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娘高兴坏了,小心翼翼地将酒酒扶着坐了起来,赶紧问她想吃些什么。酒酒自昨夜到现在除了几口汤药便不曾进食过了,想来必是饿得紧。
且酒酒之后还得喝药,那药空腹喝实在伤胃,且容易吐出来,好容易醒过来,自是要吃些东西。
其实能吃的也不多,到底也不过是几种粥翻来覆去地喝罢了。
酒酒烧了一夜也饿了一夜,实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便只在馨娘说到白粥时微微点了头。
酒酒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现在嘴里头胃里头都是那药的苦涩味道,不止冲着她的口鼻,还冲着她的脑子,要不是胃里早没了东西,怕是要吐出来。
她虽说早产体弱,幼时也是大小病不断,但这些年到底是慢慢养得不错了。近几年更是只吃药膳,不必日日苦药不离口了,此时这般感觉让她仿若回到了小时候,真真不是多好的回忆。
到底只吃了点白粥,怕她吐出来,绿棉稍稍加了点糖,好歹有点甜味在里头,不至于同喝白水一般。
馨娘夫妇坐在床边,哄着喂着,酒酒到底也只硬生生咽下去几口便推开,实在是不想吃。
之后酒酒也是将熬好的药一口闷了,紧紧捂住嘴,才十分勉强地没吐出来,又是坐了一会,便又躺下睡着了。
等酒酒睡过去后,绿棉才想到竟忘了向姑娘说据公子和曦姑娘来过的事,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等姑娘待会醒来再说吧。
想来姑娘待会醒过来怕也是吃不下东西的。肉太油腻,素粥又实在不爽口,还要喝药,唉,一时竟不知要准备些什么。
馨娘倒是想到了,让人去西边的李记买了一大把的桂花糖。虽说平时不让多吃,这时买来提提胃口也好。
吩咐了人,馨娘又坐在酒酒床边,看着自个儿苍白消瘦的女儿,又是险些落下泪来。
温柔地瞧了一会,似又想到了什么,便又走到外间小声吩咐绿棉。
“找个人去庄子上问一问那汾州蜜还有吗,虽说过季了,到底还不算太久。若有,便买来几个。酒酒爱吃,想来吃了这个,到底能有些许胃口。”
绿棉应是,便出去吩咐人往那庄子里头去了。
待酒酒再次醒过来时,正好余据过来看她。
余据自是还记得她幼时吃药那股子可怜劲,也是因此,后来他总会悄悄给酒酒带桂花糖。只小时候是两人的秘密,只能藏在荷包里头,偷偷藏起来吃。如今已然是一大包拿在手中大摇大摆地进府了,不用害怕被两家大人说教了。
馨娘见着余据亲自带了糖来,便悄悄吩咐拿糖的丫头退下去。
她自是晓得余据每次都会悄悄给酒酒带糖吃,只到底是小儿女的秘密,他们大人看着可爱便成了,装作不知道罢了。
如今感受到两人那隔着她都能黏到一起的视线,面上一派不晓得的模样,心底里是又想笑又心酸。小小的女娃娃也长成了有心思的少女了,过不久都要做别人家的媳妇了。
她也守了许久,见着酒酒喝了药便先回自个的院子了。想着自个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照顾酒酒,倒是忽略了夫君。
如今宋伯朗出门办事,一时未曾回来。
馨娘也是见着两人这缠绵的劲才想到自家夫君。等到他回来自是要好好黏糊黏糊,谁还没个夫君似的!
酒酒喝了药,吃了糖,便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到底不至于同先前一般,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七夕那日,我同成江也是在那鹊儿桥上,见着你同郑曦,本是要过去打招呼的,到底是突然落了雨,竟生生错过了。”
余据故意不同酒酒说他和成江蓄谋已久的‘鹊桥相会’,他想着,等酒酒病好了,再悄悄‘蓄谋’一次也是可以的。
虽淋了一场雨,以致如今生了病,酒酒七夕那晚到底是玩得十分开心的。
便同余据一起聊起在乞巧市上见着的诸般杂技魔术,各种吃食还有绚烂的花灯。
余据自是乐意陪着聊,见酒酒病怏怏的脸上慢慢恢复一点生气与鲜活,心里头更是高兴。
聊着聊着,便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在吵闹,便唤了绿棉。
“绿棉,发生什么事了?”
余据见着有人打扰到了酒酒,当即便蹙起了眉。
绿棉本在外间伺候,并未进去打扰说话的两人。只这来报的人嗓门实在是大,她生怕扰了姑娘,正打算小声呵斥让那人闭嘴,便听到姑娘喊了她,只好瞪了眼那人,疾步往里间去了。
“回姑娘,是个来报的小厮,不懂规矩,扰了姑娘了。奴婢这便让他下去领罚。”
酒酒倒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这般大声,想是出了什么事,叫他进来回话吧。”
绿棉应是,便将那人领了进屋。
那人方才被瞪了一眼才明白怕是扰了姑娘,如今更是战战兢兢地跪着。
余据见着这人实在是不满,便替酒酒开口问了句:“何事?”
那人这才稍稍将头离了地,仍旧是颤抖了声音回了话。wWW.ΧìǔΜЬ.CǒΜ
“小人本是,,本是被吩咐去庄子上买几个汾州蜜回来。不曾想,到了那刘田的家里头,,便见着一屋子混乱,刘田夫妻两个正抱在一块哭。问了旁人才晓得是他家的姑娘被人给抢走了!”
酒酒闻言一惊。
“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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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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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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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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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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