下就察觉到一股奇特的无形之气,似天地间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涌动,知兄台不凡,如今看来,兄台果然不凡。”
青衫公子微微一笑,声音很有魅力,抑扬顿挫,把握住了每一个节奏。
“彼此彼此,这位道友,也很不凡啊,在下紫剑宫外门执事,李牧,不知道友名讳,可否告知?”吴小言回过神来,也是轻轻一笑,自报家门。这青年公子话中何意,旁人不明白,他却是一清二楚,无形之气,指的是天地间游离的太玄之气。这青衫公子竟能感受到天地间太玄之气的变化,委实令人心惊。
然而,这并不是吴小言最惊讶之处,最惊讶的是这青衫公子看上去虽然是虚元境巅峰,三百六十五路窍穴尽数元化,似乎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化元的地步,可吴小言却知,青衫公子必然强行压制了不突破,其真正实力绝不可以道理计之,至少比起他,都只强不弱。
何况,锦儿白日里皆是带着面纱行走,这面纱与众不同,乃是赵柯云之母霓裳仙子所留,戴上之后,哪怕是归元境修士也无法看出面纱之后的绝美容颜,而青衫公子竟看的出来,这份眼力,比之全力运行的灵主之目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吴小言都自愧不如。
灵境修为有这等实力的,吴小言平生仅见,当然,家中的两位,他从未算进去过,不过,吴小言却也知道,弟弟妹妹修为虽是灵境的巅峰,更是可跨越大境界杀敌,可真要是生死相斗,未必胜得过眼前这其貌不扬的青衫公子。然而,这一切还要基于弟弟妹妹依旧是灵境修为,只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得到吴小言的传音,赵柯云也不由自主的打量其青年公子,一脸沉重。
“此处唯你我二人可较高下,兄台以道友相称,却是有些见外了,在下寒羽,灵鬼门修士,外门执事。兄台真的叫李牧?出自紫剑宫,此言似乎有些不实吧?”
寒羽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不愠不火,连质问都令人听的舒坦。
“彼此彼此,兄台能做到灵鬼门的外门长老,在下,也很意外?”
虽然寒羽隐藏的很好,可吴小言灵主的灵觉实在变态,察觉到其所修功法的气息,与灵鬼门修士大相径庭,此人或有各种身份,但绝不会是灵鬼门雪葬的奇才,因此吴小言才这般反问。
“看来你我二人,倒是有不少相似之处!”
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皆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旁人虽惊,也未曾在意,只有一个身着杏黄色道袍的老者狠狠瞪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警告,低声喝道:“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你们二人,莫要再大声喧哗,否则别怪老夫不顾宗门青年,将尔等乱棍打出去。”
吴小言和寒羽皆作出惊慌之色,忙欠身一礼,道不敢如此。
老者笑眯眯的点头,很是满意,这时,赵柯云突然爆起,瞪着眼睛大声斥道:“老东西,该滚哪滚哪儿去,颁奖典礼要的就是一个热闹,装什么大尾巴狼,少在这里碍眼儿,扫了本王的兴。”
一番训斥,尽显元武国第一纨绔的风采,听的众人热血沸腾,纷纷站了起来,一阵起哄,拍手叫好。
老者笑容凝滞在了脸上,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青红不定,随后恶狠狠的瞪了赵柯云一眼,似乎要吃人一般,一挥袖袍,转身离去。吴小言和寒羽也是目瞪口呆,他二人想着给这老头一个面子,也就算了,毕竟这老头虽是化元境修为,可也没几天好活了,气血已经极为衰弱了,老前辈修行一辈子,挺不容易的,二人也是打心底敬重。赵柯云如此做法,莫说寒羽,就算是吴小言,也面露不愉之色,二人沉重的盯着赵柯云,要一个答案!
一场闹剧就此平息,待众人都忙活各自的事情,这里不再引人注意后,赵柯云向吴小言躬身一礼后,望了一眼道袍老者消失的方向,目中露出无限忧伤,悲声开口:“是柳爷爷让我这么做的!”
只此一句话,已说明了太多太多,吴小言拉着锦儿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些,与寒羽相视一眼,皆知赵柯云口中的柳爷爷必是那老者无疑,一番思索,更是悚然,对这即将离世的老者越发敬重了。
显然,二人都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柳姓老人自知时日无多,这是在用最后的生命在保护赵柯云最后一程啊!
几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吴小言先传音告知赵柯云寒羽来历极其神秘,只要寒羽感兴趣的事,没有他查不到的,至少元武国没有,而后才打破沉默开口:“柯云,那位前辈姓柳,不知和百花宫有何渊源?”
赵柯云神色愈加的忧伤,悲声一叹,点头道:“兄长猜的不错,柳爷爷的确出自百花宫,是柳家收容的一个仆人,自家母出生就照看家母,老人前半生修为不高,孤苦无依,只有家母待他极好,因此一直守护在家母身边,哪怕后来家母离开柳家嫁与景厉王,柳爷爷也是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只是任谁也没有料到,他此时已是化元境修为。”
“后来我出生后,由于资质不佳,景厉王爷也不愿放弃手中大权,种种原因,于是将我送至都城当作人质,家母放心不下,祈求柳爷爷能暗中保护我,柳爷爷答应了。实在惭愧,自那日后,柳爷爷潜居都城,十多年来不遗余力守护着我。只可惜柳爷爷晋升化元境的时间太晚了,寿元枯竭,终究还是要离我而去。”
说完之后,赵柯云深深一叹,吴小言可以感受的到,比之景厉王,这位柳老才更像赵柯云的父亲,而从赵柯云的称呼中,也不难探知,赵柯云认母不认父。
“柯云也别太难过,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就算是修士别不能逃脱,与其黯然神伤,不如按照老先生的意愿,好好的活下去。有姐姐和公子在,一切都会好好的。”
锦儿开口劝慰,所说的话却让吴小言惊喜万分,她称呼赵柯云竟不是公子,而是柯云?吴小言自信没有听错,不禁喜上心头,仅仅两日,不知赵柯云用何等方法,竟能让一向将尊卑看的极重的锦儿作出这般巨大的改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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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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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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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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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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