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言双手放平,缓缓睁开双眸,感受到随着太玄正天道法决的运转空中不断有丝丝缕缕的灵气丝线涌入,灵台上元神也在不断快速的回复,感受到此刻的自己无比的强大,甚至一拳可以将一块岩石打得粉碎。他嘴角微微扬起,眼中不觉的泛起了蒙蒙的雾气。他终于踏入了灵境,可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的艰苦与心酸、无助与茫然,即使他不愿与弟弟妹妹比,但又岂是真的甘心情愿,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
吴悔双眸有亮光一闪,便知哥哥终究启灵成功,已初入灵境,不由得衷心一笑,松了口气。
吴舒雪虽是个精灵鬼,修为更是灵境巅峰修为,但毕竟仅是一个九岁女孩儿,兄妹情深,见得吴小言眼角微润,便以为哥哥又一次失败了,神情焦灼急忙安慰道:“哥哥不哭了,失败就失败了,下次我让老头帮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他要敢不听话,我就拔光了他的胡子。”
她声音依然稚嫩,充满了天真与无邪。但睡在破床上醉醺醺的老头忽然之间嘴角却抽动了一下。
吴小言听闻哭笑不得,但心中却极为感动,看着弟弟妹妹一直站在自己旁边守护着,眼角尚有余红未褪,更为震动和感激。
他微笑说道:“傻雪儿,你看你二哥脸上一直挂着笑,哥哥能没有成功嘛。只是有点小累,眼上出了点汗。”他声音很温和,如同这夜里清爽的晚风轻轻拂过。
吴舒雪水灵灵的眼睛转了转,琼鼻微皱,理直气壮的哼哼道:“那你怎么醒了不立刻告诉我,害得我白担心一场。”但小脑袋一转,略带威胁的看着吴悔,声音有些懒懒的说道:“还有你,二哥,是不是你们先前串通好的,故意欺负我?”说着并攥起娇嫩白皙的小手,挥了挥小拳头。
吴悔看着人小鬼大如精灵般的妹妹不由得一阵脑袋如斗般大,她是这个家里最尊贵的小公主,可是象征了绝对的权威,就连他那个便宜师父都要时时刻刻小心他的胡子,当然也是他的便宜师父来到之后小妹才有那么大的权威,也导致了他这个哥哥的地位着实下降的够低。
吴悔干咳一声,目光看向遥远的星空,仿佛听不到外界的言语,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玄妙之态。
吴舒雪看到二哥如此,狡黠一笑,迈着步子绕到了吴悔身后,稚嫩而灵动的声音响起:“这个时候会顿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一只秀脚准确无误的踢在了吴悔的屁股上,迅疾如闪电。
啊!
无悔瞬间已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到在了两丈在的空地上,更是一声凄厉与比的哀嚎,放佛被撕裂了肺腑。
逗得吴舒雪小手掩嘴,咯咯直笑。
吴小言看着夜空下弟弟妹妹的打闹,只觉得这一幕好温馨,好温馨!
吴舒雪摩拳擦掌又要向依旧盘膝坐在地上的吴小言走来,灵动的眼神不怀好意,似乎在说你眼睛会冒汗,是吧!忽然用嫩白手指捏住了琼鼻,另一只手在嘴角煽动,并做恶心妆,煞是可爱。
刚觉不妙的吴小言明显一楞,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粗糙的麻衣上粘结了大量的灰黑色污质,夹杂着早已凝结干硬的血块,并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吴小言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雪儿啊,其实都是大哥的错,大哥真诚的祈求你的原谅,本来也应该让你踢一脚解气的,不过我身上那么脏,别把你鞋子弄脏了,而你看天已经很晚了,站了半夜也累了吧,不如快去休息吧?”
灵境强者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但也依旧需要睡眠维持精力,尤其是吴舒雪这不大的孩童更需要,即使她已是超越了灵境大圆满,达到巅峰的少年强者。
吴舒雪歪了下脑袋,老气横秋道:“好吧,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原谅你了。”说罢竟自的点了点头,活脱脱的像一个小大人。
早已起身的吴悔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行休息了,说着拉着妹妹向屋里走去,而吴舒雪竟然很乖,没有再顽皮,是的,她也是很累了。
吴小言起身而立,他的眼睛此刻很明亮,望向高挂夜空里的星辰。转而他又向茅屋里躺在破床上醉醺醺的老人深深鞠下一躬:“多谢前辈相助!”
