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才将吴小言移至清水之中,并习惯退去外衣,只着一身轻装进入水中,认真的运力为其推拿清洗,一番动作端的无比熟练。
朦胧中,吴小言隐约中感到自外部不停传来一阵阵柔和的力道,游走全身上下,极其舒服。
通体舒泰之感传入脑海,渐渐驱散了脑海中的疲惫之感,吴小言的意识也从朦胧中逐渐清晰,他努力尝试着缓缓睁开眼睛,微芒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雪白。他看不清是什么,只觉得有些刺眼,又急忙眼睛紧紧合上。
用力挤了挤才缓缓睁开,这次却是瞧清楚了,映入眼帘的是大片雪白的肌肤,如同无暇的美玉一般,还有几缕飘散在水中的乌丝青发。而他的额头竟然抵在一个香肩之上,上嘴唇传来丝丝冰凉,一阵莫名的清香窜进他鼻孔中。
锦儿并不知吴小言此刻已然醒来,她的纤纤玉手正在梳理吴小言那被药水胫在一起的头发,为了方便,就将吴小言的额头抵在她的香肩之上。一年下来,对吴小言身体极其熟悉的锦儿自然怎么方便怎么做,一身轻装都湿透的她哪里想得到吴小言今日会突然醒来,依旧我行我素的为吴小言梳理乱发。
见到如此令人血脉偾张的场面,吴小言非但未意乱情迷,反而陡然一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了,身子一个颤抖,眼睛睁得滚圆。
“啊……”
一声惊恐之极的尖叫从他喉咙中吼出,他双臂猛然一推,瞬间就将一时懵然的锦儿就被推了出去。
本身就是灵境中期的吴小言经过一年时间的药浴洗练,即使未用任何灵力,仅依靠肉身,力道何其之大。锦儿飞去的身体即使有水流的减速,也是轰然间就将桶壁撞破了,哗的一声,满桶的水如同摔在地面上一样,摔开了万朵水花。
锦儿轰然摔倒在地上,噗,从口鼻中喷出一大片鲜血,只听得“咔咔”几声,数支肋骨竟已断裂,剧烈的疼痛涌来,锦儿玉容上尽是痛楚之色。
这般情景,霎时将吴小言震得脑袋发懵。
就在这时,哒哒哒!房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眼看就要有人破门而入。
吴小言又是一个激灵,本能的施展起随风流影术,以他如今的修为,速度何其之快?就在来人破门而入之际,将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锦儿搂入怀中,并撕扯出一大块幕布遮住二人的躯体。
轰的一声,静室大门被撞开,闯进来是三个青壮男子,竟都有九灵宫开的修为,为首的赫然是一个枣红色面庞的彪行大汉。
三人浦一进来,就看见只露出一张脸来的吴小言,顿时呼吸一滞,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大,大,大人……”唯有彪形大汉打着牙颤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滚!
一阵沉默之后,几人就被吴小言的一声怒吼吓得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他们暗地里可都有所耳闻这位大人的威名,据说那可真是个狠人。
“姑娘,你没事吧!”
吴小言挥手一道气劲将房门紧闭,急忙问道。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吴小言却没有半分情欲,一脸焦急之色。
“那边……那边有,有伤药?”锦儿指向不远处橱柜第四层的一个小盒子,艰难的说道。
吴小言反手一抓,隔着数丈将盒子取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白玉小瓶和一个圆柱小盒,小瓶中装着五六颗碧绿色的药丸,吴小言微微惊异,竟然是生肌续骨丹这种疗伤圣药,当然仅仅对灵境以下的修士而言有效用,而小盒里装的却是一种名为紫玉膏的灵膏,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灵药,顿时让吴小言喜不自禁。
吴小言连忙取出两颗给锦儿喂下,并用灵力助其化开,只见不大一会儿,锦儿脸色逐渐好转,不再痛苦。
“姑娘,得罪了!”