没有任何回音,吴小言也不觉奇怪,知晓天青老人看不上他,帮他也仅是因为弟弟妹妹而已,但吴小言仍然充满了感激。
吴小言沉思少许,转身大步流星朝外走去,他要到村头先美美的洗个澡,此夜他已无心再睡。
岁月匆匆!日子在修炼中缓缓而过。在天青老人的照看下,吴小言的实力急剧增加,据天青老人的说法,吴小言虽是步入灵境,但已经有了普通灵境中期的实力。
离别将近。
这一日。
漫天的雨丝在微微薄风中斜斜的飘洒着,云风村落像是被一层如轻萝烟纱般的迷蒙雾气所笼罩,田野里翠绿色的庄稼被洗的发亮,远远望去,宛如一块在云雾缭绕中闪烁光芒的奇宝。田野深处有一队奇异的组合,那是两个少年一左一右拉着一个女童,他们都是光着脚丫,穿着很简单,裤腿捋的很高,漫步在雾雨迷蒙的田野之中,丝毫不在意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衣衫,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这正是吴小言兄妹三人。
“哥哥,我们是不是好久都没有这样出来玩了?”吴舒雪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她的声音依旧稚嫩,依旧天真无邪。
吴小言目露追忆之色,是啊!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出来玩耍了,自从天青老人来到,他总是忙着修行,甚至很少去帮父母的忙,更不用说陪弟弟妹妹玩耍,他也终于突破灵境,又稳固了修为,终于可以微微放松出来走走了,而这一次,却也是他们兄妹的最后一次这样走了吧。
三天,还有三天,他将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据说那里,有仙人。
忽而他的眼睛发光,露出了向往之色,随即又暗淡下来,三天,仅有三天了。
他很温柔的看着妹妹,眼底带着浓浓的歉疚缓缓说道:“都是哥哥错了,忘记了多陪陪雪儿,你说该怎么罚我呢?”
吴悔听到大哥沉重的言语彻底沉默了,眼神也变得黯淡。
吴舒雪放佛没有听到哥哥语气里的沉重,她眼里狡黠之色一闪而过,神情格外的天真,咯咯笑到:“那就先罚你一直背着我吧。”
看着妹妹无邪的表情,吴悔看向大哥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怜悯与同情。
吴小言虽然心底升起一股不妙之感,但依然蹲下,让妹妹趴在自己的背上,腾地起身走去,忽的感觉身体一凉,湿乎乎的,苦笑看着此时双眼迷糊的妹妹,却不知她何时从地上抓的泥巴直接从他衣衫里塞进去了,两只小手依旧在吴小言的衣衫上摩挲。
吴小言不知怎么的,感觉这一幕让他十分珍惜,不忍打断,他有感觉,或许以后再不会有这种日子了。一旁的吴悔眼中也是露出追忆之色。
“雪儿,雪儿!”吴小言轻声喊到。
“呀!哥哥,是谁把你身上弄那么脏?是不是二哥?”她仿若刚刚清醒,满脸激愤道。
吴悔纵使是灵境巅峰修为,听到这愤慨的言语,也是不由得一呆,只听“哐当”一声,一个踉跄跌倒在泥水里,弄得满身的泥巴,引得一阵轻快的欢笑声。
“雪儿,还记得你五岁那年也是因为玩泥巴被风五叔家的小胖欺负了哭了吗?然后又连续找了好几个人告状么?”吴小言问道。
吴舒雪趴在哥哥背上挠了挠脑袋,稚嫩答到:“呀!是那件事啊,我当然记得,当时小胖挺惨的。先是被你打了,鼻子都流血了,然后又被二哥打了。”m.χIùmЬ.CǒM
“最后你又抹着眼泪告诉风五叔、风五婶,小胖回到家还没搞清楚又被揍了,对吧?再之后这小胖子见了你一身肥肉都颤颤的。”吴小言笑道。
吴悔眼中也是露出了追忆之色,不由得噗嗤一笑。妹妹从小就机灵调皮,但又是所有人的宝贝疙瘩,谁也招惹不得。
倒是吴舒雪小脸蛋儿有些红了,放佛不好意思似的。接着哼哼道:“都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吴悔忍不住说道:“那耘三伯家的柱子,杨大爷家的小六子……都是先欺负你的?”接着他又说一些名字,甚至有很多隔壁村落的。
吴小言看着一向聪慧的弟弟,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吴舒雪俏脸更红了,转而秀眉宁起了一道黑线,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说着的二哥,声音略带威胁道:“亲爱的二哥,难道不是他们先欺负我的么?”