告罪一声,吴小言取出些许紫玉膏,涂在锦儿腹部,然后用轻轻运用掌力,慢慢将其化开,药力所过之处,淤青的肌肤渐渐恢复了初始般的晶莹。
半晌,锦儿苍白的玉容多了一丝晕红,紧闭着倚靠在吴小言怀里不敢看他,再睁开时,眼中多了几分柔情,不过并未持续多久,一阵莫名的疲惫感传来,她便闭上美眸,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至于何等原因,却是吴小言的杰作了。
良久之后,吴小言通红着脸穿好衣服,他找了块软褥子将熟睡的锦儿裹了起来,不同之前的焦急,此刻感觉到怀中柔软的身体,他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小心翼翼的将锦儿安置在一张宽大的床上,然后坐在一旁,既不敢再看锦儿一眼,但也不敢擅自离开。
当一切陷入沉寂之后,吴小言开始沉思目前的处境,他明明记得,二百年的苦修匆匆结束,睁开双眼,便出现在这里了。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那个美丽的女孩又是什么人?
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知晓?
远在天涯的父母,是否已化成了一堆白骨,弟弟妹妹此刻是否已经永享仙道,袁子航等人在面对济远城群修的围堵时是否安然无恙……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些曾经萦绕心头问题,吴小言早在不知多少年前选择遗忘,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想象。
此刻,未知身处何境地的吴小言自然也不会想起,他磅礴的神念逐渐笼罩开来,足足蔓延了两千三百余丈的距离,远远超越了一般灵境强者所能到达的极限,比之化元境强者也不过稍弱一线。
修炼到这一步,吴小言内心无比失落与不甘,他自认历经生死大劫后,又苦修了数百年,可依然无法凝练灵元,进而元化诸天窍穴。更别提进入化元之境了。
须知所谓化元,乃是修为臻至虚元境后,灵体不断凝练灵元,元化诸天窍穴的过程。而一旦人体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全部被元化,呈周天星斗势,便是虚元境的最巅峰了,此时只待时机一到,贯通诸天窍穴,即可进入化元之境。
可数百年的修炼,吴小言不仅没有凝练出半分灵元,更是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境界。
他依稀记得“太玄正天道”中称之为境,更是仔细阐述了境的种种神妙,肉身极其强大,有真灵不灭之称;神识极其磅礴,并且坚韧无比;灵觉极其敏锐,神念笼罩之下,任何宵小之物皆无可遁形,灵力之澎湃比之化元境有过之而无不及,质量也高得吓人……总之有灵境无敌之称。
可是对于吴小言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境界,让他数百年迟迟不能突破,吴小言无奈之余只有仰天长叹,难道真如天青老人所言他此生注定不能步入元境?还是太玄正天道本身就是天青老人设下的一个骗局?一个想法兀自出现在他的脑海,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决,他又有什么值得天青老人设计的?
殊不知横跨无数世界,不知多少亿万里之外,一道青光划过万里长空,所过之处撕裂天宇,雷音共鸣,虚空都在崩溃,景象骇人之极。而青光一闪,出现在一座不知名的仙山之上,青光渐渐隐去,一个中年文士缓缓现身,不是天青,又是何人?(天青为中年文士,第一章有介绍,只是第一次审核未通过,暂不发,请担待!)
天青甫一落下,便大吼一声:“扬老二,你给老子滚出来!”
声音之大如同滚滚天雷,响彻万里云霄。
仙山之上骤然风云变幻,云海翻腾,炽烈的仙光喷薄而出,贯穿天宇。与此同时,一个提着酒葫芦的贼眉鼠眼的小老头佝偻这腰,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缓缓走出。
“咋了,老五,火气这么大!”小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天青怒气冲冲质问道:“哼,你那太玄正天道是个什么半吊子功法,一个资质平平的灵境修士,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煞气,竟将我布的一个小幻阵都给冲破了,额,虽然只是我随手所布,也没花什么心思……”
说道后面,天青渐渐有些底气不足。
小老头被天青问愣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太玄正天道,等等,太玄正天道?”
小老头一愣,指着天青老人的鼻子骂到“小王八蛋,老子研究了上千年好不容易完成一半的功法原来是被你个小兔崽子给偷了去,我说老子当初推演了半年,怎么半点头绪都没有,是你小子封印了那功法的气息!”