稚嫩的带着火气的声音徐徐传来,吴悔一顿,立刻想到一些不好的事,随即义愤填膺的说道:“他们这些人太过分了,我可爱的妹妹肯跟他一起,本就是他们的福气,竟然还欺负我妹妹,实在太过分了,我可怜的妹妹次次忍让,次次被逼迫,最终忍无可忍才还手的。……”声音浩荡,又时而悲凄,说不出的正气凛然。
倒是吴舒雪的脸蛋此刻已经通红通红的,像一只成熟的苹果。她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好了。不过他们也早就打不过我了,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呢!”的确,她已经近两年没有欺负除吴悔以外的人了。
吴小言听着弟弟妹妹颇有意思的对话,心情无比的愉悦。
接着吴舒雪小手抓住吴小言虽被雨水打湿却依旧散乱张狂的头发,哼哼道:“哥哥,你早就打不过雪儿了哦,现在雪儿可是很厉害的,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追上二哥了。”说着朝着吴悔挥了挥小拳头。
吴悔连忙道:“其实二哥早就打不过雪儿了,都是雪儿在照顾二哥的。”
吴小言面色很惊奇,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性情有多么的正直,内心一叹,也唯有在妹妹面前方会如此吧。他似乎又看到了兄妹三人以前的层层画面。
雨细如丝,一直飘摇在周空。但兄妹三人一直在田中漫步,谁也没有丝毫的去意,周围的空气亦愈发的清爽。
吴小言并没有回头,他一步步走着,很缓慢,步伐也很稳,对背后的妹妹肃声道:“雪儿,你是我妹妹,无论你将来多么的强大,你都是我妹妹,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允许有人伤害你,哪怕他道行再高,也决不行。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他声音如洪钟大吕,掷地有声。
吴悔心神震荡,他可以感受到哥哥的决心,虽然哥哥修为不高,但他知道哥哥绝对做得到。
于是认真的看着吴舒雪神色肃然:“有我在一天,任何人要伤你,都不行。”
一股决然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弥漫在这烟雨中,此时他的身影仿佛成了唯一。他可不仅是灵境巅峰,更是天之骄子,可以跨越大境界杀敌,虽然他尚未杀过人,但隐然已有一种无敌的气势。
吴家院,小茅屋,一张破床上,醉醺醺的天青老人会心一笑,双眸之中流露浓烈的赞赏之意。
吴家院,正屋里,吴清夫妇放佛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心中忽然有说不出的愉悦。
吴舒雪此刻美丽的眼眸已然红彤彤的,泛着丝丝雾气,一股巨大的幸福充斥在她的心头,她深切的感受到两位哥哥的真挚与决然,可堪比用挂高空的日月,而多年来哥哥也一直在守卫着她,不曾让自己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即使她做了错事,在爹娘面前也无声的替自己承担,她似乎看到他们不问黑白的教训她儿时伙伴的画面,好像有个人只因为说了自己蛮不讲理被大哥打掉了两颗牙,有个小大人不知为什么把自己弄哭了,被大哥二哥打得头破血流……她突然发现自己从小就被宠爱着长大,发现自己有这两个哥哥是多么的幸运与幸福,发现自己的家,父母是多么的可爱,发现自己所伏的背是那么的温暖,发现二哥真的很好看。
天地四方的烟雨渐渐散了,远处依旧笼罩着纱一般的雾气,吴舒雪眼眶的雾气也未散,轻伏在哥哥不是宽阔却很温暖的背上,撒娇道: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去求求老头,一起去青云。”音色哽咽。
她心思玲珑剔透,和二哥亦求了老头好多遍,知道不可能,也知道老头已经帮了哥哥很多忙,而青云宗却是老头的底限,哥哥是不可能入青云的,可她必须要去青云虽然她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三天后他们将分离,老头也已答应送哥哥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但她依然不舍难言。
吴悔此刻唯有沉默,但他气势如锋,眼睛雪亮。
吴小言笑呵呵说道:“没关系的,终有一日,大哥一定会去青云寻你们,说不定到时还要靠你们保护哩!走,咱回家!”灵力运转,瞬间蒸干了一直湿润的衣服,背着吴舒雪,缓慢向家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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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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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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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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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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