“小兔崽子,又偷我东西,偷就偷了,竟还送给了一个资质平平的小不点修炼。”小老头咬牙切齿,一巴掌就拍了下来。
天青老人呼吸一滞,转身躲了过去,一拍脑袋,暗道:遭了,怎么忘记这茬了,这功法是当年一时好奇偷来的。
连忙陪笑道:“二哥,二哥有话好说,切莫冲动嘛,小弟今日前来是有事请教滴。”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一本半吊子功法,小老头当然不会当真,只是狠狠训斥了天青一番后,才装模作样道:“老五啊,你有什么事要向二哥请教啊,可不要告诉我你担心那小子的安危,可别拿这话蒙我?”
天青踌躇一阵:“好吧,在那小子步入修道界之时,我曾下了个禁制,将他灵境中期的修为遮挡在八灵宫开,其进入化元之前是解不开的,额,估计他这辈子没解开的可能。可半年前不知怎么的,那道禁制突然被来自他体内的一股煞气竟强行破开了,并且半年来我留在一柄剑上的一缕残识竟不断被削弱,于几日前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因此,我内心也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前来解惑。”
小老头听完是又气有惊,气的是这该死的老五竟然将他研究了数百年的功法随随便便给了个一辈子连化元都做不到的小崽子,还故意当他面说出来挤兑他。惊得是区区一个灵境中期,体内竟然有东西能破开老五所布下的禁制,还泯灭了老五的一缕残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老五的实力,他们这一代,整个神洲能与之为敌者恐怕不过十人,哪怕是一缕残识,人道至尊遇到了恐怕都得掂量一二,竟然能够被一种煞气逐渐残食泯灭,如何能让他不惊。
小老头来回踱步,回忆当初创作“太玄正天道”时与煞气有关的部分,陡然一惊,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暗道不可能,但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解释。
小老头脸色难的看向天青道:“这天地间有什么初生物能够依靠本能吞噬仙道人物的残识?”
“天地真灵。”
天青不假思索答道,“你可不要告诉我那小家伙运气逆天,进入修道界半年不到就收伏了一尊真灵啊,我可不相信。”
小老头面容有些古怪:“或许你们以后在这神州大地,真的有可能再次相遇!”
“怎么可能?”天青不置可否,两人一个是仙道中的顶阶强者,一个是人道中最底层修士,相差之远根本不可估量,绝无再见之日。
“可别告诉我你那半吊子功法强横的逆天,或者那小子是天命之子什么的,我自信还是有几分眼光的。”
“太玄正天道刚刚创立了一半,就被你小子偷了去,连修炼至人道巅峰的部分都未完善,综合起来,不过是本二流的仙道宝书,至于那小子,我都没见过,哪里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天命之子,至于资质,虽说你眼睛一直不好,可我还是会相信你的。”小老头苦笑道。
“那你之前……”
小老头摆摆手,打断天青,苦笑道:“可问题就出在,这小子运气太过逆天,不过是差的逆天。”
“咦,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天青问道。
小老头长叹一声,继续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有多么倒霉才会遇见这种事,无意中修得出那只有冥冥之中,因果交汇之际才应天命而生的太玄煞灵。”
当说道“太玄煞灵”之时,小老头神色俨然凝重之极。
天青动容了:“太玄煞灵!”
虽然不明白是何等天地真灵,但整个神洲世界能有真灵之称者,屈指可数,皆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生灵之一,动辄山河破碎,风云变色。其成年之前,更是得天地庇佑,常人不得扰之,否则会招惹大因果。
小老头继续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如今那小子怕是已魂飞魄散了,如今身体也是煞掌了。而这太玄煞灵虽然年幼,但此时恐怕已成就之身,初步铸就无敌之势,已然惊动了那几尊真灵,晓得了它的存在。”
“你可要知道,天地真灵现之不易,整个神洲,也就那么几尊。它们,可都是十分护短的,老五你,还是不要招惹!”
小老头大有深意的看了天青一眼,其中警告,不言而喻。
天青脸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无奈一叹,若是他敢暗自对那太玄煞灵出手,那几位绝对敢毫无顾忌的杀上青云,最后就是闹到大天尊哪儿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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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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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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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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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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